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挺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此刻显得有些落拓,愁眉不展,人消瘦许多。
楚眠决定营救陆家后,就照陆晴说的将关在郊外的陆寒先接了出来。
“眠姐,姐夫,贺盛璃就在里边。”
安诗蓝走向前来道。
“好。”
楚眠淡淡颌首,正要往里走,陆寒叫了她一声,“楚眠。”
楚眠淡漠地转过头,陆寒站在那里,目光近乎难堪,压抑着难以启齿的羞愧,他张了张嘴,“待这事了以后,我这条命由你做主。”
当初,他为了陆家的大业想杀楚眠,想扣着楚眠不让她回A国,结果,现在是她亲自来救陆家。
道歉两个字是没有份量的,他能做的就是随她处置。
“我是替陆晴走的这一趟。”
楚眠冷淡地说道,言下之意和你无关。
“走。”
厉天阙搂着她往前走去。
陆寒在原地顿了顿,而后跟上。
……
同样的庄园,同样的主楼,同样的大厅。
年前,大厅主位上坐的还是陆公业陆老爷子,而现在坐的是贺盛璃和啤酒肚日渐消下去的陆云堂,父女俩人的精神看着都不怎么样。
下面坐的是一些被紧急召回的陆家旁支,自从老爷子病倒,陆云堂接手陆家以后,他们都被派往各地做事,全部不准留在克斯洲。
今天,他们都是被突然叫回来述职的。
他们刚在主楼坐下,向陆云堂交待完,外面就炸了。
这会,他们全部被围困在这个大厅里。
大门外,无数执枪的人静静站立,不攻进来,也没有让他们出去的意思。
贺盛璃换了一身象牙白的蕾丝长裙,搭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羊毛外套,古典温婉,只是如今她太过单薄的瘦骨已经撑不起这份气质。
她平静地坐在那里,左手握着一杯温水,低头抿了一口,再抬眼时,门外厉天阙深邃的眉眼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厅内暖气流动似有无形的波浪一般,晕染了他的轮廓。
一步一步。
贺盛璃眼神近乎痴迷地望着他,直到另一张脸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刹那醒来。
厉天阙牵着楚眠的手跨过台阶,踩进大门,两人身上如出一辙的纯白外套被阳光映得刺眼,让她身上这件命人纯手工打造出来的长裙成了笑话。
两人一踏进来,室内就有些哗然。
“这不是景然的女儿,她怎么又回来了?”
“陆寒,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旁边座位上的人忍不住纷纷问起来。
贺盛璃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着看向面前登对得如天人一般的厉天阙和楚眠,“二哥,楚眠,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们挺好的。”楚眠淡淡一笑,扫了一眼贺盛璃,道,“不过你这样子倒像是半边身体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从最开始认识贺盛璃,这位大小姐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时还能称上我见犹怜,现在,连这份可怜劲都没了。
闻言,贺盛璃无法用力的右手微微颤栗,但她没有被激怒,仍是平静地坐着,目光无法遏制地追随着厉天阙。
厉天阙却是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一个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姿态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楚眠也不用人邀请,随着他一起坐下。
留陆寒站在最中央,成为最显眼的存在。
贺盛璃平静地看向陆寒,“哥哥,父亲不是让你在外面静思己过么,你怎么擅自出来?按家法,你这可是要受重打的。”
陆寒瞪向她,眼里已然没了当初对妹妹失而复得的高兴,只恨不得扒她的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拿我们一家人对你的怜爱为所欲为,你还是个人吗?”
楚眠坐在一旁听着,转眸看向陆云堂。
只见陆云堂直直地坐在那里,一双眼浑浊的眼看着陆寒,双目略有凹陷,无光,身上毫无精气神,反而呈现出一种萎靡的状态。
“哥哥,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贺盛璃低笑一声,“父亲,各位长辈,你们看到了,哥哥毒害老爷子不成,现在还带着外人来闯自己的家,你想怎样,现在就来做陆家的家主吗?”
“贺盛璃,到这个时候你还有脸说这种话,小晴已经被你害得就剩下一口气,爷爷现在生死未卜,小姑姑不知所踪。”
陆寒站在大厅中央,痛恨地瞪着贺盛璃,几乎是咬着牙道,“今天,我要替陆家清理门户!”
说着,陆寒从腰后拔出枪就对准了贺盛璃。
如此这般,所有人都惊住了。
贺盛璃坐在那里,看着漆黑的枪口没一丝畏惧,她转眸看向一旁坐着的陆云堂,苦涩地道,“父亲,哥要杀我……”
一直浑浑噩噩坐着的陆云堂听到这一声,瞳孔震了震,他看向自己的儿子,猛地一拍桌子,“逆子,给我跪下!谁允许你这么对自己妹妹的!”
“父亲,你怎么现在还相信她?”
陆寒脸色惨白,歇斯底里地吼出来,“我没害过爷爷,是她,是她动的手脚!”
“这陆家现在是我说了算!”
陆云堂大喝一声,面容近乎狰狞,他转眸瞪向楚眠,“楚眠,当初是你要和陆家一刀两断的,现在这样闯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还真想踏平了我陆家不成?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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