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将军那边怎么说?”吕不韦问道。
“廉老将军回话,言说已经更改大军驻扎之地,并派出了斥候,以方圆十里为限,进行了地毯似的搜索,确保没有探马监视。”赵启回应道。
“另外廉老将军说了,但需大军驰援,可点燃三柱狼烟,则大军半个时辰内必至!”赵启又补充道。
吕不韦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大军无碍,吾等便立于不败之地也!”
正说着,一道电光突然将书房照亮,随后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只一瞬间,狂风便已肆虐,春日的天气就是如此,刚刚还微风徐徐,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风急雨骤。
倾盆的大雨伴着呼啸的狂风,劈啪作响地吹打着尚未关紧的门窗。
接着又是一个闷雷在耳边炸响,闪电的巨大光亮再次将书房照亮,
“好大的雨!”吕不韦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惊到了,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望着窗外被雨水狂轰滥炸的小树,已是风雨飘摇,似乎随时都会被拦腰折断。
吕不韦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转瞬即逝,就是抓不住那个绳头。
赵启正待关上门窗,以免谈话被风雨打扰,却从雨幕中急急地跑来一人,正是自己麾下负责情报工作的羽林卫。
顾不得擦拭身上的雨水,也顾不得自身的狼狈,双手抱拳对着赵启汇报道:“末将奉命监视各世家人等,一刻钟前,各世家之人纷纷出现前往槐水沿岸,末将认为此事颇为蹊跷,故特来禀报。”
羽林卫的声音很大,饶是有大雨的阻隔,在房中的吕不韦也依然听清了羽林卫的汇报,瞬间吕不韦的脑海中也似有一道闪电劈过,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吕不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保信的羽林卫问道:“沿河两岸,有田亩多少,为何人所有?”
羽林卫见阁老急切的样子,也不敢怠慢,略略思考后回道:“禀吕阁老:依末将所知,柏城依槐水而建,也因槐水而富,其槐水南岸田亩多为百姓所有,北岸地势更高些故多为世家大族所占!”
“那就对了!”吕不韦似乎想通了一切,赶紧对赵启说道:“速速派人拦截住各世家之人,他们要毁堤淹田!”
“啊!”赵启和保信的羽林卫齐齐惊异道。
“不能吧!”赵启还有点儿不敢相信的样子:“怎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哉!”
“路上再与汝解释,现在速速安排人员前往堵截,带上帐篷布料以备不时之需!另外点燃三柱狼烟,请廉颇将军增援!快!”吕不韦急切地说道。
“诺!”赵启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多作言语,立即应诺道。
随即,巡视使团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员和文职人员,一行六百多羽林卫分做八路,前去堵截世家之人。
大雨倾盆,羽林卫准备不足,只能冒着大雨赶往南岸河堤,就连吕不韦和赵启也是一般。
擦了擦脸上流淌的雨水,吕不韦骑在马上,暗自叹息道:“希望还来得及!”
“阁老!”赵启起着大马奔到吕不韦的身边,说道:“阁老,狼烟已点,廉颇将军半个时辰内必到,其余组人员皆已安排出发!”
“好!吾等也立即出发!”说着,吕不韦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在马屁股上一抽,战马吃痛之下,顾不得雨大风急,立即向前冲去。
赵启见状,也立即拍马跟上!身后羽林卫也随即跟上。
哒哒哒的马蹄伴着雷雨响彻天地,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穿越千米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与黄色的泥土混合,又很快被急促的马蹄给踏出一朵朵的花型。
赵启到底骑术更高一筹,很快便与吕不韦并驾齐驱,本想趁机询问一番的他,看着吕不韦急切的模样,瞬间明白这是不是询问的时机,只得将埋在心底的疑问再度埋藏。
柏城不大,吕不韦一行人很快出了城门,再往前一二里地便是世家们决堤之所在,然而越是靠近河堤,吕不韦的心中约是忐忑,无他,水面渐渐在上涨,马速明显降低了些。
赵启作为将军,更是明白其中的问题,对着吕不韦高喊道:“阁老,请速回城,前方堤坝很可能已经被毁坏了,末将与众羽林前去即可!请阁老往城中暂避!”
