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衍，我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你还想怎样？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高兴。”鹿茴锁在车门边上，带着哭声对他做出反抗。
    祁璟衍冷笑，大手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五指用力地捏着，“别动不动就用死来威胁我，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鹿茴的耳边不断地响起。
    她的生死他也不在乎吗？
    他怎么变得这么冷酷？
    祁璟衍想到庄赫南对他的警告，只要鹿茴提到这个“死”字，对于他来说就是禁忌，他才会生气。
    “我听清楚了。”鹿茴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趁着祁璟衍不注意的时候，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原来，她的生死他也不在乎了。
    这样也好，她走的那天可以走得潇潇洒洒，毫不留恋。
    可是，他凭什么这么果断地说不在乎她的生死？
    祁璟衍，你就这么爱素瑶吗？
    非她不可，非她不娶吗？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司机启动车子，鹿茴坐稳后身子依旧不自觉地往车门的方向靠过去，窗外的阳光斑斑驳驳地照耀在她身上，明明是灿烂的艳阳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房。
    一路上，他们沉默无语，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稳。
    祁璟衍推开车门下车，鹿茴也跟着下去。
    他头也不回径自往前走，她瘸着腿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像可怜的小尾巴。
    医院一楼的大堂，隐蔽的角落里有个穿着咖色中长大衣的男子，他戴着眼镜，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爵士帽，周身散发出来的书卷气息与周围行走匆忙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推了推眼镜，注意力集中在鹿茴身上。
    “当年的小耗子长大了。”男人见到鹿茴，那双眼眸变得无比深沉。
    鹿茴总感觉背脊发凉，她下意识地往祁璟衍身边缩了缩，他也察觉到她小小的变化。
    “什么事？”
    他冷冷地反问道。
    “没有，也许是我的错觉。”鹿茴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办法和他说明好像有人在背后偷窥自己，这是一个可笑的想法，因为根本没有证据。
    鹿茴转头时，男人唇角勾起，带着一抹追捕到猎物的满足表情，人悄悄地隐藏到暗中。
    小耗子，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祁璟衍带着鹿茴从楼梯上去，他们前往祁星澄的病房。
    两人抵达后，他正在测量温度。
    看到鹿茴进来，他的双眼瞬间恢复了星光。
    “姨姨。”祁星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进门的祁璟衍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躺着，别乱动，你还在挂点滴。”
    祁星澄被他重新按回到病床上，对着鹿茴做出抱抱的动作，“姨姨。”
    鹿茴看到小奶团撒娇，她笑着走上前把他抱在怀里，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身体怎么样？”
    她关心地问道。
    “医生昨天给我做过检查，很好，没什么事。”祁星澄赖在她的怀里撒娇，抱着她不肯放手。
    祁璟衍一脸吃味地站在病床前，看着靠在鹿茴怀里的儿子，心里不是没有羡慕的。
    她对他一点也不讲道理，甚至不会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明明对别人就很好，可是到了他这边却又变了调调。
    没良心的女人。
    鹿茴感受到头顶上方有一道炙热的眸光，她微微抬眸，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
    他很奇怪，为什么要直勾勾地盯着她？
    “身体没事就好，小星星我最近要回别院去住了，等有机会再过来看你。”
    鹿茴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
    祁星澄一听鹿茴要走，他的眼底是难掩的失落。
    “姨姨，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呀？”他抬眸，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鹿茴清澈的眼睛。
    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庞，笑着十分温柔，“等春暖花开，姨姨再怀上小宝宝的时候我们又会见面的。”
    小星星，我想快点走，但是我也想快点怀孕，救了你我就要走了。
    每次看到你稚气未脱的小脸，我又希望自己不要走得太快，还想和你再相处一段时间。
    她深深地知道这种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的心态真的太矛盾了。
    “姨姨，你身体太差了，要不然我等别人来给我捐赠骨髓吧！小星星不想你为我受苦，这样做你太冒险了。”
    他从鹿茴的怀里挣脱，人跪在了她面前。
    她听完祁星澄的一番肺腑之言，眼泪不停地滑落，“等骨髓捐赠是茫茫人海中希望渺小的事，你太小了，等待是煎熬的，再加上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祁星澄望着鹿茴的脸，她那双温柔的眼眸让他很想哭。
    “姨姨，小星星以后长大了要报答你。”
    他扑过去抱住鹿茴，一双胖嘟嘟的藕臂抱着她的脖子。
    鹿茴感动得说不出话，只好牢牢地抱着怀里的小奶团。
    病房的门在他们拥抱时推开，素瑶拎着保温壶进门。
    “你今天感觉如何？”她站在床尾问祁星澄关于他的身体情况。
    他用手背擦掉眼泪，赌气地嘟着小嘴说道，“老样子。”
    鹿茴从病床上起身，她站稳后祁璟衍绕到她的方向，他牵着她的手。
    “既然你来了，就留下来照顾儿子。”
    他冷眸睨着素瑶，要求她继续照顾祁星澄。
    “嗯。”
    她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温顺。
    鹿茴被祁璟衍牵着手走出了病房，祁星澄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去。
    两人下楼时，刚才躲藏在暗中戴着爵士帽的男人在鹿茴身边擦肩而过。
    她整个人往祁璟衍的怀里缩去，他抱住靠过去的她，才发觉她浑身都在发抖。
    “鹿茴。”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男人听到祁璟衍喊鹿茴的名字，他撇过头，那双眼睛其中有一只眼珠看上去很奇怪。
    鹿茴吓得一头扎进了祁璟衍的怀里，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快走，走啊。”
    “好。”
    祁璟衍抱着她走出了医院大堂。
    两人坐进车里，鹿茴依旧在颤抖。
    小时候的噩梦又找上门来了，她该怎么办？
    她双手绞在一起，一脸苍白地坐在祁璟衍身边。
    书御哥哥，那个坏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