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红楼之挽天倾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两都不会妄动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两都不会妄动

    夜色初笼,神京城中缇骑四出,而东城也被京营神枢营的三千精骑接管,前前后后围堵了东城坊市、街口。
    而五城兵马司则是全数出动,担负着城中警戒、巡弋之责,执行宵禁。
    此举自然是为了防止一些三河帮帮众,由东城向其他城区窜逃。
    一旦彼辈杀人行凶,对贾珩势必有着影响。
    三河帮核心帮众几百人,再加上其他弟子以及外围,多达万人,如此防范,并不为过。
    东城,安邑坊
    贾珩此刻端坐马上,目光眺望着里面的街道,火把如龙,马蹄飒飒,正是京营的军兵在配合锦衣卫封禁、检抄东城的青楼、赌坊、人伢、酒肆、商铺等属于三河帮的产业,多达三十余家。
    一个个男男女女从青楼中被军卒捆绑、押送而出,塞入囚车,然后在夜色中向着五城兵马司的牢房而去。
    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喊杀声,但随即很快沉寂无声。
    一旁的蔡权看向贾珩,说道:“大人,此夜过后,东城将为之一清!”
    贾珩沉声道:“不可大意,你让人向车铮传我号令,先协助锦衣府的缇骑,把这些大小头目抓了,再让果勇营的军卒接管渡口,一旦发现漕工闹事,漕粮转运不及,就要即时弹压、接管,对李金柱手下的粮船水手,也要讯问、甄别,凡事涉命案者,拣选、囚禁起来,其他无辜者予以控制、安抚。”
    蔡权在一旁听着,道:“谨遵大人之命。”
    说着,就吩咐着军卒向着果勇营诸部传令。
    此刻果勇营的步卒,也陆续赶到,已前后接管了东城四十二个坊里中的二十一個坊里,真正做到了通衢处必有官军设卡,街道上必有骑卒巡弋。
    如果算上五城兵马司在东城之外,关键路口、交通要道的布控,正是贾珩先前所言的大索全城。
    唯有如此,才能将三河帮堵在东城,方便抓捕,否则一旦散脱开来,遁至长安城,三河帮就成了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蛆,脏水横流,荼毒无穷。
    贾珩面色冷峻,望着寂静的夜空,
    又对着一旁的蔡权,说道:“李金柱的家宅,也着人封了,方便明日抄检。”
    蔡权应了一声,又是吩咐手下军卒传令。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直到酉时时分,忽地远处响起马蹄踏着地板的细碎声音。
    却是这时,陆敬尧、纪英田二人以及锦衣府的十余位扈从左右的锦衣千户、副千户、百户,带着一大队缇骑,举着燃烧的松油火把,驱马而来。
    彼辈所着飞鱼服之上的兽纹,在彤彤灯火映照下,就有些幽暗、狰狞。
    贾珩冲陆敬尧点了点头,问道:“陆大人,现在对三河帮帮众的抓捕,是什么情况?”
    陆敬尧面无表情,拱手说道:“贾大人,四堂堂主,除潘坚还未落网外,其余如三当家黄卓已被格杀,四当家韩子平、五当家黎九娘,均被活捉!三河帮其他副舵主以上头目,三十九人,被我锦衣府缇骑格杀十五人,剩余皆一网成擒,此外还有三河帮众一百三十二人被格杀,都是这些头目的手下、扈从。”
    至于其他执事头目以及大批弟子,显然还在随京营剿捕。
    贾珩道:“此战,锦衣府功不可没,诸位辛苦了。”
    陆敬尧闻言,面色微动,心头就是一喜,他忙前忙后,就是为了等这句话。
    但是可惜,没有得此人一句陆大人辛苦,哪怕是随口一说,等到事后叙功追过之时,他前些时日的那些错漏,也能遮掩过去。
    贾珩沉声道:“陆大人,你即刻率几位千户,先行拷问一些头目,他们必然对三河帮普通帮众的住址和藏身之地知之甚深,然后分头抓捕,除恶务尽!”
    “记住,宁可错捕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陆敬尧听着这声音中的凛然、恐怖,面色一整,拱手道:“是,大人。”
    说着,带着四个锦衣卫千户走了。
    贾珩又看向纪英田,炯炯目光带着几分锐利,沉声道:“纪大人,你即刻着人从经历司调集大批文吏、账房,配合五城兵马司的范主簿,以及京营的蔡副千户,对三河帮的财货进行清点,这些不义之财,都要登簿造册,充入国库,上上下下着人盯着!哪一个敢乱伸手,贾某天子剑绝不饶他!”
