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网络作者，咱们的大作家铁东州怎么还没来？”曹洁莹帮宋薇解围。
    “大作家？铁东州现在是作家了？出了什么书？”汪晓晨吃惊道。
    曹洁莹说：“没有了，他是网络作家，写网文更新的。”
    石沐城笑道：“我知道的，就是那种修真啊，霸道总裁啊。我下头很多工人都看的。我是觉得没啥意思。”
    “网络作家是不是很能赚钱啊？现在好多网络作家的，我隔壁邻居小孩也在网上写书。”有同学插嘴说。
    “再能赚，也没办法和地产比吧。”其他人说。
    这时候，一个文弱的小个子男子进入包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铁东州一头长发，戴着大框眼镜，手里提着个大袋子。
    夏峰笑道：“来就来呗，还带礼物！这边！给你留着座呢！”
    为了少被人烦，宋薇边上特意留了个空座位，说是留给作家同学。这个班这也算是出了两个作家了。
    铁东州一眼就看到了宋薇，还是和中学时候一样好看。他兴冲冲地打了个招呼说：“稍等哈。”
    然后，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本本书递给大家，“这是我新书的样书，一个人一本。我迟到就是因为去出版社跑了一次。新鲜出炉的，我之前自己都还没拿到。”
    “哎哟，大作家啊。出书了啊。”大家纷纷称赞。
    铁东州把远端的都发好，然后才坐到宋薇和夏峰这里，把书给了他们。
    《回首三千年》作者东城若水。
    东州若水？挺文艺的啊！所以不是落花流水。
    宋薇看了眼封面，习惯性地看了看封底和书脊，有点粗糙。然后她就翻到了最后的版权页。
    看版权页是作者的职业习惯，这样可以比较系统地了解一本书的定价，合作方、字数、出版时间等等。
    但是翻到最后她不由一怔，有定价没有版权页。宋薇就又翻到前头，有些书偶尔会把版权页做在前头，但是仍旧没有。
    她翻了翻里头的文稿，版式也不算精致，不过还过得去。但是版权页不可能没有的，就连外文书也有版权页的呀。
    宋薇小心地看了眼长发哥，这个哥哥不会是自己印的书吧？
    看着面前的男生，她依稀记起了之前闺蜜说的话，某个诗歌节，好像是高一的事。这个人拿了诗歌大赛的一等奖，然后在领奖后过来说那是专门给自己写的诗。
    诗的内容宋薇不记得了，但当时觉得很社死啊。
    边上的人热烈地聊着天，这一刻话题都集中在铁东州的新书上了。既然大家都没看出来问题，宋薇自然就不说什么。
    写书要自费出书，在她看来就不值得。如果连正规书号也没有，只是自己印了一本……行吧，自娱自乐留作纪念呗。这种事发生在中老年人身上也就罢了。他一个二十多数的青年作者居然……
    宋薇有点同情地看着正一个个签字的铁东州。算了，人家自己开心，关她这个外人什么事。
    不过在座十多个人，都受过高等教育，所以并不是她一个能看出问题。
    懂事的人一般不会说，但一群人总有不懂事的，比如汪晓晨。
    铁东州来之前，话题都在石沐城的项目上。他来之后都快二十分钟了，还在一个个替大家签名聊出版的事。不就是个网络作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真有诚意，不会签好了带过来？这明显是来出风头的呀。
    “这本书卖六十八块啊。老铁，你发财了哦。”汪晓晨摆出一副热情的面孔问。
    铁东州摆手道：“没有没有，现在书难卖。印的很少不赚什么钱的。不过六十八块不贵啊，外头的书不都是这个价吗？宋薇知道的，宋薇的书也那么贵。”
    宋薇很无语，但她不是戏精，所以只当没听到。
    “小薇怎么没带书来呀，我们也想看你的书。你那个电视剧，虽然男主不帅，女主又作，不过我还是追了的。”汪晓晨偏来招惹她。
    “很久之前出的书了，我手里也没有。反正网上都有的，你们如果要看就去丽水看。”宋薇礼貌回答。
    但她的表情戴从欣和曹洁莹一看就懂，这个姐姐进入生人勿近的“校花”模式了。
    “是呀，我们自己去买书才是对作者最好的支持。”戴从欣说，“小铁，以后不能这样了。出书在朋友圈招呼一声，我们买好找你签名。”
    铁东州说：“谢谢，谢谢。现在书印得少，书店很难买的。”
    “印得少是多少呀？”汪晓晨问。
    “一……”铁东州犹豫了一下道，“一次印两万本吧。”
    宋薇斜了他一眼，小伙子真敢说。现在首印能到两万的都算是畅销书作家了。现如今新人作者的书首印一般在五千左右，一两年后只会更少。
    “两万本？那五五分，你不得赚六十万啊！”汪晓晨表情夸张道。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铁东州说。
    他们说话的时间，宋薇在网上搜寻了铁东州的笔名“东州若水”。在原点发了三个稿子，一个签约但数据惨淡。在丽水居然也有一个稿子，但没有签约。小伙子也陆陆续续写了两百万字了。这本《回首三千年》是一本都市修真，是他去年的作品，但并没有签约。
    “小薇，你来说说，他一本书卖六十八块，两万本，是不是得赚六十万以上！”汪晓晨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夏峰见宋薇懒得理对方，于是道：“没有的。我做文化公司我知道一点版税的算法。一般作家版税在5%到10%，这个是税前。也就是六十块一本书，算10%，就是拿六块。两万本就是十二万。扣税后十万左右吧。”
    “没那么少吗？你一本书得写多久啊？”汪晓晨翻着书页问。
    铁东州面色已经很难看了，结结巴巴说：“要……要一年多。”
    汪晓晨眼中闪过不屑，提高嗓音道：“那你在上海怎么活呀。”
    “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十万块在上海怎么活。”戴从欣看不下去了，高声说，“我们刚毕业没多久，年薪十万不算少了啊。你什么意思？”
    夏峰笑道：“小铁写书是文化人做的事，他肯定还有工作的。”
    戴从欣说：“就是嘛。他加上本职工作，就是我们收入的两倍了。”
    汪晓晨说：“是你的收入两倍，和我没关系。我在基金公司做，我们小石头在地产公司……”
    宋薇冷冷打断她说：“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是来同学聚会的，还是来炫富的？”
    “好了。大家少说两句，小汪不要整天说钱，多俗气。”石沐城阻止了女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金融的书说，“老铁的书不算贵了，你看我这本，那么大的字就一点彩图，卖到九十八。嗯，是建筑出版社出的。哎？老铁，你的书怎么没写出版社啊？”
    宋薇眯起眼睛看着对方，心想这小子不是劝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