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坐着,就听旁边两个记者小声地说道。
“安静!安静!”
发布会主持人对着话筒大声地喊道,用尽力气控制现场。
“追责!追责!”
后面的民众还在放声大喊。
现场有些混乱,见状,楚眠前面的一个记者突然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主持人,一把夺了对方的话筒,“厉总,重建贫民窟是总统府、厉氏财团和天宫一次惊动世界的大合作,现在摩天轮病毒爆发,您认为原因出在谁身上,是楚眠吗?她原先也是贫民窟人!”
主持人无奈地去抢自己的话筒。
厉天阙坐在中央的位置上,闻言,他抬眼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
随即,他伸手在麦克风中弹了两下。
一阵噪音顿时从现场各处的大音响里传出来,刺痛所有人的耳朵,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厉小懒眨巴着眼睛,两只小手捂住耳朵趴在楚眠的腿上。
楚眠看向前面,厉天阙环视周围一眼,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伸手拆了话筒拿在手里,冷笑一声,“我开新闻发布会还是你们开,你们这么要讲我让位置给你们。”
他勾着唇,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顿时,现场更安静了。
那抢话筒的记者一脸讪讪地坐回去,旁边架起长枪短炮的摄影记者们连闪光灯都不开了,只默默录像拍照。
举横幅的民众小心翼翼地将横幅收起来。
厉天阙单手握着话筒不讲话,只看着现场,虎口处的纹身嚣张至极。
半晌,人山人海的广场连点呼吸声都没了。
见状,厉天阙才重新将话筒放到唇下,目色幽冷,冷漠开口,“防控重于一切,我厉天阙也没心思废话,今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就只说一件事。”
说着,厉天阙一只手从桌面上拿起一本小本子。
封面的鲜红被阳光照得闪耀。
摄影记者急忙扛着摄像机往前拍摄,记者们恨不得冲到前面看一眼。
楚眠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一抹红色,心却陡然沉进无底的深海。
不要……
不可以。
她攥紧了身上的裙子,一双眼直直地望向他,刺骨的凉意穿透她的心脏。
“妈咪,你手怎么这么冷呀?”厉小懒站在她身边,握上她的手。
楚眠仍是望着厉天阙,朝他摇了摇头。
不要。
他会被她毁掉的,他会被她毁掉的。
拿回去,现在就拿回去。
可厉天阙没有看她,更没有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他坐在那里,在一群面如菜色的高层中,修长的手指转了转手中的本子,径自翻开。
他的手上,赫然是一本结婚证书。
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美好的祝词字字动人,中央的照片里,一对新人留下干净而甜蜜的笑容。
“……”
最先看清楚的摄影记者们集体傻住了,呆呆地从镜头后看向厉天阙手中的结婚证书,“厉、厉总,您和楚眠……是夫妻?”
这话飘进话筒里,从四周的音响里传出来。
全场刹那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结婚?谁?厉天阙和楚眠?大财阀和贫民窟人?
这他妈比唐瑾辰和平民结婚还玄幻。
搞什么?
“看好上面的日期,我与楚眠去年就已经登记注册。”
厉天阙将手中的结婚证书放到桌沿,立在那里供他们拍照,“看不清楚的话我还准备了一堆的复印件,随便看。”
“……”
全场被他这猖狂的态度弄懵了。
现在是可以公开婚姻的时候吗?
什么情况。
厉氏财团的高层们坐在那里,默默扶额,天塌吧,塌着塌着就习惯了。
一个记者反应过来,冲到前面大声问道,“厉总,您这个时候公开婚姻是什么意思,您是想说楚眠的所作所为您都清楚,那摩天轮病毒呢,您也清楚吗?”
“摩天轮病毒的真相自有人去查,我今天要说的就是……”
厉天阙冷冷地说着,将桌沿上的结婚证书按下,蓦地抬起眼,一双偏灰的眸子阴鸷地直视镜头,一字一字道,“我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谁又在背后推动,民怨如何,楚眠是我厉天阙的太太,我为她的所有事情负责。”
“……”
“从今天起,抗议也好、游行也好,所有矛头只管冲着我来!”
厉天阙的面色极冷,语气极其张狂。
“……”
“我话说到这里,要是再让我看到谁举着楚眠的照片,那就别怪我厉天阙记仇,我可以不要这财团,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家宅不宁。”
A国堂堂第一大财阀在新闻发布会上光明正大地放狠话威胁人,也就这一家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眼里甚至是杀气腾腾。
所有人都懵逼了。
后面站得极高的民众中,有人默默拿下手中的海报,又觉凭什么,想再拿起来,手却莫名发了抖。
“……”
楚眠坐在位置上,痛苦地闭上眼,长睫颤动。
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跟她一起掉下深渊没有任何好处。
过长的寂静后,民众们终于起了反弹的心思,一个声音带起一大片,“抗议!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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