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下，手里的筷子真的掉在地上了。
    主要是，谢晋安打魏子言后脑勺那一掌，太过于自然而然，以至于宁双双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你看看你把人家吓得，筷子都掉了！”
    旁边伺候的宫人要淡定许多，很快就给宁双双换了一副新的筷子。
    倒也不是说他们淡定，而是他们已经见惯了谢晋安与魏子言之间的相处模式。
    别说是打一下脑袋了，他们还见过更叫人惊掉下巴的事情……
    “不不不，不关陛下的事，都是我手抖，没有拿稳，抱歉陛下，臣妾失宜了。”
    魏子言已经收回视线，“无碍。”
    幸好谢晋安接下来没有再做什么让宁双双掉下巴的事情，这一顿饭吃的，虽然有些心惊，但至少气氛是很融洽的。
    吃过了晚膳，魏子言突然问了一句：“时辰不早了，进进出出的也麻烦，哥哥可以睡在这儿。”
    宁双双听得又是一手抖。
    谢晋安瞪了他一眼，“暖榻太小了，睡着不舒服，我还是回去睡我又大又软的床吧。”
    “哥哥，你何时有睡过暖……”
    话还没说完，谢晋安差点儿都跳起来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不同你说了，你就是故意找茬，我要回去了！”
    魏子言微微一笑，眉眼一弯，他的确是故意的。
    不过不是为了逗谢晋安，而是要借此考察一下宁双双。
    有时候，有些人表面装得很好，但实际上背地里却又是另外一套，耍一些不上台面的手段。
    就比如万雅柠。
    如果宁双双也和万雅柠一样，他便要舍弃这枚棋子，开始重新培养新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晋安便要跑了。
    魏子言最后问他一句：“哥哥何时再入宫？”
    “不来了！这……这几日都不来了！”
    说完，谢晋安飞也似的就跑了。
    而在谢晋安离开之后，魏子言没有让宁双双马上离开，而是让她跟平常一样，在旁边伺候着磨墨。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宁双双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磨墨。
    直到魏子言开了口：“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宁双双马上行礼：“陛下也早些休息，臣妾告退。”
    从养心殿出来回未央宫的路上，宁双双的贴身宫婢忍不住说道：“娘娘，陛下今日又没让您留宿在养心殿，近来这宫中上下都是传，说是娘娘您……您……”
    “说我不讨陛下欢心，所以没法留下侍寝？”
    宫婢慌忙低下头，“娘娘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些人传的实在是难听，奴婢在您的身边伺候，看得比谁都清楚，陛下分明待您是很好的。”
    “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旁人如何说，嘴巴长在他们的身上，我们总不能为了不想听见的话，而把人家最逗给缝上吧？”
    见自家主子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宫婢越发觉得心疼，“可是那些人实在是过分……”
    “便让他们说去吧，他们就算是说破了嘴，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吗？不管陛下愿不愿意让我留下侍寝，身为妃子，只需要按着圣意来便是，要想在这宫里活下来，便要少说话，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日后那些不好听的话，权当没听见便成。”
    次日，宁双双按照惯例，去给万雅柠请安。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和宁双双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位嫔妃。
    万雅柠抬了下手，“德妃妹妹昨日伺候陛下定是辛苦了，其实不必这么准时来给本宫请安的。”
    身为皇后，宁双双可不信，万雅柠会不知道昨晚她并没有歇在养心殿的事儿。
    很显然，万雅柠这是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看宁双双如何回答。
    “臣妾昨日用过晚膳便回未央宫了，比起陛下连夜批阅奏折，臣妾这点儿辛苦算不得什么。”
    另外一个嫔妃听到这话，笑了声道：“德妃姐姐自入宫以来，可谓是独得陛下盛宠，时常能陪伴在陛下左右，不像我们几个，平日里可是连见陛下一面都比登天还难呢。”
    “只是德妃姐姐如此受宠，为何妹妹们却听宫人议论，说是每晚德妃姐姐都不曾歇在养心殿，真是好生奇怪呢，啊，德妃姐姐可别生气，妹妹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面对这妃嫔的故意挑衅，宁双双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反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陛下忙于朝政，身为妃嫔，能为陛下分忧便已是万分荣幸，其他事情，随缘便好。”
    这妃嫔的笑容一僵，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卡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的。
    本来还想借机讽刺宁双双，就算是她能够常伴在帝王侧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到晚上，就被赶出来了，没法真正侍寝，对她们来说，压根儿就没什么威胁力。
    “德妃，本宫对陛下虽算不上太了解，但本宫好歹也陪在陛下身边五年，多少了解陛下的性子，他能让你在一旁伺候着，说明对你是另眼相看的，你不仅是个妃子，更承担着延绵子嗣的重任。”
    “陛下不让你留宿，你便也要多劝劝陛下，多往其他妃嫔的宫里走走，雨露均沾才好，明白吗？”
    宁双双垂下眼道：“臣妾明白。”
    “本宫听闻，昨日你陪陛下一同用膳的时候，谢三公子也在？”
    不知为何，宁双双在听到万雅柠提到谢晋安的时候，觉得前面万雅柠铺垫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后面这句话。
    宁双双如实回道：“谢三公子抓了一条大鱼，特入宫送给陛下，陛下便让他留下一块儿用膳。”
    “说起来，陛下与这位谢三公子的感情是真的好，本宫与陛下成婚多年，除了成亲当日之外，之后都没能有机会歇在养心殿，但谢三公子曾在陛下刚登基的时候，歇在养心殿很长一段时间，单单是这独一份的感情，便是本宫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即便是另外两个嫔妃，听到万雅柠这话，都明白她话里的潜台词了。
    她们身为妃嫔，都没有机会宿在养心殿伺候，可谢晋安一个臣子却能光明正大的留宿。
    宁双双却抬头笑了笑道：“臣妾早便听闻，陛下与谢三公子从小一起长大，当初罪人魏蹇发动政变，也是谢三公子舍命保护陛下，才能让陛下顺利登基，陛下感恩这份兄弟之情，待谢三公子好一些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