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川并没有跟沈蓝多聊几句话。
    《斩眉》被停播，企鹅视频肯定会先通知他们川映。
    这么大一个项目暴雷，本来就内乱的川映，现在更是一团乱麻，他们高层正在连夜开会讨论如何应对。
    而沈蓝之所以提到于照，除了她刚了解到于家的狗血消息外，还因为陈展言的事情似乎牵扯到了于照，下手的很可能是安家的人，陈展言和《斩眉》是被川映的内斗波及了。
    汪川本以为安心语那边真的就忍气吞声挣印象分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整出来这么大一个活儿。
    出于对沈蓝和川映商业机密的尊重，《斩眉》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汪川一直都没向沈蓝打听。
    不过业内普遍猜测，《斩眉》的总投资在4亿左右。
    汪川从阮秋水那里了解到，作为人气极高的大女主“第五大名著”，《斩眉》的ip版权采购价格川映就掏了1200万。
    这么高的ip价格，男女主用的还是周茜和陈展言这种顶流，4亿已经是很保守的猜测了。
    而《斩眉》电视剧的版权总收益，就是电视剧一共能卖多少钱，业内预测的是8-10亿，总共50集的电视剧，拿下全网独播的企鹅视频给的单集价格可能在1000万左右，后续给的电视台播放售价，几轮播下来，应该能买到3-4亿。
    这是《斩眉》这个重磅项目原本能描绘出来的美好愿景。
    虽然根据已经放出的几集来看，《斩眉》的质量可能不及预期，电视台那里也许不会卖到那么高的价格, 但也会是一个可以算得上成功的项目。
    ——在陈展言暴雷之前。
    陈展言暴雷之后，在《斩眉》这个项目上, 还没进入电视台播放周期的电视台们逃过一劫, 主要风险则是由川映和企鹅视频承担。
    企鹅视频肉疼, 川映吐血，甚至可能在这种关头把川映一波带走。
    电视剧的回款周期普遍在2-3年, 比如去年播完的《悠长假期》，回款更漫长的电视台不谈，也还没有从企鹅视频那里收回所有款项。
    汪川公司要等《御赐小仵作》回款才开始拍《大宋少年志》, 指的也是阶段性回款。
    《斩眉》刚开播，川映很可能只收到了20%左右的款项，因为《斩眉》去年年底才杀青，今年9月就上, 能争取到这么快上线，应该进行了一定的让步。
    也就是投资4亿的《斩眉》，到停播为止，也许只收回了1亿的款项。
    虽然投资这个项目的时候, 钱不会都是川映拿的, 但项目没了，别人投进来的钱不仅要还, 甚至还要给人家原本预期的收益。
    如果只是赔几亿出去, 以川映近千亿的估值, 承担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那是川映刚收购了青羽影视堆起来的估值, 影视公司这种轻资产的公司估值的泡沫也比较大, 如今正被传言资金流紧张，绝对的掌门人于幻海随时走人, 累加起来的问题就太大了。
    而且《斩眉》暴雷造成的问题不仅是单个项目的损失，以及债权方对公司前景失去信心，同样会导致川映本能收回来的应收账款被搁置。
    能拖就拖, 也许川映为了收回资金, 就会同意减少应收账款平账。
    由于影视剧漫长的回款周期，川映现在应该有几十亿的应收账款还未收回。
    影视投资有风险, 有太多公司被一个项目引起的连锁反应拖垮。
    第二天, 汪川听完潘灵海的分析, 对川映现在面临的严峻形势了解的更深了。
    也对昨晚沈蓝的说法有些困惑, 如果真是内斗导致的《斩眉》暴雷，这一波打的不是同归于尽？
    “其实说到底，根本原因还是于幻海的身体，他如果年富力强，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的川映给不了外界任何信心。”
    潘灵海感慨道。
    “……”
    汪川在心里也是心有余悸，川映那么大一个摊子也可能说没就没，自己这个小公司……
    什么顶流陈展言，也是顺带着被波及直接没了。
    “下午你去川映，沈蓝也许会找你补拍《斩眉》里陈展言的戏份？”潘灵海猜测道, “要抢救《斩眉》这个项目，你是最好的人选之一，不过我不建议你掺和川映的浑水, 而且《斩眉》这部戏已经烂了。”
    “……”
    汪川还真不知道, 如果沈蓝开口，自己能不能拒绝。
    ……
    上午汪川的工作是给专辑录制视频，准备发到豆音上宣传, 下午去川映，主要是开制作《不能说的秘密》原声的会。
    在川映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不能说的秘密》这个项目依旧在照常运转，简直就是一片清流。
    今天早上，阮秋水已经给汪川发来微信说她们剧组今天就会正式停工，她晚上就可以飞回家。
    川映所有还在拍摄中的项目，已经全部停下。
    大厦将倾，似乎就差有人再来吹一口气。
    ……
    下午汪川坐车到川映，刚走进川映大厦的门，就看到大厅里正等着一群穿着西装制服的人，有男有女。
    要债的已经上门了……
    看到汪川出现，他们那群人中应该也认出了汪川, 全都看了过来，汪川还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也没人上前说什么。
    汪川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走进电梯之前, 突然感觉人群中好像有人有些眼熟。
    微信信息提示音响起。
    汪川拿起手机。
    “来川映救你的阮秋水啊。”
    皮蛋瘦肉周。
    “……”
    汪川能给她的只有这个省略号。
    “今天跟着领导来要账, 川映现在负债一两百亿, 马上就要关门了，如果阮秋水的合约能分给我们处理，到时候我贱卖给你，够意思吧。”
    这人真是……
    汪川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省略号也不给我了，这么绝情吗？去年你发专辑咒我死，我还没跟你算账。”
    “……”
    汪川就再给她省略号。
    “真听话，奖励一朵小红花。”
    “差不多得了你。”
    “哈哈哈哈哈，刚才有没有在人群中认出我。”
    “没。”
    汪川肯定不能据实回答。
    “唉，也是，你现在看过的美女多了，我早就是黄脸婆了。”
    “找川映要钱不应该是去医院找于幻海吗？”
    汪川不能让她一直主导话题。
    汪川也慢慢想了起来，记忆中她回国之后，说自己是在哪个银行总部上班来着……
    银行都找上门了，川映是真没几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