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
    斯内普低下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讨厌轮廓，挑了挑眉毛轻声说道：“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全场肃然，除了被点到名字的波特做出了回复外外，无人吱声，更有甚者直接浑身颤抖了一下。
    没办法，在阴森潮湿的地下室里，听一位酷似吸血鬼的阴沉老师讲课，这种暗黑地牢风的桥段怎么看都不适合这群还没长大的小巫师。
    原著中趁机取笑哈利的马尔福三人组，眼下也没什么动静。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德拉科这几天过的并不怎么愉快，实在没有找茬的精力。没有他领头，克拉布与高尔自然也就一声不吭地窝在原位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斯内普与哈利进行了短暂的对视，明亮的绿色眼眸是如此的熟悉，像锥子一样刺痛了他的心。
    斯内普疲惫地低下了头，对着学生名册继续点名。被叫到名字的小巫师们，则提心吊胆地回应他。
    显然，刚刚那阴阳怪气的一幕，令斯内普教授在普通学生心中的印象分再次降低了。
    不多时，点名环节就完成了，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新生无一缺席，所有人都对魔药课严阵以待。
    “很好，看来今年没有胆敢在第一节魔药课上迟到、逃课的傻瓜。”斯内普搁下花名册，轻声发话，声音中透出一股慑人心神的力量。
    “在正式上课之前，我需要特别强调一遍课堂纪律，你们最好给我用心记好，我不想再多费口舌。”
    听到这话，小巫师们自然是乖乖坐好，认真听讲。杰瑞也不例外，他熟练地表现出学生该有的样子。
    魔药课的纪律规定并不怎么复杂，将零零碎碎的要求归纳整合起来后，其实也就三大条：
    第一，必须专心听课，禁止一个人做小动作，更不能两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第二，在实际操作环节，必须严格按照课本内容和老师的讲解去做，严禁擅自修改，尤其不能想当然地胡乱施放魔法。
    第三，无论是原料，还是成品，亦或者废料，都严禁食用，除非斯内普亲自下令吃掉它们以作处罚。
    宣读这些课堂纪律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在魔药课教室里来回扫视，趁机观察众人的反应，并将看上去不以为然者记在心中——等到实操时，他得特别留神这些人，免得他们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斯内普冷漠空洞的目光，在格兰芬多学院的一年级新生之间着重停留了一会儿——不光是因为狮子素来闹腾、必须格外留神；也是由于‘她’的孩子也在狮群之中，令他实在难以刻意无视。
    在强行压下脑海中不停翻滚的记忆碎片后，斯内普教授继续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冷了。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走下了讲台，行走于木桌之间的过道上。
    步伐很慢，语音很低，却很有压迫力，令学生们不由自主地听得更加仔细了。
    在一段颇具嘲弄味道的毒舌后，斯内普教授稍稍提高了音量，午夜一般的黑斗篷也跟着抖了抖。
    “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在这段开场白过后，全班哑然无声。
    一些人被斯内普教授的这段讲话提起了兴致，或是单纯对魔药很感兴趣，或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老师所说的笨蛋傻瓜。
    另一些人则觉得斯内普教授对由他本人主讲的【魔药学】这门课赞誉过头，但他们显然并不打算当众说出来。
    哈利和罗恩扬了扬眉，用眼神无声无息地交换了心里的想法。
    坐在另一边的杰瑞，对他俩惊人的同步率倍感赞叹，这才开学几天就达到了‘以眼传心’的地步，未免有些默契地过头了罢？
    在小巫师们还在以不同的角度沉浸于这段演讲的时候，斯内普教授突然发难：“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好吧，名场面要开始了吗？’杰瑞竖起了自己的右手前臂，做出了自己也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后，饶有兴致地看起戏来。
    另一边，老师的突然袭击令哈利楞了一下，但他到底还是从脑子里找出了答案——托教父小天狼星的福，他早早地知晓了许多与父母有关的事：
