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光环的作用，李培风已经不抱希望了。
    或许有作用？若不开光环此时赵清歌的态度会更加恶劣？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并忽视光环，按照心中的腹稿，试图解释赵清歌问起的合租问题……
    “合租是国庆假期开始的，那时候武问月原来的房子被房东卖掉，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便来找我合租。第二天，徐曼凝不知怎么听说了，也要搬过来和武问月住，两人同住那个侧卧，当天就复合了。”
    国庆假期开始合租，这个时间节点尤为重要, 因为师生那时还没做梦，互相之间的关系也真的仅限于师生。李培风自忖这一点一定要讲清楚, 或许能让老赵宽慰一些。
    “这样啊。”
    赵清歌嘴中应答着，缓步走到侧卧，打开房门，看到两个女孩的房间。
    看了十秒。
    关上。
    又走到主卧，打开房门。
    看了二十秒
    关上。
    赵清歌转头去看李培风，沉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您进里面坐坐？”
    李培风强笑道：“我们是合租，很注重彼此隐私的，只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她们两个不进去，但我屋子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度陷入安静，气氛带着一点点的晦涩。
    赵清歌凝视他片刻, 没有选择进入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若有所思：“你们几个可真有意思。徐曼凝一直想和你复合，不断送礼表明心意，却同武问月在一起。”
    “武问月呢，不仅不记恨你，也不吃女友的醋, 还愿意和你合租，也给你送礼物，和你仍然相交莫逆。最后奇怪的是，你也毫不介意，和她们住在一起，根本没有避嫌搬出去的念头。”
    李培风硬挤出一个笑容：“从本科开始我就一直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而且附近合适的房子也不好找，搬家更是个麻烦事儿……”
    赵清歌凝视着李培风，打断道：“没关系，我是你导师，又不是你老妈，不管你住哪的问题，你爱住哪住哪，我只负责你的学习。”
    语气平淡的开始划清界限了！
    李培风心中一凉，此时，他感觉这个世界若是一个以自己为主角的恋爱游戏的话，那么女主赵清歌对他的亲密度，已经从原来马上可以上本垒的85分降低到了40分。
    嗯，大概只比陌生人强一丢丢。
    因为赵清歌的反馈太淡定了，太平静，好像恢复到了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如果她此时勃然大怒，李培风还有办法应对，但这种就难搞了。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找合适的房子，有机会我是想搬出去的……”
    李培风试图扭转乾坤，做最后的努力。
    赵清歌轻轻一挥手：“你去做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呢，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您不走了？
    李培风心下一沉，暗呼麻烦，他留老赵吃饭只是客气客气，结果对方真要留下，到时候等另外三个女孩回来，大家坐在饭桌旁一起吃饭，以赵清歌的智商，试探两句没准就能确定三个人不同寻常的关系，到时候40的亲密度估计也没了。
    大概会变成-40，也就是……仇恨状态？
    “应该还要一两个小时吧。”李培风迟疑道：“今天工作室事情比较多，武问月和徐曼凝要开会讲，您要着急的话……”
    “咔哒~”
    “慢点。”
    没等李培风把话说完，门响了，徐曼凝和黄天萱搀着武问月，三个人横着走进来了。
    李培风却感觉自己今天要横着被抬出去了。
    “赵教授？您也在？”徐曼凝颇感意外。
    赵清歌起身微笑道：“嗯，我刚下班，来看看问月的伤势，顺便来跟小风强调一下新课题的工作。”
    “谢谢赵教授，没想到……谢谢您了，快请坐，曼凝，你别扶我了，我自己能走，你去给教授倒杯水。”
    武问月看到李培风手中的水果，心下了然，她真没想平常不怎么打交道的赵清歌能有这份心意，两人仅仅是上次逛街偶遇到说了几句话。
    这回人家听到自己受伤便来看望自己，或许主要是为了和李培风聊工作，但能买水果来，已是极为难得了。
    “小风你傻站着干什么呢？你老师第一次来你家里，你还不给倒水？”
    武问月心中略有感动，不由笑着埋怨李培风。
    “额。”
    “我去倒。”徐曼凝连忙换鞋，拿出招待贵客的架势：“培风你去做饭吧，好了没有？天萱姐，你也坐。”
    “嗯。”
    黄天萱将房门轻轻关上，看了看两个女孩，再看看赵清歌，最后坐到沙发的角落，望向不知所措的李培风，抿嘴隐蔽地一笑。
    事情好像比自己想得还要有趣呢？
