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且先等这一晚,”楚君岚咂了咂嘴,把玩着空茶盏说:“你这茶是好茶,就是不如酒喝起来有意思。”
“阿岚想喝酒?”谢重染抬眼透过窗户看向庭院外,“那树下不是有你第一次领兵出征那夜埋下的青梅酒么?如今也该能喝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楚君岚眼睛一亮,起身就跑去了庭院。
那时候他捧着两坛酒跑来找谢重染,还说要等他大胜归来后,叫上阿显和北棠,四个人好好一场。
这场仗打了一年多,楚君岚率领天策军战无不胜,直取边境三十六城,最终满身荣耀班师回朝。
谁知回来后忙这忙那,根本无暇顾及这两坛青梅酒,后来更是直接忘在脑后。
谢重染本想,若是忘了也好,等到楚君岚与长乐公主大婚之时,他再拿出来也不迟。
不过横竖是楚君岚自己埋下的,他自己想喝,便早晚都得喝。
“酒香清冽,口感定然不俗。”
楚君岚只挖了一坛出来,还留了一坛。
看样子仍是想等到下次兄弟四人一起来喝。
谢重染拿了两个酒杯放在石桌上,眸光扫过那树下埋酒之处,悄然叹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他喝酒向来小饮小酌,才喝到第三杯,楚君岚就已经喝了半坛子。
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又经年征战沙场,与一群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自然酒量顶好。
喝了酒便起了兴致,楚君岚挑剑一个箭步掠了出去,在院子里舞了起来。
谢重染瞧着他那身姿,举着酒杯温声念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诗,”楚君岚笑了一声,转身挥剑一记横扫。
“这是诗仙李白的侠客行,”谢重染低头小酌一口,笑着摇了摇头,“谁让你平素只知舞刀弄剑,不喜诗词歌赋,藏拙也不好好藏。”
楚君岚浑然不在意,将手里那柄剑耍得生风。
满园飞花落叶,随着剑风激荡飘扬,少年舞剑意气风发。
这时,苑外跑来一人,看穿着打扮是天策军的亲兵。
谢重染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只见那亲兵单膝跪地,拱手大喊一声:“将军,尉迟大人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能被称为尉迟大人的,当然是尉迟显那个在朝为官的爹了。
楚君岚猛然一顿,直接飞身过去,一把拎起那亲兵的衣领,厉声问:“畏罪自杀?怎么会畏罪自杀?你说清楚!”
那亲兵吓得颤颤巍巍,站都站不住,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几名天策军亲兵在天牢周围暗中盯梢。
在楚君岚走后,就再无人进去过。
可没多久,就有几名狱卒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抓过来一问才知道,竟是尉迟大人上吊自缢了,并且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他在罪己书里承认了所有罪行,还称所犯罪行都与犬子无关,只求皇上能够饶过尉迟显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