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师范”，做家教是学生们勤工俭学的第一方向，所以有一个家教中心的部门。这几年一直运转良好，慢慢变成一个官方机构。
    俞文磊是学公共管理的，学习生活都在华师大的老校区。虽然不是教育专业，但好歹也是学校的学生，所以也是在服务范围。上好一天的课，他在四点多到家教中心的办公室，找一个叫宋薇的学姐。
    办公室并不忙，只有两个学生在做文档。里头走出一个短发美女，白衬衣牛仔裤运动鞋，高挑苗条，戴着黑框眼镜，右面颊有个酒窝。
    “我是宋薇。你就是黄楷介绍的俞文磊？”女生问。
    “是的。学姐好。我是黄楷的室友。”俞文磊很有礼貌。
    “你是作家？”女生打量了他一下。
    “不，不。我只是喜欢写东西。小透明作者。”俞文磊赶紧摆手。
    “会教什么呀？”宋薇问。
    “我没什么教学经验，但在家里教过初中生。英语数学语文都行。”俞文磊说。他小心打量着对方，心跳莫名有些加速，确实是校花级别的姿色啊。
    “先填表格。”宋薇给他一份表格，“擅长的事别说谎。”
    俞文磊笑了笑，认真填上资料，勾好能做的工作选项。
    “你还会围棋啊？”宋薇笑着表扬了一句，“这个很不错。”
    “业余四段。”俞文磊说。
    “那么高吗？回去拍个证书照片给我，特长要有证书证明。现在回去等通知。应该很快就有工作的。”宋薇给了他一份工作报价单，“明码标价的。你了解一下。”
    “学姐能加个微信吗？我好给你发照片。”俞文磊看着对方美丽的侧颜，社交牛逼症又发了。
    “行。”宋薇拿出手机，让对方扫了微信。“写文的小石头。笔名啊？”
    “不是不是。”俞文磊怯生生道，“我还没有笔名。”
    俞文磊走出家教中心，老子还没有笔名，不过真的应该想一个了。他看了眼时间，师父约的饭局还有两个小时，他还来得及回家拿点书去找偶像们签名。一来一回虽然有点赶，但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种机会。
    转了一圈急匆匆来到饭店，前头有个和俞文磊一样是高个子的敦厚男子，俞文磊觉得对方有点面熟，但又记不得是谁。
    两人一起乘了电梯，那个敦厚男子对服务生说：“你好，海鸥厅。”
    他也是海鸥厅？那么说，他一定是大神！俞文磊的眼睛瞬间亮起。服务生看了他一眼，他小声说：“我也是海鸥厅。”
    “请跟我来。”服务生在前带路。
    敦厚男子看了俞文磊一眼，理所当然地不认识他。
    “我是乐宇老师的徒弟，老师是？”俞文磊的社交能力还是不错的。
    “你好，我是阿越。”男子温和笑道。
    “阿越老师！”俞文磊顿时激动起来，“我看的第一部网文就是你的《新宋》！师父没说你要来。”
    阿越拍了拍他，领着他走进“海鸥厅”。俞文磊心潮澎湃，《新宋》是早年网络上最好的历史穿越小说，讲的是历史系大学生石越穿越到北宋的故事。俞文磊很懊恼，因为明明家里有新宋的书，可他没带来！
    饭店包厢里，几个中年人正聊着天。
    “时间差不多了，还差不少人。强哥你说你为什么订个海鸥厅，海鸥明明就是一个大一号的鸽子。”乐宇正口不择言地和宋强老师说话。
    宋强鄙视了他一眼说：“我订个包厢哪里有想到那么多！”他一扭头看到进门的阿越立即笑道，“这不是来了吗！阿越！”
    “强哥。乐宇。”阿越望向远端两个很佛像的中年人，笑着打招呼道：“血神，奴心。”
    “滚。”郭怒老师骂道。
    阿越笑眯眯坐到他和血神边上。
    俞文磊悄悄跟着后头，见到师父已经到了，算是松口气。要不然那么多大神在场，他一个小透明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你晚到了。”乐宇皱眉看着他。
    俞文磊道：“你没说阿越老师会来啊。”
    乐宇笑道：“会来的人一下子多了几个，我哪里来时间一个个告诉你。怎么，他是你偶像？你偶像是不是有点多？”
    俞文磊有点小情绪，但是还是老实地问师父说：“我带了点书，是不是能让他们签名啊？”
    乐宇道：“大大方方去，谁还能不给你签名吗？”然后他指了指宋强老师说，“强哥，我的徒弟小石头。俞文磊。”
