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的速度从车上下来，检查车牌号码，确认是方轻尘的车子，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靠在车上。
    抬头看着酒店一层层星星点点的亮光，他忽然咧开嘴笑，接着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笑得肩膀都抖起来：
    “方少，恭喜你！”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卢天慢吞吞地去摸手机，看都没看屏幕直接接起来：
    “凌总，我真不知道他们，我……”
    没等他说完，对方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你在哪里？”
    这声音——
    是方轻尘！
    卢天把手机拿到面前，看着上面那一串座机的号码，会心地笑：
    “方少你这招够贼的啊，手机关机，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得了得了，春宵苦短，你继续……”
    “滚蛋！我发你位置，你十分钟之内必须赶到，要快——快！”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卢天意识到他语气不太对，急着叫住他：
    “方少！我在你车子旁边呢，出什么事了？”
    一秒钟的时间，方轻尘长舒一口气：
    “上楼906房间——琪琪中招了，药性不太强，但叫不醒！”
    方轻尘说完直接切断电话，看着浴缸里昏昏欲睡的小女人，牙齿紧了又紧。
    他在车里发现她有点不对劲，空调降了几次，最后都冻得他牙齿打颤，她还是喊着热，尤其是一张小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跟她说话，她答非所问，一双眼睛顾盼神飞，能勾魂一般。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绕到副驾驶，刚把车门打开，她就扑了过来。
    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她非得趴地上不可。
    帮她解开安全带，方轻尘直接抱起她进了酒店。
    本想着开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可进门之后小女人搂着他不放，嘴里喃喃低语，听不出说的是什么，但声音如酒如蜜，勾得他腿都软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他不放，小手直接去扯身上的礼服。
    他一把摁住她的手，捏着她的肩膀问：
    “琪琪，琪琪，我是轻尘哥哥，你不记得了吗？”
    “轻尘哥哥，我喜欢你啊，我好喜欢轻尘哥哥，热……热！”
    小女人眯起眼睛傻笑，但平时澄明透彻的眼底明显多了迷惑——
    很明显她被药物控制了。
    方轻尘看着她娇俏可人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
    只是他魂牵梦绕的女人，饶是精心守护，却从来不敢在她面前表露什么，最后用一个“方老师”的称呼掩饰着自己心底的那个渴望。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的心思会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任大山石林都难以阻挡。
    但现在不是时机。
    时机不成熟！
    他不能趁人之危。
    他跟凌震宇之间还有君子协定。
    还有。
    他不能就这么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能让她的脸上澄明的笑意蒙尘。
    忍住。
    双手握拳，关节嘎巴嘎巴直响。
    然而他还是去洗手间放了整整一缸凉水。
    接着不顾她麻花一样地缠在他身上，直接把她丢了进去。
    衣服被溅起的水花浸透，他浑身无疑是狼狈的。
    看着浴缸里的小女人，像雨后一朵娇艳的清荷，他真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为什么不忍心动她。
    不不。
    不能动！
    绝对不能。
    “轻尘哥哥，轻尘哥哥……有点难受……”
    外冷内热之下的安离琪不时地呓语，桃花般娇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对他发出的邀请。
    “这是什么药，靠！霸道！”
    他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不然怎么会在办留学的时候跟他分那么清楚，不然怎么会让他教法语还把学费算那么清楚。
    潜意识里她其实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也是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这些他当然能明白，可是感情的事一旦认准了，谁能做到说放就放，说收就收？
    他认准了。
    也认了。
    要耗到最后，看能不能真正走到她的心里去。
    想到这里，他咬着牙转身去给卢天打电话，没有想到那家伙正在楼下。
    心里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放下电话的时候他还是抿嘴苦涩地笑笑。
    如果不爱，得到了又怎样。
    她刚刚说的那句“喜欢轻尘哥哥”，他会永远地珍藏在心底——
    就当她是有意识这样讲的吧。
    那个声音已经被他珍藏在大脑最深的记忆里，永远都不会被抹去——
    这就够了。
    房门被叩响，方轻尘如释重负地站起来，一步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他步子一顿，转身朝里面看一眼，小女人的脸色更红了，娇艳的嘴唇有些发干，嘴里似乎还在叫着“轻尘哥哥”……
    琪琪，马上就可以不这么难受了。
    大手用力地砸墙，之后他转身直接把门打开，看着气喘吁吁的卢天，身子一闪，示意他进来说话。
    “安离琪中招了？那你叫我上来干什么，放着你不用，你就是最好的药啊——哎呦，我说的是事实——别别打，我我先看看还不行吗！”
    捂着脑袋躲躲闪闪的卢天再也不敢胡言乱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到洗手间门口看看里面的情况。
    接着他摇头苦叹：
    “方少这么好的机会，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我可告诉你，你家老太太病情越来越严重，要是真的不记得你了，是不是遗憾，你说是不是遗憾？一个女人，睡了就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听人家嘴里叫你名字呢，你真忍得住——啊！别打别打，我有药——放手我有药！”
    一通教训没有任何作用，卢天指着被扭着的耳朵哀嚎。
    方轻尘沉着脸放开他，双臂抱在胸前，下巴朝洗手间努了努。
    卢天深吸气，不甘心地抱怨：
    “你啊，活该爱得辛苦，这么好的机会，是人都不会浪费——哎你别动手，我这药可难得，每次酒会都会带，我是预防自己中招的，你要是再打，我用错了药，可别怪我！”
    牙齿咬了咬，方轻尘低哑地吼：
    “快点！”
    “这药不是神仙，能缓解，依我看她中的这个不是一般那种，连神智都能迷糊了，方少这真是个好机会，你——唉！”
    卢天恨铁不成钢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