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下次再说吧。过几天我还回来呢。”
她问:“那为什么?分开之前,咱们总得吃顿饭喝点酒为你饯行啊,是不是?”
他答:“不必那么客套,显得生分。”
她问:“饿着怎么能成?要不我点必胜客了?”
他答:“除了洋快餐,你就不喜欢吃别的东西了,真是没品位、没追求。”
她生气了:“你明天就飞了,今晚我想好心好意请你吃顿饭,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挑三拣四、东拉西扯,胡乱讽刺人,岂有此理?!”
他所答非所问:“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要你一句准话。”
简若愚这才醒转过来,言至澄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和他之前所表白的完全相同、别无二致。
“你想让我接受你的戒指,然后做你的女朋友?”
言至澄揉了揉太阳穴,没吭声,只沉重地点了点头。
简若愚举着矿泉水瓶把玩了一会儿,说:“时间太仓促,我无法给你答复。容我再……”
“还要再考虑?!”言至澄气愤地骤然站立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这个人啊,让我说什么好!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简若愚摇摇头:“我并不是要出尔反尔。祁昀的下落一天不明确,我就一天不得安生。”
“那你就非要把自己委屈到底为止么??”言至澄愤愤地说。
简若愚望着窗外说:“我不委屈。为了心爱的人,我甘愿等待、甘愿寻找……”
“好、好!你等你的,我追我的——”言至澄凶神恶煞地吼道:“你仔细想想——在你们老家的时候,你明明答应了我的,现在却来反悔!简直是人品有问题!”
话一出口,他也有些后悔言重,待转过身想要解释时,已经晚了一步。
简若愚快速拿起皮包,对着言至澄惨然一笑。
“你说的没错,我的人品不咋地。你没胃口不要紧,我可是饿了,现在要去找地方吃饭。看着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明天早晨的飞机我回来送。你早点休息吧,明天首都机场见。”
言至澄凶巴巴地横在了简若愚面前,“你就这么轻率的、想跟我说再见了,对吗?”
“没错。”简若愚冲他摆了摆手,优雅地笑笑,“言至澄,再见!”
言至澄抓住了她的手臂,央求道:“小鱼,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不,言至澄,你没错。”简若愚挣脱开他的束缚,正色道:“错在我。本知不该给你任何承诺,却在超级感动之下,给了你一个错误的信号。”
泪水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眼眶涌出,徐徐滑落下来,渐渐濡湿了她的面颊。
言至澄不知所措,“我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就是面对喜欢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鱼,我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啊,千万、千万不要怨我怪我,好吗……”
他恳切的一番话,并没能挽留她的脚步。
她毅然绝然地走了。
那晚,她又度过了一个不眠的暗夜。
第二天,简若愚早早地乘机场专线地铁,然后换摆渡车到了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
她在国航柜台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行色匆匆的言至澄,拖着拉杆皮箱大步流星而来。他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嗫嚅着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之后,这辈子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简若愚淡淡地笑了,提醒他:“时间不早了,你快换登机牌吧。”
言至澄心怀忐忑,问:“小鱼,你不要再气我昨天说的话了,好吗?从你的表情,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真正原谅我。”
“您好,请给这位先生办登记手续。”简若愚夺过他手中的身份证,递给了柜台里微笑着的工作人员。
登机牌很快就打印完毕,工作人员礼貌地交给了他们。
言至澄惴惴不安地说:“小鱼,其实……我很害怕……”
简若愚好奇地问:“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整天威风凛凛的,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
“我怕我再回到北京的时候,你……”言至澄收住了话茬,伸出手捋了捋简若愚耳边的头发,说,“上礼拜我在天坛公园送给你的发卡呢?怎么又没戴?”
简若愚不好意思地笑了,“忘了,装发卡的盒子就在电脑桌抽屉里放着,我每次出门都匆匆忙忙的,总是忘。”
言至澄无奈地摇摇头,“你啊,记性差是衰老的表现,你再不改善一下你的睡眠,问题会很严重的……”
第79章 喜饼(6)
生活总是要重新开始的。
春日的清晨,阳光早早地铺满了窗台。
一夜无梦。醒来继续赖了一会儿床,简若愚在心里草拟了今天的行程。
翻身坐起,她拿过床头柜上的台历,想要在上面做了个简明扼要的标记。
忽然,和言至澄偶遇的那个月份和日期,赫然跃入她的视线。
唔,书市又将如期地拉开帷幕。不过,今年的书市,她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好书必定不少,可是买给谁看?
自己么?
简若愚解嘲似的笑笑,多读书总比不读书强,但也不要像她自己,读书太多,最后成了一个书呆子。各个领域的知识掌握了许许多多,却尽是纸上谈兵,遇到人情世故,统统应付不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简若愚发觉,自己渐渐的从一个浪漫主义加完美主义的拥护者、变成了如今的实用主义加唯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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