    纪英田闻言,拱手道:“是,大人。”
    说着,同样领着三个锦衣千户以及缇骑离去。
    贾珩看向一旁的蔡权,道:“蔡副千户,你也带着人去罢。”
    抄检三河帮财货,没有心腹人跟着不行。
    蔡权抱了抱拳,也不多言,也是骑马而去。
    一时间,方才还浩浩荡荡的锦衣府中人,还余几名着飞鱼服的千户、副千户。
    贾珩看向二人,沉声道:“你们二人,各派一队人,往来巡弋,协助将三河帮的几位当家押至五城兵马司,严加看管,等明日本官要讯问他们。”
    帮里有多少产业、银子,还能有谁比几位当家了解更多的吗?
    尤其是四当家韩子平,这位三河帮的会计,对三河帮的财务状况了解甚深。
    可以说,清剿三河帮所得之缴获,都是要充入国库、内帑的,这个钱,他一两都不会妄动!
    不说锦衣府全程跟随,他不好糊弄的问题,就是这本身也是他向文官集团、天子最好的表现机会。
    不说混一个,贾珩恪谨忠贞,可计大事的感观,嗯,也要混一个忠直廉洁,勇于任事的人设。
    “这样一个盘踞东城近十几年之久,各种偷逃税银、捞偏门儿生意,积蓄十数年,抄没之银如没有千儿八百万两,都对不起这般大的阵仗!否则,先前李金柱也不会送我价值百万的财货!”贾珩目光幽烁,思忖着。
    不用说,当丰厚的缴获上交而出,那整个朝野上下都会沸腾!
    名望显赫,一时无两!
    因为连年天灾人祸的陈汉朝廷一年税银,也不过才两千万两左右!
    如是一大笔银子,被他上缴国库,管你什么楚党、浙党、齐党,科道言官,只有“弹冠相庆”的份儿,以往纵使有一些文人相轻的,志大才疏的,眼高手低的……再是看不惯他少年骤登高位,名望卓著,拿着放大镜找他毛病的人,都只能先憋着!
    这就是银子的魔力!
    当然,他也不是全白干,除了青楼赌坊人伢这些偏门儿生意关闭、整顿,一些优质产业,可以在折卖时,着家中人入手一些。
    贾珩而后转身吩咐蔡权去派人知会五城兵马司调集文吏,临时任命范仪为主簿,和锦衣府的人会同抄检。
    目送锦衣府众人离去,贾珩抬头看了看天色,松了一口气。
    三河帮的事,基本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对头目鞠问、断谳,这些都是交由京兆衙门的推官去做。
    这样一场大案,推鞠定罪,细究本末,可以说没有几个月,是落不下帷幕的。
    而这段儿时间,恰恰是他整顿五城兵马司,插手果勇营作训、调度等事宜的契机。
    贾珩在心头思量着着下一步的打算。
    夜色渐深,万籁俱静,但轰轰烈烈的搜捕在整个东城一直持续到丑时方止,数百人被送至五城兵马司的囚牢关押。
    而神京城中也是为这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笼罩,不少达官显贵从府中派出仆人讯问情况,只是刚至街口,就被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拦阻,言正在抓捕三河帮一干要犯,不得擅出。
    五城兵马司,司衙内一夜灯火通明,书吏往来憧憧,一个个记载着落网之人的基本情况,分门别类,汇总成卷宗。
    而在贾珩授命之下,五城兵马司、锦衣府经历司派了大量文吏,随着缇骑,清点银子,将查抄的财货贴上封条,登簿造册,一切均是有条不紊。
    ……
    ……
    翌日,五城兵马司
    贾珩一大清早儿就起来,昨晚一直坐镇在五城兵马司,他在寅卯之交时方在官厅中睡了一会儿,行至前厅,刚要命人召见锦衣府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众人。
    “大人,曲副千户回来了。”就在这时,外间一个五城兵马司兵丁,神色匆匆禀告说道。
    贾珩面色一愣,道:“曲副千户,快让他进来!”
