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宫那群手下都可以救人,都可以听她吩咐行事,唯独他,只能被绑在冷冰冰的阳台上,看着她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
“……”
楚眠不住地摇头,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它出来了。”
厉天阙淡淡地道。
楚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点萤光在他身边飞舞盘旋。
是金蜂。
她体内的金蜂从伤口里飞出来了。
两只金蜂是有感应的,只见金蜂离了她的身体也不走,就这么一直在厉天阙的身边盘旋,不停地转圈。
厉天阙半跪在那里,眉头拧了拧,一种说不出的痛意游走他的全身。
他低眸,卷起袖子。
楚眠看过去,就见他的手臂鼓起一块,那鼓起的地方不停游走,小小的金蜂就停在他的手臂外,翅膀挥动得频繁。
“我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这个恢复记忆我也不大清楚,毕竟是楚眠小姐替您治的,可能把你身体里那只金蜂放出来就恢复记忆了,但这样一来,这病不是白治了么?”
……
“那个我,也是让你这样护着?”
“没有,都是你在护着我。”
……
某些记忆在火光中翻涌。
厉天阙低头看着围在自己身边不走的金蜂,又抬眸看向楚眠,薄唇淡淡勾起,笑了,“还以为,我迟早能比他做得好,原来,不行。”
“……”
楚眠被他笑得心慌,她紧张地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
厉天阙低眸,视线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上,他伸手拿起来。
楚眠忽然明白过来他要什么,恐惧地睁大眼,不顾疼痛地抓住他的袖子,“不行,不行,厉天阙,不行……”
她的声音在颤抖。
厉天阙半跪在地上,衬衫上染着血。
他深深地看着她,拿下她的手,又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目光宠溺,“没事,楚眠,真的。”
“不可以。”
楚眠的眼眶湿了,想去夺匕首,手在半空中晃了下又无力垂下来,她不住摇头,“求你,不要……”
她从来没见过别人种蛊还把蛊拿出来的,她根本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遗症,是不是会再疯一次,她也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再养出一对金蜂要多久,下一次这样的治疗还有没有用。
她赌不起也不想再赌了。
厉天阙却只是抚着她的脸笑,他看她嘴唇颤抖,靠过去在她脸上浅吻,薄唇停在她的耳边,嗓音喑哑,“这世上,最护你的必须是我,我做不到,就让那个能做到的我来做。”
“……”
“我能为你疯一次,就能为你疯第二次。”
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姿态随意得一如当年,他以为她下了毒,他眼都不眨地喝下。
“不要、不要……”
楚眠只剩下摇头的力气,她哀求地看着他。
可厉天阙的手还是从她脸上滑下来,金蜂在他的左臂旁盘旋不走,两只金蜂的感应越来越强烈,厉天阙手臂上的鼓起也越来越厉害。
烈火让整个稻城的温度变高,变成了一座火山。
楚眠惊恐地看着厉天阙扬起匕首。
“不要——”
她嘶哑地喊出声来,泪水溢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
匕首还是落了下去。
厉天阙没有收力,这一刀下去极深,伴着鲜血的溅出,米粒大小的金蜂肆意飞出,与另一只金蜂缠在一起,不再停留,逐渐飞远。
“啊……”
楚眠哭喊出了声,沙哑的声音里尽是绝望、不甘。
她以为,她已经保护好他了。
她以为,他这一程由她护着,再不会经历那些孤单、伤痛。
结果,她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哭什么,还不如让我抓紧时间好好看看你。”
厉天阙低笑,转过身坐到她的身旁。
空气里传来的全是血腥味和烧焦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很不好闻。
“……”
楚眠哭到哭不出声。
“有点不甘心。”厉天阙背靠着酒坛低沉地道,“我还想好好教你谈恋爱,早知道我就早点亲你了。”
“……”
楚眠闭上眼,长睫颤抖,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我又变成疯子,你还记得住我现在的样子么?”
厉天阙转眸看向她,像孩子眷恋着一个苦求不得的玩具,他的眼神近乎痴一般,“就算没用,也别忘了。”
他也不想这么没用,他原本是想一样样练起来的。
可惜,就两个月,他什么都没办到。
除了……再一次爱上她。
楚眠听着,慢慢睁开眼,转头红着眼对上他痴缠的视线,眼泪无声落下,“你别怕,我还能治好你。”
“就算治好,也不是现在的我回来了吧?”
厉天阙想着医蛊术的不确定性笑了笑,他慢慢靠近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楚眠,我喜欢你,第一次你给我撑伞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
楚眠的眼眶酸得厉害,水雾再次蒙住视线。
“我不是小孩子,我分得清对你是什么喜欢,是那种把所有模型、果冻、酸奶给我都不换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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