“勿复多言!”吕不韦甩了甩脸上的雨水,也对赵启吼道:“此危急存亡之时,退一步,则新政亡!进一步,吾等或死,然新政生!”
说着,又看了看麾下的人员,半步半骑,随即对着赵启再次喊道:“将军马快,先领骑兵前去查看情况,本阁带步卒随后赶到。”
赵启明白此时却也不是再行争辩的时候,对着吕不韦一礼,答道:“诺!”
随即又对着身后的羽林卫说道:“骑兵注意!随本将先行一步!”
“诺!”身后的骑兵们轰然应诺!
紧接着,赵启带着骑兵们开始提速,转瞬间消失在大雨滂沱之中。
率先抵达河岸边的赵启一眼就看到了,十几名家丁打扮的黑影正在河堤一侧挥舞着锄头,一旁还有一人披着蓑衣,指手画脚、骂骂咧咧的,应该是在指挥着家丁们的行动。
咕咕的河水不住地从被挖的地方冒了出来,眼看就要被挖开一个大的豁口。
说时迟那时快,赵启坐在马上,一边保持着疾驰的马速,一边取下放在马侧的长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随着赵启的一声怒吼:“住手!”
那身披蓑衣的管家似的人物应声倒地,穿过身体,插入泥土的箭羽还不住地颤抖着。
一旁的家丁们闻言纷纷回头,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家丁们清清楚楚地看到箭矢入肉,继而穿胸而过,没入泥土中的全过程。
本就做贼心虚的家丁们,瞬间三魂没了七魄,又见掌事的被一箭射杀,顿时便丢下了锄头等物,作鸟兽散。
只是,在训练有素的骑兵面前,他们逃跑的想法显然有些幼稚。赵启身边羽林卫早已迂回过去,颇有默契第一个人盯一个,不一会儿,十余破坏堤坝的家丁便被一网成擒!
顾不得处置这些家丁,安排了两个士兵看守住家丁,赵启一个翻身便下得马来,飞奔着来到了缺口之处,还好,之前这些人应该是在挑选地方,挖开的缺口不算太大。
“来人!”赵启喊道:“速速回填缺口!”
“诺!”众羽林一齐应诺道。
“好险啊!”赵启看着随着羽林卫的忙碌,河堤缺口越来越小,渗水也渐渐断绝,心中不由地暗暗叹息道:“若非阁老临机决断,若是再晚个一刻钟,恐怕便一发不可收也!”
正想着呢,吕不韦已经带着剩余的步卒一齐到了现场。
赵启赶忙上前将场地情况汇报了一遍:“柏城中人果然狠毒,如阁老所料欲行毁堤淹田之事,幸好阁老及时决断,末将赶到之时,其人只挖开了一个小口子。如今马上便可封堵完毕。”
然而,赵启话毕,吕不韦却没有如同赵启一般长舒一口气,反而眉头越皱越深。
“阁老,可有不妥之处?”赵启小心地问道。
“将军马快,尚且已被扒出小口,其余几处恐怕......”吕不韦摇头叹息道。
“啊?”赵启瞬间就明白了吕不韦所担心的:“世家之人安敢如此哉!我巡视使团在此,却行此有损天道之事!就不怕吾等将他们抽筋扒皮焉?”