    “你好。”宋强点头微笑。
    俞文磊立即从包里拿出一本，《中国可以说不》递了上去，“宋强老师，这是我爸爸买的书。应该是正版的。您能签个名吗？”
    宋强眼睛一亮，这版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的书当然是正版的。所以他很高兴地签了名，边上大神们围拢上来讨论这本书的版本。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俞文磊从包里又拿出血神大神的《光明纪元》。
    血神乐呵呵地接过书，一面签字一面对乐宇说：“你徒弟啊？”
    “是啊。”乐宇回答。
    “能喝酒吗？”血神问。
    “喝一点可以。”俞文磊看了乐宇一眼。
    乐宇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没有多说。
    很快一桌子人纷纷到齐，血神、管大潮、郭怒、宋强、乐宇、阿越、惜刀，还有两个出版社的编辑。加上俞文磊一共十个人。当然因为两个“编辑”格外客气，所以俞文磊以为人家是编辑，其实那两个是出版公司的老总，这是他一个新人没想到的。
    主宾宋强老师，《中国可以说不》的作者，出版界前辈，传奇作家。
    血神，长得颇具佛相，网络小说内卷之神，一小时七千字的纪录创造者。网文如果要选十大天神，血神毫无疑问必在其中。
    管大潮，仙侠小说大神，仙剑系列小说的创作者。
    阿越，历史穿越小说大神，一部《新宋》碾压同辈。
    郭怒，竞技体育头部作者，足球小说大神。
    “用自己名字，做小说人物的第一人。”乐宇老师嘲讽了一句。
    郭怒很淡定地说：“惭愧惭愧，还连用了两部书。”
    惜刀和乐宇都是榕树下出道的大神，俞文磊能看出这两姐弟两个的关系最好。传说中的大神聚会就是这样的吧。俞文磊偷偷摸摸拍了两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乐宇拍了他一把，告诉他小字辈要负责倒酒。好在俞文磊从小参加父亲的酒局，还比较熟悉这个。
    “你小徒弟是写什么的？”血神在俞文磊倒酒的时候，先罚了对方一杯。
    “他想写奇幻修真。”乐宇说。
    “奇幻和修真，又不是同一种东西。”管大潮说。
    “最近在写一部奇幻。十万字了。”喝了白酒，满脸通红的俞文磊认真道。
    管大潮说：“写了多久呀？”
    “还不到一个月就十万字了。最近挺努力啊。”乐宇说。
    郭怒道：“那不错，干这行写的慢是没前途的。”
    “别听他的，吓退新人。我最近就没写很快，不照样挺好。”血神笑道。
    乐宇道：“不用写很快？你们一天更新多少字？我可听说现在那些新上来的家伙一年更新两百万字了。”
    “我一天九千啊，但也不是每天那么多。”郭怒说。
    血神道：“不用一年两百万字那么拼命呢。一个月十几万字就行了。对了，小石头，你笔名叫什么？书发在哪里啊？”
    “血大想看你的书啊。”乐宇笑道。
    俞文磊给对方倒上酒，说道：“笔名还没想好，我想发去原点的。”他对师父的眼神心领神会。
    乐宇道：“他想了一个，被我否决了。说是石头天尊。”
    宋强道：“没啥不好啊。如果写玄幻修真，就是得用一个类似道家佛家的名字嘛。可以稍微雅一点，比如顽石真人，顽石天尊之类的。”
    “现在叫真人的有很多，叫天尊的比较少。”血神笑道，“主要是得你自己喜欢。”
    俞文磊笑道：“我什么都没写呢，就叫天尊是不是有点嚣张。”
    惜刀老师说：“那根据你的名字，也可以叫一个低调的名字，就叫石头小鱼。”
    “石头小鱼比较符合现在流行的笔名。比如爱潜水的乌贼。”管大潮忽然道。
    阿越也说：“是的是的。”
    宋强又道：“如果是这样，也可以叫爱喝水的鱼。”
    “爱喝水的鱼，这个好哎！”俞文磊笑道，“谢谢强哥！”
    “你叫什么强哥？你叫强爸！”乐宇好笑道。
    呃……当面喊爸爸那么羞耻的事，俞文磊可做不出来。不过爱喝水的鱼，这个名字是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