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出门，看见那老板已经把车开出来了，这小子动作挺快。
    “上车，哥。”
    上了车，老板问道：“咋了。哥，啥事你这么慌张。”
    “市里考核组到红沟了。”
    “去就去呗，考核啥？”
    “考核人。”
    “考核啥人？”
    这小子官场上一窍不通，陈志远说：“考核我，要提拔我了。”
    “真的，哥，你官越当越大，给你祝贺。”
    “不要慌，注意安全。”
    出了会所，来到街上，见前面的车堵了好长。这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能不能绕过去？”陈志远心里急了。
    “绕不过去，我们现在是在市中心。绕路会越绕越远，说不定堵的更很。”
    后面跟上来好多车，想倒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陈志远点上一支烟，吸了，车子还是没有前进一步。他掏出手机，给昨天晚上没有接听的电话回过去，那电话是夜里十二点以后打过来的，间隔时间没有两分钟。
    “喂。”对方是一个姑娘，听声音年龄不大。
    “喂，你好，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打过我的电话？”
    “哦，是陈书记吧，昨天晚上接到市组织部的通知，今天上午去红沟考核干部，没有和你联系上，就通知了王镇长。”
    “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考核的范围、对象。”
    “这个市里没有说。”
    “市里是谁带队来考核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估计他们快到了。”
    “哦，好。”陈志远挂了电话，这样重大的事情，从小姑娘嘴里是难以得到消息。最近两年，考核干部都是半夜通知的，可能市常委会研究以后，马上就安排人下去考核。研究人事的会议一般开的都很晚，在研究了其他事项以后，才把常委们留下来讨论。半夜通知，也是避免走漏了风声，造成干部调整期间不必要的麻烦。一定程度上堵住了说情风，干扰考核的小动作。
    党政办的电话不用回了，一定还是通知他考核的事。
    陈志远给在市组织部的‘天线’打电话。对方很生气。说：“你这时候才知道要考核？”
    “昨天晚上来京城，协调一件信访事件。”
    “你啊，就不会统筹安排，要镇长副镇长副书记干什么？”
    “事情比较棘手，其他人来我不放心。谈的时间长了，手机在静音上，没有听到电话响。”
    “好好准备吧。应该没有问题，你们的县书记挺器重你，在市里不少给你说话。”
    “今天带队考核的是谁？”陈志远问。
    “部里的一个副县级巡视员。”
    “你和他关系咋样？”
    “一般般，他是部队转业，干板至正，不好说话。爱挑毛病、你要认真对待这次考核，机会难得。”
    “好，我知道了。”
    车子终于缓缓的前进了。
    从城区出来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上了高速，奔驰车一直飙到一百八十迈。
    看看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赶回红沟了。陈志远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王伟波打来的。“你走到哪里了？”
    “快到了。考核组的人去了没有？”
    “还没有，估计快来了。陈书记，我看见镇政府大门口来了一帮人，像是郝蔓案件上访的人。你赶紧回来吧！”
    “你给分局周局长打电话，让他派警察过去，一定要维护好秩序。”
    “我知道。”
    挂了电话。陈志远说：“能不能再快一点？”
    “不行了，车子已经发飘了。”
    “那就不要慌。”
    风风火火的赶到镇政府，见门前一帮人，已经把大门堵了。王伟波在门口喊话，十几个警察严阵以待，大门口闹哄哄的，那个小个子在里面胡嚷嚷，上访的人群里有哭的，有闹的，有叫骂的。
    车子进不去，陈志远下车，对那个朋友说：“你回去吧。”然后走到人群中间，想说几句，正走着，觉得脚下一拌，陈志远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一起摔倒的还有一个老者。
    “镇政府打人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嗓子。一时间场面失控，陈志远觉得身上挨了几脚。
    还没有爬起来，大街上过来两辆车，是考核组的来了，带队的领导看见门口闹闹嚷嚷，眉头皱了一下。县组织部的给镇里打电话，牛素梅在党政办，说：“书记镇长都在门口。”
    “镇政府勾结黑心开发商，卷走我们的血还钱。”
    “还我钱。”
    “严惩贪官。”
    ······
    人群里叫嚷着，宋一棍在背后指挥着几个妇女老人往镇政府里冲。
    分局来的警察想组成人墙，把上访者堵回去，可是十几个警察根本左右不了局势。
    贺丰收在酒店里睡觉，昨天晚上喝了点酒，一觉睡到了天亮。宋轶媚忽然推门进来了，说：“刚才看见几个上访的几个妇女出去了。”
    “出去就让她们出去呗，在这里几天了，她们也憋坏了。”
    “还有几个老头也出去了。”
    “让他们出去吧，到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
    不一会儿，牛素梅打来电话：“你酒店里上访的人都哪里去了？”
    “在酒店里啊，有的上街去了。”
    “你扯淡，他们都到镇政府来了，把大门围住了，你们赶紧过来。”
    贺丰收一听心里发蒙。对宋轶媚说：“你赶快叫上马杰，几个保安都叫上，我们去镇政府，我在下面等你们，快一点。”
    贺丰收跑下楼，发动着面包车。把车开到大厅门口。
    马杰几个人急匆匆的出来，上了车，风驰电掣般的往镇政府赶。
    来到镇政府门口，几乎是人山人海了，来上访的人在门口闹腾，好多群众在围观。
    贺丰收领着马杰等人，拨开众人，往里面挤。来到人群中间，看见陈志远在里面，头发散乱，脸上好像被抓了一下，红红的一道印子。王伟波也在里面，被挤到墙角。
    “你们几个，先把陈书记弄出去。”
    马杰几个人，把乱做一团的人去分开，拉住陈志远往外走。
    “不要让他走，他是头儿，他们要把红沟新城的房子解封卖掉，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宋一棍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