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门下弟子,劳烦小兄弟通传一声。”
那小厮道:“稍等。”随即往门内走去。
片刻后,两人见到从内屋迎出一名容貌清俊的青年公子,他披麻戴孝,见了杨晟二人,拱手道:“恭迎靖云剑派二位少侠。”
杨晟还了礼,起身时问道:“阁下可是夏栩夏公子?”
那青年道:“正是在下。”
原来这青年人就是夏邹化的侄子,夏家满门被灭,就连丫鬟小厮也死得一个不剩,如今这屋里下人,也都是夏栩带着一起过来的。
杨晟与秦霄竹通报了姓名,又听那夏公子客套恭维一番,然后才朝内走去。
不过短短时日,整个夏家已经变得冷落凋零,前院内枯枝落叶满地,也无人有心打扫。杨晟二人随着夏栩走进堂屋,便见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十七口棺材。夏邹化连同妻妾子女,以及十一个下人,全部在这里了。
因为自事发至今已有些日子,所以屋内有了些味道。秦霄竹刚走近门口,便微微蹙眉。
两人还是上前,为夏家人上了一柱青香。
夏栩答礼之后将两人请到了屋外交谈。
杨晟问他:“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雌雄大盗又到底是什么人?”
夏栩摇头,“此事说来话长,再过两日,叔父一家将会在东山下葬,我已广邀武林同道,到时共议此事。”
“东山?”杨晟道,“已经有许多武林同道来了淮北了吧?”
夏栩应道:“确是如此,许多武林侠士已经前来拜祭过叔父了。”
杨晟闻言,点点头,“那两日后,我与师弟会一同前往东山。”
夏栩拱手躬身,“我替叔父多谢二位少侠了。”
从夏家出来,杨晟与秦霄竹牵着马,缓缓走在淮北城内,秦霄竹道:“你该让他开棺验尸的。”
杨晟摇头,“不妥,我们论地位只是江湖后辈,贸贸然让主人家开棺,似乎显得有些冒犯。”
秦霄竹却是道:“那你如何能查清那雌雄大盗的武功路子,也说不定根本没什么雌雄大盗,根本是那夏栩谋害了自己叔叔一家,想要霸占夏家家产。”
杨晟笑了笑,“我们能想到,自然别人也能想到。夏栩广邀武林同道,定然有德高望重的信他不过,要开棺验尸的,那时我们凑个热闹就好。得罪主人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了。”
秦霄竹闻言,没有应声。
杨晟又继续说道:“我总觉得这夏栩不太简单,召集武林人士,共商夏家被灭门一事,又故意提到一对雌雄大盗,既然是盗,那恐怕是冲着夏家什么东西来的,而不单纯是冲着夏家一十七条人命来的。”
秦霄竹问道:“你觉得其中有诈?”
杨晟轻叹一声,“倒不一定有诈,我只是怕有人要挑起江湖的腥风血雨。”
秦霄竹看他一眼,“江湖大乱,未必不是好事,都说乱世才能出英雄,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的英雄都有些什么本事。”
杨晟与秦霄竹一路,在淮北城内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果然这淮北城内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大多是受了夏栩邀请前来,又因为夏家如今仿佛鬼宅一般,无法住人,便纷纷聚于城内几家客栈之内。
杨晟将两匹马送到客栈后院马槽内寄放,让秦霄竹先去前厅歇会儿,自己随后才跟过去,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然后朝秦霄竹坐下的那一桌走去。
还未走近时,突然有人拍了杨晟肩膀,杨晟转头看去,见是个衣饰华丽的青年,容貌有几分熟悉,杨晟思索一下,回忆起此人身份,随即拱手道:“燕兄,好久不见。”
此人乃是青龙帮帮主独子,名叫燕鹤归,青龙帮名字听起来气派,却不过是东南沿海一个小帮派,若不是杨晟常年混迹江湖,见多识广,未必听闻过青龙帮的名字。他与这燕鹤归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在棋麓山赏剑大会,杨晟曾在燕鹤归那里讨过一杯酒。
没想到,如今能在这淮北城相逢。
燕鹤归似乎并不是冲着杨晟来的,他与杨晟打了个招呼,目光便落到了坐在一旁的秦霄竹身上,他问杨晟道:“这位不知是谁?杨兄不打算介绍一下?”
杨晟笑笑,“这是我师弟,姓秦,名霄竹。”随后又对秦霄竹道,“这位是青龙帮少帮主燕鹤归,燕少帮主。”
杨晟看燕鹤归那桌还有两个年轻人,便开口邀请道:“燕少帮主可否赏个脸,今天让在下也请你喝一杯酒?”
