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老七被人送到了小兰家。
小兰和康静看到虎老七嘴角和身上都是血,两眼紧闭,昏迷不醒,不由得都吓了一大跳。
“他这是怎么了?”小兰一边帮着把虎老七往炕上抬,一边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无缘无故地吐了血,然后就晕倒在井台边上了!”有人说道。
虎老七被放好后,小兰赶紧给虎老七做了一番检查。
“怎么样?没事吧?”别看康静平时对虎老七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看到虎老七昏迷不醒,她也心里着急。
“就是急火攻心,应该没有什么事!”小兰一边说,一边给虎老七脱去棉袄。
送虎老七回来的人看帮不上忙了,就纷纷告辞,康静千恩万谢,把这些人一直送出去多远。
小兰运针如飞,麻利地给虎老七针灸治疗。
没用多久,虎老七悠悠转醒,当他看到小兰正在给他擦血的时候,有点发懵。
“小兰,我这是在哪啊?”虎老七觉得浑身难受,头痛欲裂。
“你是被人从明德水井边上给拉回来的,这是小砬子家里!”小兰轻声说道。
虎老七这才反应过来,他满面悲戚,泪流满面,吃力地往起爬。
小兰赶紧把他按住,着急地说道:“你起来干什么?你身子现在很虚,不能起来!”
虎老七推开小兰的手,胡乱穿上衣服,下了炕,跌跌撞撞往出跑。
康静从外面回来,看到虎老七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拉住他,叫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你这不是作死吗?”
“美玉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儿啊!我要去找她,是我害了她!”虎老七像个受伤的野兽,声音嘶哑凄凉。
“谁是美玉啊?人家死不死跟你有啥关系?”康静拉住虎老七不放。
“她是我最喜欢的人,她是我的命!”虎老七在呜咽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虽然虎老七看起来狼狈不堪,虚弱极了,但他的话还是让康静皱起了眉头,她气愤地说道:“虎老七,你也太过分了!小兰还在这呢,你就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太不要脸了!”
“我们离婚了,我不用你们管,我要去找美玉,你给我滚开!”虎老七疯狂地叫喊着,一把推开康静。
康静松开手,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兰,眼睛里露出探寻的神色。
小兰没有吭声,点了点头。
虎老七不管不顾地往明德方向跑,摔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次摔倒,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坚持着往明德方向跑。
小兰看着虎老七的样子,既心疼又心酸。
虎老七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虽然小兰和虎老七离了婚,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她不顾康静的反对,悄悄地跟在虎老七身后,生怕他再出现什么意外。
事也凑巧,癫狂状态下的虎老七过了东大河,正好碰见了陶三。
李大鼻子被康得海提醒,让他找个人把段美玉胡乱葬了,他仔细一琢磨,想起了正在赌局玩牌的陶三。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陶三同意收五十块钱把段美玉葬了。
陶三对明德的山地不熟悉,不敢随便埋段美玉,怕冲了别人家的祖坟风水,于是就用推车推着段美玉,准备回小砬子的山上把段美玉埋了。
陶三推着车,段美玉身上胡乱盖着一个被单子,生前遭受不幸的她,就连死了还是这么悲凉,连一个陪同送葬的亲人都没有。
虎老七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正好撞到陶三的推车上,陶三猝不及防下,推车失去控制,歪倒在地上,段美玉的尸体滑落下来,被单子散落一旁。
陶三早就看见了虎老七,本来想躲开他,可虎老七大脑混乱,还是撞上了车子。
“老七,这可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陶三害怕虎老七,赶紧解释。
谁知虎老七恍若未闻,痴痴地看着段美玉,喃喃地说道:“美玉,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走,这太冷了,我抱你回家!”
虎老七吃力地把段美玉横抱在胳膊上,转身就要走。
陶三被虎老七的行为吓得汗毛乍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虎老七居然会对段美玉的尸体感兴趣,他赶紧大声喊道:“老七,你喝多了吗?这是个死人,你抱着她上哪去啊?”
虎老七把头扭过来,冲陶三“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你小点声,她睡着了,我得领她回家睡觉!”
虎老七的样子彻底吓坏了陶三,他带着哭腔说道:“老七,你别吓唬我,段美玉真死了!”
“你再胡说,我拧断你的脖子!”虎老七露出凶狠的目光。
陶三不敢再说,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看着虎老七抱着段美玉往前走。
虎老七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但他生生没让段美玉落到地上,他发出野兽般的吼声,艰难地站了起来。
陶三看虎老七没有注意自己,拉起车子飞快地往反方向拼命奔逃。
小兰目睹了这一切,她没有上前帮忙,因为她是医生,知道虎老七此刻的大脑是混乱的,而且他现在相当危险,他就像保护孩子的受伤野兽,谁敢靠近,他会舍命来攻击。
小兰看出来虎老七对段美玉用情太深,也终于明白了虎老七为什么着急和自己离婚,她没有因为两个人落到如此地步而幸灾乐祸,反而内心酸楚,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虎老七终于把段美玉抱回了家门口。
小兰叹了口气,把早上捡到的钥匙拿出来,把虎老七家里的门都打开了,然后一声不响地回了家。
虎老七把段美玉背到家里,小心翼翼地放到炕上,然后在段美玉冰冷的唇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我说了,一定给你个温暖的洞房,今天我就能做到。我们入了洞房,过了今天,你就是我虎老七堂堂正正的媳妇儿,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虎老七说完,转身去外屋烧炕去了。
明德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内,康得海正满腹心事地喝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
“是我,崔喜!”
康得海一愣,心想着崔喜怎么又来了,他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
崔喜一进屋,把一张调令递了过去,微笑着说道:“看来咱俩缘分不浅啊,以后还得你多多照顾!”
“难道电话里说从西登派下来的新所长是你?”康得海皱起眉头问道。
崔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