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云归准时来到helens门口开始出摊。
他本来以为昨天把苏和义得罪了之后helens也会相应的做出些反应,比如不让他摆摊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之前的营销经理刘怀望收到消息之后还专门出门打了个招呼。
没等云归开口问,刘怀望就神秘兮兮地问道:
“云厨,今天老板找我了。怎么,你把他给得罪了?”
云归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害,也不算得罪吧,就是发生了点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跟苏酥有关的。”
刘怀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难怪。他今天找我把我教训了一顿,说是让我看着点你,但是问他看着点啥他也不说,就自个儿在那生闷气。”
云归思索了片刻,还是把昨天的事情挑了些关键的情节给刘怀望说了,主要是他也不想让刘怀望太难做。
听完之后,刘怀望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我当是啥事儿呢。没事,你摆你的摊,老板虽然平时强势了点,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嗨,要是我女儿跑出去跟男朋友吃饭不跟我回家,我也恨不得揍那小子一顿不可。”
其实事情的本质原因远远没有刘怀望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云归也不便把苏酥家里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讪讪地陪了几句。
等刘怀望走后,云归正式开摊炒饭,今天的客人没有丝毫减少,所以仍然是借用了helens的点单系统,等待的人也不再聚集在helens门口,有进酒吧消费的,有在周围的商场闲逛的,整体秩序上还算良好。
到了十点半的时候,秦风出现在了炒饭摊上,一如既往地点了一份炒饭,自顾自地拉开神车的副驾驶坐了上去。
他现在都已经算是炒饭摊的老顾客了,再加上有陈鹿的一层关系在里面,云归也从来都不跟他收钱,见了面寒暄两句,互相笑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看着食材消耗过半,云归正打算休息下,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扩音器的声音。
“嘟嘟。”
“喂喂。那边那个炒饭摊子,不要摆了,占道经营了知不知道?赶紧收拾收拾走了。”
云归抬头一看,一辆城管的巡逻车停在了helens门口,上面几个穿着制服的相关部门人员手拿着扩音喇叭的话筒正在对他喊话。
云归放下手里的厨具,绕过摊子走上前去,打算跟城管的工作人员解释一番。
之前他之所以要在helens门口摆摊,一方面是考虑了helens的人气,一方面也是考察过地形的,helens门口有一片他们自有的小广场,外面摆放着一些桌椅,也规划了少量专用停车位,云归就是在他们门口的停车位上摆的摊。
在第三者看来,一个炒饭摊摆在店门口确实有占道经营的嫌疑,但问题是helens的规划用地是比其他店面要大的,正经来说,在云归所处的停车位再往外几米才是真正的市政道路。
他摆的摊算不上占道经营。
几个城管人员看着他走上前,也先后下了车,云归打眼一看,高矮胖瘦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人表现的比较和气,上来先给云归出示了工作证,然后说道:
“小哥,你这摊子不能摆在这,这是市政道路,你属于占道经营了。今天我们就不收你摊了,你抓紧换个地方吧。”
云归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和天下,先给几人发了烟,然后才解释道:
“领导,来之前我跟helens那边了解过的,他们门口的那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商业用地,不是市政道路范围,我在那儿摆摊也没占道,应该不算违规吧。”
“你这还不算占道?你看本来多宽敞的场地,被你这摊子一占直接就窄了一半,这不是占道什么才叫占道?”
工作人员中个子稍矮的那个冷着脸,严肃地训斥道,一旁的高个子城管连忙拍了他一把,说道:
“柔性劝导,柔性劝导!小哥,该收摊收摊吧,听我的,这炒饭摊上哪儿不能摆啊?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过来的,人附近的老百姓都有意见了。”
举报?
云归皱起了眉头。
helens这边本来就是尚海夜生活最繁忙的区域,一天到晚开车炸街的、卖唱的、大呼小叫直播的,多得数不过来,怎么自己摆个摊还要被举报了?
要说占道,也是那些在马路中间直播的占道得更明显才对。
不过对方态度不差,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归便也打算好好跟他们沟通。
“领导,我这确实不是占道经营,不相信的话可以找helens去取规划图来看的,这片本来就是在他们设计内的商业功能区,原本是停车位,只不过是临时借给我来做炒饭了。”
“要说真是市政道路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走了,但是问题是这也不是啊。那市政道路规划的就那么宽,总不能因为原来通行的宽度把人家helens自己的地方算进去了,我现在重新用起来就算我占道吧?”
高个子的城管没有说话,云归说的东西他们暂时无法验证,但是既然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基本上应该是不能有假的。
可问题是,他们确确实实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这个炒饭摊摆在这里影响行人通行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这炒饭摊直接搬走。
他给一旁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故作不耐烦地说道:
“让你搬你就搬,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占道经营又不是我们硬给你加的,这一晚上你知道我们接了多少个投诉电话吗?都说你这挡路了!是,你这看着是没挡路,但是谁知道我们一走你会不会再往出摆?”
“再说了,你这排队的人也不少,排队的那些人难道就不占道了吗?赶紧搬走!”
一边说这话,他一边走到炒饭摊前,作势要把摊子的小推车推走,云归赶紧上前拉住。
“哎哎,要搬也不能就这么搬吧?你啥意思啊?我这不违法不违规的你就硬要粗暴执法是不是?”
听到被举报的时候,云归已经隐约猜到背后一定是有其他人在撩拨,只是他不清楚到底是同行,还是他之前判断的故意推波助澜的那一帮人。
他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远处一辆熄了火的大众车里猛然缩回去的目光。
“粗暴执法?我这执法记录仪可都开着,你少在这里给我扣帽子!别扒拉我,一会儿我可报警了,袭击公职人员也是要拘留的!”
云归只能放开手,任由那人粗暴地把自己的锅碗瓢盆全部收起来。
“老何,你动作轻点,别给人弄坏了!”
高个子的城管向云归笑了笑,开口说道:
“你看,咱们也不是故意刁难你,都是小老百姓,挣口饭吃不容易,换个地方就换个地方呗。”
云归此时心里也已经有了几分怒气,不管对方到底是红脸还是白脸,直接开口反驳道:
“你们这不叫故意刁难还有什么叫故意刁难?我合法合规经营,喏,健康证我都有,咱们现在也鼓励摆摊,你们就是这么鼓励的?一刀切是吗?哦,有人举报就要我挪地方,按闹分配?”
“你说什么呢!”
那个矮个子城管听了云归的话,猛地转过身喝道。
“你嘴里注意点!你要按规定办事是吧?行,我今天就按规定收你的摊了!我哪点做的不对?你要是不服你上我们那投诉去,咱们一条一条说清楚!”
云归气愤地捏了捏拳头,实际上,正如这人说的那样,城管的执法权并没有太清晰的界定,哪怕最后证明真的是他们的错,通过投诉把问题解决了,耽误的时间又怎么算?
他们耗得起,小摊小贩耗得起吗?
真难。
他默默地看着那人叮里咣当地收着东西,正打算去helens找刘怀望求助,一旁神车的副驾驶突然打开了。
秦风从车上走下来,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矮个子城管脸上。
“谁要收摊?收谁的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