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茴捧着教材，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跳仍然在加速，“那我先和阿桃联系一下，让她不必等我吃饭。”
    “嗯。”
    祁璟衍走过去，搂着她的腰肢把她从书桌上抱下来。
    她靠在他身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清冽的薄荷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雪松，男性阳刚的霸道气息令她眩晕。
    鹿茴站稳后，祁璟衍率先走出了书房。
    她整理着裙摆，捧着教材瘸着腿跟上他的脚步。
    他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电话是陈秀秀带来的，“喂，母亲。”
    “今晚回来吃饭吗？素瑶找到了新工作，我想给她庆贺一下。”陈秀秀的话说得非常直白，想让祁璟衍参加。
    祁璟衍握着手机，站在走廊上微微侧目，黑眸斜睨着身后不远处的鹿茴，薄唇微启，“我还在公司加班，不回来了。”
    他索性撒了谎。
    陈秀秀不疑有他，握着手机脸上是失望的神色，“那你注意休息，记得按时用餐。”
    “嗯。”
    祁璟衍挂了电话后转头看着前方停下脚步的鹿茴。
    他略微拧着剑眉，见她不走，又折回去，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的路不认识了？”
    “不是的，我只是在发呆。”
    她小心翼翼地迈下台阶，偷偷抬眸望着走在前方的男人。
    他居然和家里撒谎，和她吃饭为什么要说在公司加班呢？
    鹿茴倒也不敢多想，反正这些说起来也是他的事。
    两人回到餐厅，鹿茴拿出手机给阿桃发了信息，告诉她今晚不回去吃饭，等他们俩各自坐下安静地吃着晚餐。
    这顿晚餐的气氛很奇怪，倒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只不过，他们目前的关系明明还没离婚，可是陌生之中又带着一些相熟。
    饭吃到一半，祁璟衍突然感觉胃部不适。
    “呕。”
    他捂着嘴跑出餐厅。
    鹿茴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她想到一周前他在杭州晕倒的事，猜测应该是肠胃炎还没有好全。
    身为客人，她想着不过去关心一下那个主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鹿茴推开椅子起身，走到楼下的洗手间，站在门外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祁璟衍跪在马桶边呕吐，张不开嘴说话，对着她摆了摆手。
    她想到什么，走过去，帮他顺了顺后背，等到她顺完几下后才惊觉这个动作显示着对他的关心，以及第一时间的担心。
    当鹿茴想收回动作，发现已经来不及。
    “如果可以的话，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有病还是要及时治疗的。”
    她忙不迭地劝了祁璟衍一句。
    等他呕吐完起身走到盥洗盆前，漱完口抽出纸巾擦掉唇边的水渍，黑眸深深地睨着眼前的人儿，“你担心我？”
    鹿茴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视线灼灼，心头微微一颤，慌忙挪开视线，小声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加上你是我肚子里这个宝宝的爸爸。”
    她尽量把话说得清楚一些，把与他之间的关系整理得干净一些。
    那张银行卡之后，祁璟衍说的那番话，让鹿茴彻底收回了所有的幻想。
    她要活得清醒，才不会受到伤痛。
    这是对自己的保护。
    祁璟衍原本还心存幻想，直到她说得解释，他扯了扯唇角，面对她露出讥诮，“呵！好一句肚子里宝宝的爸爸。”
    闻言，鹿茴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低下头咬住唇瓣，“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她知道祁璟衍一直怀疑她和傅书御的关系，所以他口中的“宝宝的爸爸”应该是讽刺宝宝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你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祁璟衍看到鹿茴的脸色变得苍白，心烦意乱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他感到烦躁。
    “没事呢！宝宝在我的肚子里，我会厚待宝宝的，自己的骨肉自己疼。”
    她说话时，故意侧过身不让通红的眼眶被眼前的男人看到。
    鹿茴狼狈的模样，还是落入了祁璟衍的眼底。
    “你吃饱没有？”他走出洗手间背对着她站立，又说了一句，“如果没有吃饱继续回餐厅，吃饱了我送你回去。”
    她望着祁璟衍的后背，原本平静的心湖有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吃饱了，明天要上课，我想早点休息。”
    鹿茴把哽咽吞下，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话。
    祁璟衍听完她的解释，没有强行挽留，“那走吧！我送你。”
    “嗯。”
    鹿茴轻轻颔首。
    一顿晚餐不欢而散，她跟在祁璟衍身后走出了别墅。
    两人来到庭院，炎炎夏日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暖，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
    晚风轻轻吹过，鹿茴闻到花香，眼里的泪再也无法控制。
    五年前，这片栀子花是她种的，没想到回来后在这里度过了第一个夏季。
    “怎么了？”
    祁璟衍停下脚步望着身后驻足不前的鹿茴。
    “我能摘一些栀子花回去吗？”她望着庭院的另一边，手指着前方。
    他看到那边是花圃，加上晚上灯光有些昏暗。
    “去车上等着。”祁璟衍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进去后喊了佣人，“去院子里摘些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是，大少爷。”
    佣人拿上花剪和篮子前往庭院。
    不出十分钟，祁璟衍把栀子花拿到副驾座，鹿茴看到一花篮洁白的花儿，心情瞬间被治愈。
    等祁璟衍上车后，他才知道这些花应该是鹿茴当年种下的，难怪她的情绪会出现波动。
    车子驶出别墅庭院，在黑夜下向前奔驰。
    鹿茴捧着花篮低头闻着栀子花，脸上是淡淡的陶醉。
    一通突兀的来电打破了车厢的安静，他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母亲，什么事？”
    “阿衍，是我，我手机没电了，你还在公司加班吗？需要我给你送点夜宵吗？”
    素瑶的声音在手机那端传来，连续两个质问让人感到窒息。
    “不必，没事的话我挂了。”
    祁璟衍匆忙挂断了通话。
    此时正在祁家餐厅的素瑶脸色倒是如常，只不过内心出现了浮动。
    祁璟衍撒谎，他根本没在公司加班。
    她今天路过公司，看到他的办公室早就熄了灯。
    至于他为什么撒谎，素瑶不问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