朱浩未停留太久,把该说的都说了,就选择告辞……恋栈不去很容易引人怀疑,宁王府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至于唐寅,由始至终都在那儿打鼾,但包括唐寅自己可能都觉得演得有点假,因为每次朱浩说话时, 他的鼾声或停,或变小,应是怕打扰到朱浩说话,等朱浩说完他又鼾声如雷。
机会已摆在唐寅面前,走不走全看他自己的选择。
朱浩离开后便带着关家父子前往客栈,到了客栈特地看了看戏班中部分人的安顿情况, 其实就是观察一下是否有人暗中跟踪, 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又找来于三, 把来日就要出城的事说明,随后便回家。
当朱浩把明日要走的消息告知朱娘时,朱娘感觉很意外。
“小浩,你是说……陆先生真的是唐伯虎?你亲眼……见到了?”即便之前朱浩已经说过多次,可当朱浩亲口证实,朱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朱浩点头:“千真万确,娘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
朱娘眉宇间呈现忧色:“那他怎落到如此田地?”
朱浩笑道:“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他看出宁王心怀不轨,却又不可能成就大事,不想被其拖累,落个诛灭九族的下场,所以想早点儿脱离,又怕被宁王追责才装疯卖傻,伺机逃走。
“我已把明日出城之事跟他说了……娘, 明儿一早, 你和姨娘带着小婷先一步出城,到了城外渡口我们再会合。”
旁边李姨娘担忧地问道:“浩少爷, 你真要去带唐先生出城?那……多危险啊……”
朱浩自然不会说宁王府有人跟踪唐寅,这只会增添家人的担心,他笑着解释:“没事的,现在宁王府都当唐先生疯了,没人管他,我只是提供个途径帮助他出城,到时候他会感激我们,跟我们一起回安陆,教我读书。如果他临时变卦,我们也没多少损失,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为了体现自己计划完美,朱浩没说这件事只是跟唐寅说了下而没有得到对方答复,显得好像是跟唐寅商议好一样。
朱娘想了想,忧心忡忡:“即便要带唐先生走,你也不能与他同行,必须分别坐车……安排于三带他出城,如果出了事……你照常出城, 绝对不能卷进去。”
虽然朱娘心地善良,但在涉及儿子安危的大事上, 宁可让于三担负起责任来。
这样就算出事,朱浩也能逃离,大不了今后在躲避朱家的同时,又躲宁王府。
……
……
当天便要收拾行李。
李姨娘还在抱怨,似觉得把宅院租半年太过浪费钱,甚至有鼓动朱娘去找房东谈退租的意思。
朱浩解释:“如果朱家有心,找到这儿,或是宁王府的人寻过来,看到我们家当都在,院子还有半年租期,定以为我们会回来,那时他们就不会放太多心思追我们。况且把这里留着,实在不得已我们去江南游学,回到南昌府还有落脚处……这点银子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李姨娘见朱娘没意见,也就不再多嘴。
朱浩走之前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尤其涉及跟于三的沟通。
朱娘还在考虑要不要跟隋夫人派来的莲女知会一声,始终人家陪自己前来,现在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但朱浩严厉告诫,切不可如此。
本就只是通过苏熙贵认识,彼此不知根知底,人家又是江西根深蒂固的势力,万一扭头就把自家行踪给卖了呢?
……
……
翌日清早,朱娘一行在朱浩和于三目送下坐车离开。
朱娘临行前自然少不了千叮咛万嘱咐,朱浩笑着逐一应了下来。
送走家人,朱浩便带着于三往东湖去了。
当日是大堂会举行的日子,之前宁王府谈买戏班,只能算是口头交易,要等大堂会结束才会正式过户,已说好当天龙班主的人将作为压轴登场。
所以这场戏对朱浩来说,不可能听到结尾。
万一宁王府派来的人不满意,发现戏台上的演员阵容变了,演出质量不如预期,追查戏班情况,那不什么都完了?
朱浩到东湖时,百花洲上戏台已搭建完毕,东湖面向戏台的岸边搭了很多临时的观戏台供游人看戏。
“有点远啊。”
朱浩来到岸边远远看了一眼,摇头道。
于三道:“我也觉得有点远,或许人家在这里唱戏,就是图个热闹的场面,百姓能否听清楚唱什么并不重要呢?”
朱浩点头同意了于三的说法。
宁王府在东湖开戏,图的是与民同乐?
笑话!
宁王才不会在意百姓是否从中得到实惠,宁王要的是一个盛世的大场面,为的是收了他钱的官员到皇帝面前为他歌功颂德,顺带着选拔最优秀的戏班巴结皇帝和朝中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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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城里达官显贵,已给这些人在百花洲上安排了席位听戏。
还想怎样?
