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驴肉店，捡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贺丰收要了一瓶好酒，上了菜，来丑先是吃了几口菜。然后喝酒，喝了几杯，来丑只是不提寡妇家的事。
    “来村长，你的说说我分包的那一户的情况，要不我拆迁落后了，对不起你。”贺丰收说。
    “你咋会对不起我？”
    “你事指挥部的副指挥长，事我的领导，工作做不好当然对不起领导了。”
    “从哪里说起呢?真的不知道怎样说。”
    “那就慢慢的说呗。”
    来丑抿了一口酒，踢了踢牙花子，说到：“这个寡妇姓马，大名不知道，小名叫马妞，有七十岁了。呢要说她告的啥？告的谁？一句话真的说不清。被告的人叫丁麦顿，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告的是啥内容，一是告一天晚上丁麦顿到她家欺负她了。二是告丁麦顿害死了她的男人。”
    “这是啥时候的事？”
    “生产队时候的事。那时候丁麦顿是大队长，就是相当于我现在的角色，村长。马妞的丈夫是生产队长，就是现在的村民组长。两个人有矛盾，经常发生争吵。有一天中午，马妞的丈夫在河里洗澡淹死了。马妞就说是丁麦顿把他害死了。”
    “当时没有人看见马妞丈夫被淹死吗？”贺丰收问。
    “没有，当时是中午，都回家吃饭去了，马妞的丈夫在生产队的地里看护庄稼，回来的晚，天热，看到周围没有人，就跳进河里洗澡，结果就没有上来，死了。”
    “马妞为什么说是丁麦顿害死的？她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马妞就认为是丁麦顿和他丈夫在前一天刚刚吵过架，还打了她的丈夫，就认定是丁麦顿害死她丈夫。没有任何理由，开始是往县里，后来是往省里，后来是往京城，一直上访，不种地，带着孩子上访。其中在她上访的时候，一个才几个月的孩子患了感冒，没有及时治疗，送到京城的医院，已经不行了，死了。马妞就把京城的医院砸了。这件事就惊动大了，京城领导批示，马妞就出了名。县里的领导安排她住在县医院喝牛奶吃烧鸡，好生的看护着，过了半年，马妞从医院里跑出来，隔三差五的就往京城里跑，镇里的多任领导提起她就上愁，信访稳定是大事，一票否决，红沟虽然这些年各方面是冠军，只要马妞往京城跑一趟，被登记上了，就没什么先进都没有。我这些年为了她，挨了不少的批评。镇里的副乡长副书记，没有一个人愿意当我们村的包村干部，就是害怕这个马妞，说不定啥时候就会挨处分，”来丑说。
    “她家里就没有人管她？”
    “家里有一个儿子，三十多了还没有对象，前些年去新疆了，据说包地种大枣，好多年没有回来，回来也不搭理马妞，听说在那边当上门女婿。还有一个闺女，二十多了，在市里办了一共婚姻介绍所，好多天不回来。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秉性差不多，和村里人没有来往，村里人也不搭理他们。”来丑说。
    “别，别，来村长，你说的我都糊涂了。马妞她丈夫是大集体时候死的，她的闺女才二十多岁，这不对吧，联产承包责任制都三十多年了。”
    来丑狡黠的一笑，说：“寡妇家的事，谁知道她闺女事谁的种？”
    “马妞肯定是有相好的了，要不不会生下一个闺女啊？不会是你的种吧？”
    “我哪里敢。马妞是一个惹不起的主，邻居都不说话，有一次因为下雨排水的事情，她在她邻居家门口骂了三天三夜，谁都劝不住，谁都不敢劝。丁麦顿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真的摸过她没有，她就告了他几十年，丁麦顿的死其实也和马妞有关系，是抑郁而死，你想有一个人天天骂他，天天告他，日子会过好了？”
    “马妞有相好，这么多年没有说出去，没有找他的麻烦，说明在她心里还是有他，至少不愿意破坏他的名声，不愿意给他添麻烦。”贺丰收说。
    “你要说相好，真的有一个，不知道真不真，据说马妞刚开始上访主要是往县里，当时县里信访办有一个老刘，一来二去就好上了，老刘因此受到了处分，被开除回家了。当时开除的原因不明确，只说是没有做好马妞的工作，没有让马妞息诉罢访，坊间传说是因为他和马妞勾搭上了。”
    “有可能是这样，当时马妞年轻，如果漂亮一点，干菜烈火，可能会搞到一起。”
    “今天分包钉子户做工作，镇里的干部都知道马妞不好惹，谁和她说事她告谁，都不愿意和她缠事，就只有交给你了。来贺总，祝你马到成功，把这个马寡妇收拾服服帖帖，为红沟新城的拆迁立下功劳。”来丑端起酒杯，和贺丰收碰了一下。
    “感情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外乡人啊，我不了解情况，就把这个不好惹踢给我了。”贺丰收说。
    “我们所有人都是给好时代集团打工的，都是给你们打工的，你分包这个钉子户难缠户，应该。”
    “我也是打工的，说是经理，就是高级打工的。”
    两人吃完饭，贺丰收说：“你带我去马妞家里去看看，让我认认家门，好做工作。她在家吧？”
    “在家，这个马妞不傻，她知道这些天要拆迁，就一直待在家里，怕出去了你们会把她的房子拆了。先说好，我只负责给你指指家门，不和她见面的。”来丑说。
    “好。”
    来到东街，天都黑了，走进一个小胡同，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小胡同里面，在一片的楼房中间，有几间破败的房子，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一扇柴门，可以看见院子里黑乎乎的。贺丰收打开门，往里面走了几步。轻声说到：“她是不是不在家？”
    “不会，应该是睡觉了，这个老妖婆吃了饭哪里也不去，哪里也去不了，村里没有人搭理她，她也没有地方去。”来丑也轻声说。
    “过去看看房门是不是从里面上着。”
    两个人就往里面走，还没有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一声呼喊：“抓小偷，抓小偷，抓赖种······”随机就有一根木棒从一旁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