    曲朗一夜未归,先前和赵毅二人去盯着三河帮二当家潘坚,他昨晚也记挂着,别让掌握密谍力量的潘坚给跑了。
    不多时,曲朗带着两个锦衣卫,大步迈入官厅,面上仍有疲倦之色,身上的衣衫也颇是狼狈,分明一夜未睡。
    近得前来,拱手说道:“大人。”
    贾珩目光在曲朗身后的两个锦衣卫托住的木盒处盘桓了下,鼻翼间嗅到一丝血腥味,就是问道:“曲副千户,二当家潘坚怎么了?”
    “大人,潘坚和雨堂副堂主胡宁头颅都在此处。”曲朗说着,示意两个锦衣卫,将手中的木盒打开。
    贾珩看了一眼头颅,见此松了一口气,说道:“好!此人既除,我们才可高枕无忧。”谷蹃
    曲朗却凝了凝眉,“大人,潘坚其实不是我们斩杀,我们斩杀断后的胡宁,潘坚一个人逃走,就在卑职今晨想要回来复命时,一封带着书信的羽箭射在我们近前,写其人已死在云阳酒楼,然后,卑职就急赴云阳酒楼,将其人尸身带了回来。”
    贾珩闻言,心头一惊,皱皱眉,道:“杀人灭口?锦衣府可有什么动向?”
    难道是齐王?
    可齐王纵然要杀人灭口,也没有必要,因为李金柱还活着,杀一个二当家潘坚有什么用?
    贾珩心头疑窦丛生,总觉得有着一股疑云笼罩着。
    “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起码对锦衣府的动向十分了解,在锦衣府中千户以上的锦衣中安插有眼线,如果是齐王,早就通风报信给三河帮、坏我之事了,而且先前锦衣府因为三河帮一事整顿过,也不可能是锦衣府,所以不是齐王……”
    贾珩心头迅速盘算,隐隐有几分猜测,当然也不能确认。
    见贾珩眸光闪烁,面上若有所思,曲朗心头一动,问道:“大人可是有了什么猜测。”
    贾珩沉声道:“不好胡乱猜测,此事也不宜节外生枝,先将三河帮清剿一空再说,曲副千户先和几位兄弟在司衙后堂睡一觉,晌午时,一起用饭。”
    曲朗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大人体恤。”
    说着,也不多言,带着几个锦衣卫向着司衙后堂去了。
    贾珩则在司衙内坐着,静静等待着各方的消息汇总。
    ……
    ……
    荣国府
    昨晚一场大闹,最后在贾珩的安抚下,荣宁二府的女眷在会芳园用饭、听戏,贾府的老少爷们在偏院中用罢饭,及至傍晚就各自散归。
    晚宴再次推辞……
    一则因为贾珩不在府中,二来贾琏出了那档子难以启齿的没脸事,贾母也基本没有多少心情,故而领着一众女眷先往荣府。
    至于清虚观打平安醮一事,也自是暂且搁置了下来。
    不过经前面杀声传于后院,贾母的打醮、祈福之念,反而愈发强烈。
    荣国府,清晨时分,深秋的风凉寒之意愈重,庭院中一株瘦梅,扶疏枝叶挂上一层晶莹露珠。
    荣庆堂,贾母厢房里,已由竹帘挂上了绸布棉帘,内里倒不冷,
    贾母用罢了早饭,坐在罗汉床上,看向一旁的鸳鸯,问道:“珩哥儿还没回来?”
    鸳鸯道:“老太太,刚刚打发了人去问,刚刚回话,珩大爷昨晚一夜都没回来呢。”
    贾母叹了一口气,面上浮起一抹忧色,道:“也难为他了,昨天我听着给东府帮忙的小厮,抬着好几十具尸身,前院血流得血豆腐似的,小厮吐了好几个。”
    仅仅是从只言片语中,几乎都能够想见,当时是何等凶险。
    也就是贾母,一般人说着都不自在。
    一大清早儿带着贾兰给贾母请安的李纨,秀雅眉眼间有着几分惧意,温婉笑道:“老太太,大清早儿的说这些,怪瘆人的。”
    说着,搂了搂小贾兰。
    贾母看了一眼贾兰,笑道:“别让兰儿吓坏了。”
    抬头,看向冷冷清清荣庆堂,叹了一口气,道:“凤丫头那边儿怎么样?”