燕鹤归笑得轻佻,抬手拍了杨晟肩膀道:“杨兄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说着,他随着杨晟坐到了秦霄竹那一桌。
杨晟去邀燕鹤归那两名手下弟子时,燕鹤归却说不必管他们,让杨晟回来坐下一起喝酒。
秦霄竹见燕鹤归在自己旁边坐下,微微露出些不悦神色来。
燕鹤归自顾唤小二上酒菜,随后对秦霄竹道:“秦少侠真乃人中龙凤啊。”
杨晟怕秦霄竹不应,扫了燕鹤归面子,连忙道:“燕兄过奖了。”
燕鹤归却“哎”一声,“一点也不过奖,我行走江湖许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兄这般风姿的人物。”
秦霄竹闻言,不轻不重冷哼一声。
那燕鹤归不知是脸皮厚还是耳朵不灵光,反正是面不改色当做没有听见。
这时酒菜都上来了,满满摆了一桌子。
燕鹤归给秦霄竹斟满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说道:“我敬秦兄一杯。”
杨晟无奈暗叹一声,从秦霄竹面前接过酒来,说道:“棋麓山赏剑大会,多谢燕兄请在下那一杯酒,今天无论如何,让在下先敬燕兄一杯,以示谢意。”
燕鹤归没有拒绝,微笑着将酒喝了下去。
秦霄竹却注意到杨晟刚才那句话,转头问道:“赏剑大会?”
杨晟这个师弟嗜剑成痴,那时杨晟去赏剑大会本想邀他同去,无奈话未出口,秦霄竹便要去后山闭关,杨晟只得作罢。如今,秦霄竹还是第一次听到赏剑大会这个名字,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杨晟还未来得及开口,燕鹤归便抢先说道:“秦兄未曾听过赏剑大会?那可是三年一度的江湖盛事啊……”
燕鹤归开始侃侃而谈,而秦霄竹却听进去了他说的话,杨晟只得伸筷子夹了一块烧鹅,下着酒吃了。这一桌的菜都还等着他来付账,舍不得浪费了。
燕鹤归花了一晚上时间,总算换来了秦霄竹离去时对他淡淡一点头。
燕鹤归领着两个弟子上楼休息,临走时拍拍杨晟肩膀,“杨兄,令师弟真是个妙人啊!”
杨晟闻言颇为不悦,不过神色之间没有表示出来。他与秦霄竹一同回楼上房间,进门前对秦霄竹说道:“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霄竹却直言道:“你说那个姓燕的?他若识相,便不要来惹我。”
杨晟听他对燕鹤归并非没有防备,放下心来,推开自己房门,“赶了一天路,好好休息吧。”
杨晟与秦霄竹各自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杨晟用冷水洗了洗脸,便躺下睡了,听到隔壁似乎有人搬搬抬抬,猜测着大概是秦霄竹让人送了洗澡水上来。
杨晟不愿那么麻烦,也是出门在外惯了的人,翻个身很快入睡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杨晟听到隔壁房间窗户一声轻响,陡然被惊醒。他心里一紧,翻身下床推开窗户,正见着秦霄竹自屋檐离开的身影。
杨晟连忙追了出去。
夜深清静,整个淮北城的人都睡下了,杨晟不敢大声呼喊,只紧紧跟在秦霄竹身后,见他朝着夏府方向奔去。
杨晟一咬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眼看着秦霄竹想要翻进夏府围墙,他伸手够到秦霄竹肩膀,将人拦了下来。
秦霄竹反手一个翻身,将杨晟按在地上,长剑半出鞘,剑锋抵在他脖子上。
杨晟低声道:“别去。”
秦霄竹没有放开他,一只手臂压在杨晟胸口,长发垂下来,落在杨晟脸颊上,搔得他微微有些发痒,两人靠得极近,秦霄竹说话时,热气几乎吐在杨晟脸上,他问:“为何?”
杨晟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强行克制住了,说道:“不好。”
秦霄竹颇为不屑,“你怕什么?”