“非如此如何将毁堤淹田之事安在吾等头上,又如何能够煽动百姓集体抗政焉?一旦毁堤之事成,恐怕舆情汹汹之下,便是我王也难以保住吾等了!到那时,朝野上下所需的部室事实真相,而是有人承担起其责任也!”吕不韦淡淡地说道。
“阁老所言,柏城之人乃特意等吾等入城,方行此毁堤之事!特意嫁祸于吾等。”赵启有些惊恐的问道。
“不仅如此,查探我军行止,五里长亭迎接,甚至入城后的多番宴请,皆是为了一件事情。便是营造柏城中官僚士绅所作所为,皆是以吾等马首是瞻,一旦细研,只需一口咬定受使团之命,吾等皆百口莫辩矣!”吕不韦叹着气说道。
“当真狠毒至极!”赵启也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又赶紧对吕不韦问道:“阁老,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矣!还请阁老调动兵力,挫败其中阴谋。”
吕不韦闻言精神一振,到底是和我王一同尸山血海滚过来的,面对危情,丝毫不慌不乱,反而想的是如何反击。
也罢!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吕不韦稍作沉吟,对赵启说道:“兵分三路,一路带着这些家丁去就近的村子,唤出村民共同守堤坝,防止世家卷土重来的同时,与世家切割开来;一路溯河而上,支援危难之堤坝,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堤坝;一路前往城门迎侯廉颇将军,令其迅速控制全城,士绅官吏,一体拿下,待雨后询问,并派遣步卒一部,前来大堤支援。”
“诺!”赵启闻令立即应诺,随即对着麾下羽林卫安排了起来。
不多时,吕不韦与赵启再次踏上征途。
哒哒的马蹄再度响起,却没有了以往的清脆之声,河水已经渐渐没过了马掌,如此情况下,便是吕不韦想让赵启先行一步也不可得了。
好消息是沿途路过六个挖堤的点位,世家的行动都被羽林卫士们制止住了,虽然有些地方还在封堵,但显然已经没有了溃堤的风险。
坏消息是,马蹄下的水位还在不住地上涨,而且,上涨的速度居然有上升的趋势。
大家都明白一定至最后一处挖堤点出了大乱子了!
吕不韦和赵启也不再说什么,留下十名羽林看住已经封堵好的堤坝和世家的家丁们,带着收拢沿途的数百羽林卫,急匆匆地赶往最后一个地点。
很快,一行数百人来到了现场,可是现场的情况远比吕不韦想象得复杂,世家的家丁、闻讯而来的村民黔首,还有自己派出的羽林卫,呈三角形对峙,任由一旁两三人宽的大口子汩汩地淌着河水。
很明显,村民受世家的蛊惑以为自己所派的羽林卫是来毁堤淹田的。
为首的羽林卫的曲长都快急疯了,嘶哑的声音不断地向村民们解释自己是来护堤而不是来毁堤的,可惜先入为主的村名哪里听得进曲长的解释,纷纷报之意锄头棍棒。
按理说“民不与官斗”,何况对方还是都城邯郸来的王使,可是田地对于百姓来说,那就是命根子啊,是全家老小赖以生存的根本啊!被逼到死路的百姓,终究放下了心中的恐惧,拿起了武器保卫着自家的命脉。
看着不断流水的堤岸,吕不韦当然也明白必须果断处置,否则损失就更大了。
然而作为文官的吕不韦能想到的还是好言相劝,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吕不韦正准备前出对百姓们说明情况。
可是一旁的赵启却把他拦住了。他知道,此时文法已经不管用了,乱世便应用重典。再有迟疑,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阁老,风急雨骤,呼喊已是不易,况对面之百姓显然已经被世家之人所蛊惑,一时半会难以说通。而那缺口却是等不得了!”说着,赵启往那缺口处一指,正好一大块的堤岸再次被河水冲落下来。
吕不韦心急如焚,对着赵启说道:“任凭将军施为,速速堵住缺口为要,出了何事,本阁老一力承当!”
得到吕不韦许可的赵启立即应诺。
随即指挥羽林卫们,大喊道:“目标堵住河堤缺口,但有阻扰者,立斩之!”
“诺!”众羽林一同应诺道。
随即一条红龙出现在了重重的雨雾之中,世家之家丁和百姓黔首还欲阻挠一番,却被羽林卫士无情地砍翻在地。
很快突破阻拦的羽林卫们来到了堤坝的缺口前。
可是,堤岸的情况远比赵启在远处看起来的更为严峻。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决河堤,毁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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