    鸳鸯正要开口,就听外间传来笑声,“老祖宗在里间吗,孙媳妇儿给老祖宗请安了。”
    依旧是人未至,笑先闻。
    不多时,凤姐在平儿、丰儿、周瑞家的等丫鬟婆子的陪伴下,绕过一架金玉秋菊屏风,入得荣庆堂内厅。
    凤姐那张艳丽的脸蛋儿上,涂着胭脂水粉,明光艳丽,好似不见丝毫憔悴之态。
    只是贾母还是能看出一些名堂,嘴唇翕动了下,笑道:“凤丫头,快过来,琏儿受了一些惊,现在还好罢?”
    凤姐笑道:“劳老祖宗关心,只是受了一些惊,郎中看过后,说歇息两天就好了,今儿早上看着精神头儿都好多了。”
    贾母点了点头,装作毫不知情一般,道:“琏儿是个有福的,吉人自有天相,这事儿了了之后,一起到清虚观打几天平安醮才是,冲冲晦气。”
    “老祖宗,我原就有此意呢。”凤姐笑了笑,抿了抿粉唇,连忙岔开话题,问道:“怎么不见宝玉和其他几个姊妹?”
    可以说,凤姐就只当没有贾琏被爆,而贾母也是聪明人,装作不知道。
    贾母闻言,叹一口气,苦笑道:“宝玉写珩哥儿布置的什么观后感,前天晚上,珩哥儿看后不太中意,就让他重写,昨天写了一天,也不知写出了没有,今儿一大清早儿请过安,就让他老子打发了人叫去了。”
    心头也有几分暗自庆幸,昨天宝玉得亏没去宁府,若是吓掉了魂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吓掉魂儿,往往都是高烧不退,其实是受了心神惊悸。
    凤姐笑了笑,正要开口说什么。
    忽地一群莺莺燕燕之声从外面而来,分明是黛玉、探春、迎春、惜春众姊妹,从廊檐下过来。
    实则黛玉是和贾母住在一个屋,就在碧纱橱后,和宝玉只一墙之隔。
    只是年岁稍大一些,哪怕有丫鬟跟前伺候着,贾母心底也意识到不太妥当,就在庭院中收拾了厢房,让黛玉居住。
    恩,宝玉还是在身旁住着。
    廊檐下,在丫鬟的簇拥下,黛玉和探春小声说着话。
    探春英媚的明眸熠熠闪烁,轻声问道:“林姐姐,伱屋里那本《黄帝内经》,回头儿借我看看?”
    黛玉其实是有看杂书的习惯,甚至不局限于医书。
    红楼梦原著,黛玉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就暴露了看杂书的底细。
    为此引出钗黛之交,禁書的水太深,黛玉,你把握不住啊……
    这边厢,黛玉闻言,春山黛眉下的星眸闪了闪,轻笑道:“那本书啊,找不到了,可能上次搬箱子里丢了罢。”
    探春闻言也不疑有他,问道:“丢,其他的医书呢。”
    “也找不到了。”黛玉粉腻脸颊一时有些异样,一颗心跳的加快几分,轻声说道。
    想起她昨晚,也是好奇心重,非要寻医书去看,否则也不会污了眼。
    念及此处,黛玉心底暗暗啐了一口。
    探春闻言也不再追问,美眸闪了闪,说道:“好罢。”
    她本来想查查琏二哥的伤势,等到凤嫂子屋里探望时也好說上几句。
    一般而言,这都是有心人,就是去探望病人时,多少知道一些病情,然后说些应景的偎贴话。
    而后几人进入贾母所在的厢房,一时间,方才还冷冷清清的厢房就一下子热闹起来。
    见着探春、黛玉,迎春、惜春都入得内堂,凤姐艳媚的脸蛋儿上挂着往日依旧的笑意,巧笑道:“林妹妹、三妹妹也来了。”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演員,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探春问道:“凤嫂子,琏二哥哥可大好了。”
    凤姐轻笑了下,说道:“本来也没事儿,他个没见过阵仗的,额头被人开了个小口,其实也就是蹭破了点儿皮,流了一点儿血,他那个人,哪见过血,吓得瘫了一样,让人扶着回来,我刚才还笑話他,咱们这样的武勋之家,连血都见不得了。”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凤姐这一番话无懈可击!
    额头,那是天庭,至于后庭……哪个下人胡乱造二爷的谣?
    贾母也是叹道:“我刚刚还和鸳鸯说,昨天儿咱们府里几个小厮去珩哥儿前院儿,收拢歹人尸身,还吓得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探春闻言,虽觉得那里有些古怪,但也不好再追问。
    唯有黛玉看着自家外祖母和凤嫂子一唱一和的这一幕,眨了眨星眸。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