    “赵教授您今天怎么现在才下班……”
    “呵呵，课题比较忙，晚上饭都没来得急吃。”
    “那正好，我们也没吃晚饭，您先别走，一起吃一口。”
    “哦？”
    赵清歌微微侧头，眼含笑意：“合适吗？”
    “太合适了，您是李培风导师，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武问月正跟赵清歌客套，看李培风还站在原地不动，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背部，瞅瞅他：“用我帮你做饭吗？”
    “…不用。”
    李培风平静地将水果拿回厨房，被接完水的徐曼凝一把抢过去：“我来洗，你快做饭，怎么还没做好啊，赵教授也要在吃的，你快多做点！”
    “…我知道。”
    李培风平静地拿起锅铲，再度点将灶台火，听着客厅内三个女人聊七聊八，仿佛极为投机的样子……
    “要不我直接摊牌算了？”
    这种自我毁灭的冲动突如其来，李培风还在机械地做着饭。
    他将鸡腿在盘子上磕了磕，嗑掉上面的面包糠渣滓，放进油锅里复炸，望着锅中咕嘟嘟冒起的气泡双目无神。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锅里的鸡腿。
    周遭的空气是三百度食用油。
    屋内的四个女人则是饥肠辘辘欲要张口吞下他的食客。
    “生活滚烫，我半生不熟，浑身掉渣，但又焦香四溢。”
    李培风的脑子整个处于一个当机状态，cpu过载也运算不出来面对眼下情形的办法……
    “感觉你心情不太好啊。”
    徐曼凝洗完水果前脚刚走，黄天萱背着手悠悠然地进了厨房：“怎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说出来听听，让我开心一下。”
    “没有。”
    李培风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用不用我帮厨？”黄天萱提醒道：“人又多了一位哦，你要多做一点菜，免得不够吃。”
    “我知道……”
    李培风叹了口气：“你帮我再从冰箱里拿个鸡腿，保鲜层就有。”
    “好的。”
    黄天萱痛快地答应下来，将鸡腿取出递到他手边，忽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处于下厨状态的李培风：“你戴上围裙好像还挺帅的。”
    “是么？”
    “是啊，诶，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黄天萱略带惊奇，看向李培风的耳朵上的黑色金属小耳钉，竟然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摸，直到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些问题，才脸色微红的伸回了手。
    “这个耳钉挺适合你的。”
    “谢谢夸奖。”
    李培风心中一动，光环还是有用的，但仅靠光环是完全不够用的，或许……
    他从茫然的心理状态中抽离出来，看了眼黄天萱，对方脸色还红着，见他目光投向自己，瞪着双眸故作戏谑：“看我干嘛？跟我说实话，你导师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交了两个女朋友的事儿？这次是来刺探军情的吧？她若知道了你不仅不是单身，还……哼哼，女人吃起醋来那可太厉害了，尤其这种大龄女性，占有欲和妒忌心强得要命，估计你以后要被她找各种借口穿小鞋咯！”
    李培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回应黄天萱的这段话，然后摆出一副的认真样子：“天萱，你如果在现实世界里有个外挂，它会降低你的生活难度，普通人看来无比艰难，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只要开挂作弊后会做成……你会用吗？”
    “？”
    黄天萱费解地看看他，但还是配合李培风的问题去思考，沉吟道：“我不太懂，你这个作弊后会做成的事情，是只需要你点一个按钮就成了，还是外挂只是降低了事情的难度，具体事情仍然你去做的？”
    李培风想了想，答道：“后者，它大概只降低了……一倍的难度？”
    “用啊。”
    黄天萱脱口而出，接着自嘲似的笑道：“你是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我这种富二代天生就是开挂作弊的，做事何止简单了一倍？在物质层面几乎可以说是心想事成了，虽然有很多糟心事……但若有下辈子，我还是想做富二代，哪怕依旧是女性。难道你不想？这种白痴问题你也问得出来？”
    “你说的对！”
    李培风深以为然，快步走出厨房……
    “你干嘛去？不做饭了？”
    黄天萱莫名其妙，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摇了摇头：“物质或许可以在作弊，但感情怎么作弊？不喜欢你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