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衍帮她掀开盖在鹿茴身上的被子，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害怕地不停哆嗦，“祁璟衍，能不能不要，我好疼。”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她也在祁家老宅的卧室里这么说过，求过，可是他没有注意过她的情绪，总觉得她是矫情。
    看她现在倒在床上恹恹的样子是真的疼。
    “什么也不做，我就看看伤口。”祁璟衍帮她褪去睡裙，语气半骗半哄。
    鹿茴听到他说什么都不做，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没多久意识又涣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注意到她身体放松的瞬间，内心涌上了自责。
    原来她一直在抗拒。
    可是想到鹿茴的抗拒，祁璟衍矛盾的心理又加深了。
    她抗拒自己，那么她抗拒余波吗？
    祁璟衍一边想着，抬头对上鹿茴那张苍白的小脸，又继续低头帮她做检查，发现伤口确实有些严重，他赶紧起身走过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软膏帮她上药。
    许是药膏带来的凉意，使伤口得到了舒缓，鹿茴蹙起的黛眉逐渐舒展，看到她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时，祁璟衍终于松了一口气。
    帮她擦完药，他帮她换了条睡裙，重新帮她换上。
    再帮她盖上被子，祁璟衍坐在床边陪着，他低头睨着睡着的人儿，心头有一股柔软油然而生。
    竟不自觉地低下头，薄唇轻轻地印在她的唇瓣上，她大概是觉得唇瓣有点痒，不安分地动了动，怕吵醒她，他马上停止试探，重新坐回去。
    靠着床头，祁璟衍观察着公寓里的一切。
    发现整理了一番，很多东西都装了起来，他刚才去衣帽间找衣服，也没几件替换的。
    祁璟衍低头看了一眼睡着的鹿茴，难道她是真的准备好搬到别墅住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有了些微好转。
    说明自己说的话，鹿茴还是听进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她前几天就在整理了，只不过他没注意而已。
    宋家。
    素瑶回到家坐在庭院的长椅上发呆，刘玥珠见到女儿从祁家回来心绪不宁独自一人待着，她关心地往前走。
    “瑶瑶，你在想什么？”她在素瑶身边的空位坐下。
    见是刘玥珠来了，素瑶撒娇地抱着她的胳膊，“妈妈，那天你让那个阿姨帮我教训了鹿茴，我也开着阿衍的车去了附近，特地出现，让她误以为是阿衍冷眼旁观。可是这个挑拨行动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刘玥珠搂着素瑶，想到女儿受的委屈一阵心疼。
    “那个该死的贱人，拿着你的骨髓捐赠报告嫁给了阿衍，抢走了属于你的幸福。你放心，有妈在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她心生一计，横下心来想除掉鹿茴。
    素瑶抱着刘玥珠的手臂轻轻地蹭着，抬眸对上她温柔的目光，“妈妈，你待我真好。”
    “傻瓜，小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你弄丢，每每想起总是自责不已，妈妈现在做的不过是弥补那些年错过你的遗憾罢了。”
    刘玥珠慈爱的目光深锁着素瑶，手贴上她的脸庞。
    素瑶靠在她身上，脸上满是笑容，语调软软地继续撒娇，“那妈妈要爱我一辈子好吗？”
    “好，你呀！真是长不大。”
    刘玥珠轻轻地拍了拍素瑶的脸颊，宠溺的目光停留在长女身上。
    其实宋家上下对素瑶格外的宠，主要是她出生的时候宋国辉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她四岁那年走丢，等到了八岁才找回来。
    她刚找回来，宋国辉就得到了祁家的资金注入。
    对于宋国辉而言，这个女儿相当于幸运女神。
    刘玥珠找到素瑶后，为弥补对她的亏欠，加倍地待她，爱她，宠她。
    想到鹿茴现在阻碍了素瑶的幸福，刘玥珠的眸底是一片阴狠。
    这个贱人不除，她的素瑶永远得不到幸福。
    靠在刘玥珠身上的素瑶，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
    凭着她对刘玥珠的了解，接下来鹿茴绝对讨不到任何的好果子吃。
    公寓。
    鹿茴睡醒是傍晚，屋子里有食物的香味，她稍稍坐起来，精神得到了恢复。
    “醒了？”
    站在厨房的祁璟衍抬头看着睡醒的人儿。
    他怎么在这里？还以为睡着前的事是个梦，没想到竟然是真实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鹿茴嗓音沙哑的问道。
    祁璟衍关掉炉火，拿着纸巾擦掉手上的水珠，朝着鹿茴走去。
    “一直待在这里没走。”他走到床尾坐下，面朝她。
    鹿茴靠着床头，望着穿着家居服的男人，这应该是她第二次见到他平易近人的装扮，脱掉西装后，他整个人少去了凌厉的气势，显得特别居家，尽管在气场上依然处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她还是蹙着眉望着他。
    这一切要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呢？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做这个美梦。
    事实上，这个男人心里从未有她的位置，哪怕是小小的一个角落。
    “我没事了，你还是去陪素瑶吧！”
    鹿茴淡淡地说道，对祁璟衍下了逐客令。
    他深邃漆黑的眼瞳直勾勾地望着她清澈的杏眼，大手想要伸过去握她的小手，可是那只手迟迟没有伸出。
    “先喝粥吧！你一定饿了。”祁璟衍说道。
    鹿茴见他欲言又止岔开话题的模样，她的双手绞在一起，眼眸微垂。
    “你这算什么。道歉？还是补偿？”
    她努力的不去想在祁家老宅发生的事，可脑子里依然会想起祁璟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
    面对鹿茴的反问，祁璟衍也跟着来了劲。
    “那你呢？难道你就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他想到祁老爷子和林婶的谈话，对鹿茴直接追问道。
    她听不懂祁璟衍在说什么，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喂。”
    祁璟衍接起电话，人也跟着起身。
    鹿茴望着他挺拔的身姿，听到和他通话的人正是素瑶。
    她掀开被子起身，手扶着墙，一步一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怕听到祁璟衍对素瑶的温柔细语，体贴入微，怕听一次心会痛一回。
    他就好像是一只风筝，而她不是那个放线的人。
    走进洗手间，鹿茴站在镜子前，望着脸色憔悴的自己，再想到今天催祁璟衍离婚的宋家人，心里的焦虑与患得患失的害怕油然而生。
    她快要失去他了吗？
    鹿茴在发呆时，门外站着祁璟衍。
    “素瑶有事，我先走了。”他站在门外说道。
    “能不走吗？”
    她抬起头，对着门外的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