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号刚刚找回面子,有点不情愿。但他的确挺害怕谢君宇那眼神的,赶紧顺坡下驴地跟他赔了不是。
姜来也拍拍谢君宇的胳膊,“对不起啊哥们。”
谢君宇没搭理他,程念赶忙笑道:“没事,没事,都是误会。”
姜来又说了十号两句,带着五班的人走了。
三班除了文体和球员外,几乎都走光了。
程念长长舒了口气,盖了条毛巾在谢君宇头上,又递给滥竽一条。
“先擦擦。”
左右看不到李书白,她便把剩下的一条白色毛巾交给了文体,让他帮忙转交。
谢君宇随便擦了擦头发,跟着程念走到场边。
“你怕我打死他?”
程念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没。”
谢君宇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轻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和他们动手的。”
想到半死不活的豹纹和老大,程念心有余悸地应了声。
之后谢君宇回宿舍换衣服,程念左右找不到米乐便一个人去了食堂。
刚掀开食堂的门帘,就看到米乐拿着一盒章鱼丸子边走边吃着。
程念看到米乐才想起自己脑袋上还绑着那条愚蠢的带子,赶紧解下来扔了。
米乐还不愿意呢,连连道:“好好的东西扔了干啥,还有,你去哪了,比赛结束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程念就知道她只顾着看比赛,根本没听自己说了什么。
她无奈地笑着解释了一遍,然后拉着米乐陪自己吃了点东西。
进班的时候,文体正站在后门口,不知道和里面的谁在说什么。
一见程念,文体笑着指了她一下,对那人说:“是程同学买的,那会儿没见你,她托我转交。”
说完文体转过来邀功似的对程念说了句,“东西带到了啊。”
程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地说了声谢谢。
文体看程念脸色不对,赶紧找了个借口小跑着溜了。
李书白拿着毛巾从教室里走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向程念,兴奋道:“你给我买的?”
此刻他已经换上了校服,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得像是春日初生的太阳似的。
程念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郑重道:“不是给你,我给每个选手都买了。”
李书白明显有些失落,手指搅着毛巾,勉强扯了个笑,尴尬道:“我知道了,你好好复习,我们高考后再说。”
程念眼神飘忽,没敢再看李书白,拉着米乐进了班。
米乐看他俩的状态,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作为朋友,她希望程念开心快乐。作为旁观者,她又挺心疼李书白的。
之前那事儿吧,说白了也不算什么。哪有家长不打孩子,哪有情侣不吵架。
实在没必要非分手不可。
晚上回到宿舍,米乐问程念,“你真的不考虑跟班长和好了吗?”
程念的目光深深放在米乐脸上,用一种悠远的语气,像对她又像对自己说。
“对,不考虑了。”
米乐见程念如此认真,便再没提起过这件事,也没问为什么。
她知道程念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她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
短暂的小插曲给乏善可陈的学习生活带来了一点点颜色,比赛结束后便重新回到单调。
此时距离高考只剩下整整一个月,大家的精神都处于一种高度集中的状态。
对于每个学生来说,高考就像是一把悬在脖子上十几年的刀子。
无论疼不疼,这把刀总要落下。有些不顺利又不甘心的人选择挨两次,那滋味就别提了。
考前这一个月最考验心态的时候。
之前总觉得日子还长着呢,可以先摸一会儿鱼。到跟前才发现,时光的流逝比倒掉杯子里的水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恍若一瞬之间,五月唰地一下,结束了。
程念感觉该记的都还没记住,该做的题都没做完,就要被逼着上考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七号考试,五号学校便放了假。
程念运气比较好,考试地点就在家旁边,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谢君宇也被分在这。
听程念在饭桌上提起这事儿,苏慧玉立刻给谢靖打了个电话,说让谢君宇高考期间住在程家。
“到时候路上肯定都是送孩子的车,多不方便。他俩一起还能做个伴,不至于太紧张。”
苏慧玉一顿舌灿莲花的说辞之后,谢靖六号一大早就把谢君宇送到了程家。
程念挺不理解的,做早饭的时候便在厨房里问苏慧玉。
“妈,你干嘛揽这差事啊,万一谢君宇有个头疼脑热,拉肚发烧之类的耽误了考试,他爸不得恨你一辈子。”
苏慧玉拿了个鸡蛋在程念额头上磕开,“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城东那片地就快有着落了,你哥最近都在跑这件事,咱们照顾照顾谢君宇没坏处。”
程念摸摸脑袋,嘟嘴道:“这算什么啊。”
苏慧玉白了她一眼,“算人情世故。你别瞎操心了,好好复习就成。”
程念用手捻了片切好的黄瓜放进嘴里,揶揄道:“您不是不指望我考名校吗?”
苏慧玉没好气地看着她,“对,我就希望你烂泥扶不上墙。说那都是什么话,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孩子好啊。你快别站这儿烦我了,出去和谢君宇说说话。”
程念顽皮地笑了笑,又顺走半块西红柿。
几乎是程念出来的同时,管家带着李书白走进客厅里。
“小姐,你朋友来了。”
李书白进来后先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谢君宇,然后才看到程念。
他的目光由讶异变为不解,然后又了然起来。
程念一见李书白就脱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李书白划拉了一下书包带,轻声道:“我们在一个校区考试,想和你一起去看考场。”
程念朝他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我还没吃饭,你自己先去吧,等会我和谢君宇一起去。”
程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最后半句话,反正看李书白不爽她就挺高兴。
李书白果然露出受伤的表情,他的眼尾微微向下,被程念察觉后又讨好地笑起来,卑微地问道:“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那模样就像是在酒店门口要饭的小乞丐,被穿着貂皮大衣的土豹子狠狠踢了一脚,还要装作不疼的模样继续围上去。
程念感觉胸口狠狠一颤,心像是被细细的铁丝缠起来,纠缠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强迫自己别过脸,残忍道。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