    他们当年分别担任了霍格沃茨的男女学生主席职务，都是极有天赋、能力的巫师——父亲擅长变形术、是一名化兽师，还很会打魁地奇；母亲精通魔药学，对古代符咒也很有研究。
    因此，哈利从小就对飞行、变形术与魔药学很感兴趣，这段时间更是翻来覆去地看相关教材，自然颇有收获。
    “水仙根和艾草，”哈利重复了一下后做出回答，“教授，它们混在一起应该是生死水，一种安眠药。”
    听到正确的答案，斯内普撇了撇嘴，继续提问：“还行，那就让我在考考你吧！如果我要你去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药柜。’与哈利坐在一起的罗恩默默吐槽，昨夜玩过头、今天头晕目眩的他刚刚被斯内普的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还好问的是常看魔药书的哈利。
    应该没问题吧？
    罗恩边琢磨边翻手头的教材，想从中找到牛黄的出处，万一哈利被难住那可得赶快透底解围。
    在罗恩‘找到’牛黄前，哈利勉强想起了答案，他迟疑地答复道：“牛的胃里？”
    斯内普深深地望了一眼哈利的眼睛，真是令人怀念，但他没有就此收手：“很好，大名人，让我们再试一次吧！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这是同一种植物，舟形乌头有能致人畜死亡的剧毒，曾被用在猎狼的箭头上，所以也叫狼毒乌头。虽然乌头的各个部位都有毒，但它的花、叶子和根却是多种魔药的原材料。”
    这一回哈利答得很流畅，神色却不怎么自然。斯内普接二连三的提问，令他隐隐有些感到不对劲，之前学长与同学们对魔药学教授的负面风评，泛上了他的心头。
    ‘不会真是这样吧？我还想把这门课上好呢！’哈利不安地想道。
    斯内普接下来的行为，进一步加深了哈利的担忧。
    明明学生连续三次答对了，斯内普却完全没有要给格兰芬多加分的意思，反而再次发难。
    “韦斯莱，你刚刚是在翻书，没错吧？”斯内普的语气很阴沉，哈利的绿色眼睛与整体轮廓组合在一起，令他心中五味杂陈、十分烦躁。
    他恶意满满地说道：“如果你这么喜欢看书，为什么不在课前看？还是说，你刚刚是在给你身边的波特先生偷偷找答案呢？”
    这一回斯内普没有扣格兰芬多的分数。但他的言外之意却很清楚——哈利靠韦斯莱的翻书才答出了问题，所以没有加分可言。
    哈利与罗恩被这神奇的操作气得够呛，其他格兰芬多大多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在斯莱特林学生之中传出了很轻的笑声，德拉科捂着嘴偷笑。
    原本心情就很差的他，在见到自己第二讨厌的对象哈利连续答对问题后便愈发不爽了。如今见到这形势突变的一幕，整个人的心情都一下子好了不少。
    然而，德拉科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自己第一讨厌对象在课上大出风头了。
    “看看面前摆着的仪器和材料，有人能猜出这节魔药课我要教给你们什么吗？”斯内皮扫视众人，却只见到一只扬起来的手臂。
    毫无疑问，这只手属于杰瑞·冈特，他等待已久。
    “哦！冈特，也是个名人嘛，那就站起来说说你的高见吧！”斯内普似是讥讽、似是冷漠地发话。
    杰瑞懒得在意教授的语气，只关心一会儿能不能拿到加分。再说，指望一个从小就在闹别扭的人，突然对与他无亲无故的自己和颜悦色，怎么想也不大现实吧？
    “这里有干荨麻、毒蛇牙、豪猪刺和有角鼻涕虫……还有坩埚，”杰瑞流畅地将原料的名字一一报上，然后点出答案，“我想您接下来要教的，应该是《魔法药剂与药水》一书中记载的疖子祛除剂。”
    见斯内普没有叫停的意思，杰瑞继续补充：“书上说，这是一种治疗脓疱、麻疹、疖子和其他类似症状疾病的特效药剂。它的性质很猛烈，熬制时需要格外谨慎。不正确的制作手法，会造出令人快速长疖子的残次品。”
    “我记得不多，请教授进行指导。”说到这，杰瑞收声停止，他看向斯内普教授，剩下的应该是对方的活儿才对。
    另外，还有加分没给呢！
    “不错的回答，希望你的操作也能像理论一样过关。”斯内普淡淡地评价道，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斯莱特林加五分。”
    不用说，这种在明白不过的差别待遇把格兰芬多气坏了，小狮子们纷纷意识到——未来七年的魔药课，恐怕不会多么好过。
    “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和之前三个问题一起。”斯内普丢下这句话后，转身折返讲台。
    在一阵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中，魔药课继续进行，斯内普教授按部就班地讲解起疖子祛除剂的熬制流程和具体操作手法。
    望着黑板上逐行增多的板书，杰瑞突然想起了前世众多读者对于斯内普三问的热门猜测——在刻意刁难的背后，是苦涩的隐蔽暗示。
    事实果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