朱浩四下观察,几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都没看到唐寅身影,只能耐心等待。
于三有些焦躁不安:“浩哥儿,您等的人,来了吗?”
朱浩道:“没到,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你赶紧去马车那儿,把化妆品和衣服备好,等人到了马上给他上妆,换上戏服,出城时有人检查就说是咱戏班的人……现在城里三教九流汇聚,没人会留意的。”
宁王府一旦确定唐寅出逃,城门和码头等处可能会面临严密的检查,但若是打個时间差,宁王府暂时没找到人,只以为唐寅又发疯了,不知睡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只会在城里找寻,作为一省首邑的南昌,门禁怎可能会突然加紧?
现在又没到宁王谋反的时候,他闲得没事去干涉江西承宣布政使司下辖衙门的军政事务,不是落人口实吗?
……
……
于三走后。
朱浩来到路口那个新搭建的观戏台,花了两钱银子入内,在一楼逛了一圈没有收获,又上到二楼,在临道路一侧的栏杆边驻足一会儿,就见楼下一群人涌来,全都是儒生打扮,唐寅赫然在其中。
唐寅进入观戏台,随意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与凭栏而望的朱浩目光对上,微不可查地眨了眨眼,算是完成接头。
唐寅跟几个宁王府的友人来到临湖的栏杆边站定,等候好戏开锣。
此时人群热闹起来,因为百花洲上的大戏台,已有戏班登台,趁着四周一片喧闹,朱浩下楼钻进人堆里,挤到唐寅身后站定。
“别回头,你右手边柱子后面有两个人看到没,不时打量你,昨日我就见过,想来是宁王府派来监视你的人……你现在最好是单独行动,得赶紧想办法把身边人支开……”
朱浩扯了扯唐寅衣服下摆,悄悄说了一句。
他个子矮小,正好被人群挡住,加上周围人正在大声叫好,旁人很难听清楚朱浩说什么。
唐寅招呼身旁的友人一声,指了指头顶,道:“这边太过嘈杂,上楼观戏,可能体验会好些。”
“伯虎兄言之有理,站得高望得远,我等同去!”
随后这些书生一起往楼梯口涌去,带动其他人一起上楼,导致附近一片区域出现严重拥堵状况。
唐寅坠在几个书生后面,朱浩紧随其后,顺着拥挤的人流往楼梯口缓缓蠕动。
唐寅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几分高傲:“未曾想伱小子会来……跟谁来的?”
朱浩道:“我是专门来南昌府帮你的……你跟不跟我走?不走的话,我这就转身离开,马车已在外边等候,等今天的戏唱完,怕是连我自己也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唐寅不解。
朱浩没有隐瞒:“宁王府典宝正涂钦,前日说要买我的戏班,还许诺了三百两银子,我找别的戏班顶上了……一旦今天的戏开锣,宁王府的人就会发现端倪,或许会找我的麻烦。”
唐寅一听,即便知道这时候应该避忌,还是忍不住回头瞪了朱浩一眼:“嘿,你小子!”
朱浩眼看就要到楼梯口了,没好气地道:“别你小子我小子的,走不走?给个准话!”
唐寅叹道:“走怕是不容易,你也知有人跟着。”
朱浩不屑道:“他们跟得不紧,现在到处人头攒动,很容易看丢人……他们发现你失踪,只以为你又发疯跳湖了,或是正在哪儿撒野……我让人给你画上戏妆,再穿上戏服,就算熟悉你的人都认不出来,走不走?”
“走!”
唐寅毫不犹豫。
朱浩道:“等下直接往楼梯后闪人……那里有道暗门直通观戏台外面,出去后第一辆马车就是。”
……
朱浩本以为唐寅反应会很迟钝,可当计划执行,发现唐寅比谁都鸡贼,等二人到楼梯口时,二人麻溜地拐进楼梯后,后边的人虽然奇怪,但看戏心切,没有停歇继续往二楼涌,很快就湮没了他们的行踪。
等两个盯梢的人也上了楼,暗中观察的朱浩打开暗门出去,带着唐寅径直来到附近的马车旁,于三正坐在车架子上打哈欠。
“走了!”
朱浩招呼一声。
唐寅跐溜钻进马车车厢,里面早已坐着老乐师常在印……这次由老常负责给唐寅上戏妆。
朱浩跟着上了马车,并没有如朱娘吩咐的那般另坐一车。
现在不是计较计划是否会败露的时候,目标越小越不容易引人注意,分乘马车,出了状况没法及时应对。
随机应变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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