杨晟道:“不是怕,而是若夏栩此人另有图谋,就不会这么简单让你验尸,我怕其中有诈。”
秦霄竹却是说道:“我不怕。”
杨晟见他执拗,伸手推了推他,示意让自己起身,“你若执意要去,我陪你一起,让你看看江湖中人是不是那么简单。”
第 10 章
杨晟与秦霄竹一起,翻过夏府围墙,落在庭院的角落。
夜晚的夏府真正如同鬼屋一般,凋敝破败,悄无声息。夏家这一口气丢了十多条人命,整个淮北城的普通人家,就连白日里都不敢轻易靠近,到了夜晚,更是阴气森森,十分可怖。
幸好杨晟与秦霄竹都是不怕这些的。
杨晟坚持要秦霄竹跟在他身后,不可以轻举妄动,两人沿着围墙,靠近停放棺材的堂屋。堂屋里还燃着香烛,或许还该有小厮守夜,不过那小厮怕是也不敢一直待着,换了香烛就离开了。
两人直接从堂屋敞开的正门进去,并没有人出现阻拦。
杨晟拉着秦霄竹一只手,走到最里面最大的那副棺材旁边,这副棺材停放的,该是夏邹化的尸首。
两人都没说话,杨晟半跪下来,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了示意秦霄竹凑近来看。秦霄竹仔细看去,见到那棺盖盖合处,上下竟连了一根丝线,丝线极细,仿佛蛛丝一般,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而要想开棺却不扯断丝线,更是无法做到。
杨晟将火折子吹灭,站起身来,拉着秦霄竹往外走。
这回秦霄竹不再反抗,随着杨晟一起,自来路翻出了夏府围墙。
两人直到离开夏府远了,放慢脚步朝客栈方向走去,秦霄竹道:“夏栩思虑精密,诸般防范,必有问题。”
杨晟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论起江湖经验来,自己这位师弟还是不足,需得劝他更加行事谨慎才是。
快到客栈时,杨晟对秦霄竹道:“不要再去夏府。”
这一次秦霄竹直接应道:“好。”
两人仍是自屋檐翻身回房,秦霄竹掀开自己房间窗户时,突然动作一顿,杨晟也停了下来,凑近秦霄竹身边,听到秦霄竹房间内传来o声响。
其实并不是自秦霄竹房间内传来的,而是自秦霄竹房门处传来的,声音很小,若是睡熟了未必能听见,不过两人清醒时,便躲不开这习武之人的耳力了。
杨晟没有多说什么,掀窗户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凑近门边,自门缝朝外看去,他发现秦霄竹房间门前挤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燕鹤归,另一人则是在客栈大堂见过的青龙帮弟子。
两人压低了声音说些什么,杨晟见到那个青龙帮弟子正凑近秦霄竹门缝,似乎在外里面吹着迷烟。
杨晟皱起眉头,没料到堂堂青龙帮少帮主,竟然做出这等下三滥之事,而更令杨晟愤然的,则是燕鹤归色胆包天,竟然敢觊觎他秦师弟。
秦霄竹不知何时也自杨晟身后凑了过来,他拉开杨晟,悄无声息推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杨晟怕他出手伤人,也连忙跟了出去。
秦霄竹并没有如杨晟想象那般愤而出手,只是用剑柄拍了拍燕鹤归肩膀。
燕鹤归回过头来,见到秦霄竹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语无伦次道:“秦、秦、秦兄,你怎起来了?”
秦霄竹道:“我还没睡,你们在做什么?”
燕鹤归连忙一手拉过手下,看那人慌忙将迷烟藏进衣袖里,说道:“我起夜路过,本想跟秦兄打个招呼,既然你还没睡,那就早点休息。”
他急急忙忙离开,见到杨晟,又拱手道:“杨兄,你也没睡?”
杨晟似笑非笑,“我也起夜。”
燕鹤归算是将脸皮修炼地足够厚了,竟还拱手道:“那真是有缘,如此就不打扰了,二位早点休息。”
待燕鹤归离开,秦霄竹推开自己房门,竟然吸了一口气。
杨晟一惊,连忙将他拉了出来,问道:“你做什么?”
秦霄竹疑惑道:“这是什么迷烟?他想要杀我?还是想要抢我东西?”
杨晟屏住呼吸,将秦霄竹房间门窗都敞开通风,然后拉秦霄竹回了自己房间。将房门关上,杨晟倒了一杯茶递给秦霄竹,茶水早已凉了,秦霄竹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
杨晟问他:“你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秦霄竹却反问道:“你知道?”
杨晟不知该如何解释,甚至不知这话说好还是不说话,最后叹口气道:“你那房间迷烟不知厉不厉害,还是别急着回去的好,就在我这里睡吧。”
秦霄竹并不介意与杨晟同床共枕,而且这一趟随杨晟出来,他也自觉论及江湖经验,自己远不如杨晟来的丰富,如今倒是愿意听杨晟说的话。
这么一折腾,时间也不早了,秦霄竹从桌边站起来,躺在了杨晟的床上。过了一会儿,秦霄竹见杨晟仍是坐在桌边,于是问道:“怎不上来?”
杨晟只觉得胸腔里扑扑跳动两下,想了一下只觉得若是拒绝未免显得刻意,于是起身吹熄了蜡烛,朝床边走去。
临街的窗户还开着,月光照射进来,可是床上的秦霄竹整个人陷入了阴影中,只能看得到一个身体的轮廓。
杨晟走到床边时,秦霄竹身体往里面挪了一下,然后杨晟在床外侧缓缓躺了下来。
杨晟闻到床帏中有股幽冷的香气,起初他以为是秦霄竹身上的香气,后来猛然警觉不对,撑着半边身体,凑近秦霄竹,用一只手探他鼻息,果然只觉得他呼吸粗重,鼻息灼热。
杨晟心里一惊,猜测那迷烟不对,刚才秦霄竹吸了一口,现在才有了反应。
他推了推秦霄竹,唤道:“师弟?”
秦霄竹并没有昏睡过去,而是答了他一声:“师兄……”
杨晟不知燕鹤归给秦霄竹下的到底是什么迷药,顿时心里慌了起来,他在江湖中听闻过许多奇奇怪怪的春药毒药,知道有些催情药若是厉害的,不发泄出来会要了人命;还有些迷药,只是发泄尚且不够,反反复复折腾人许久,把人身体都要掏空。
杨晟连连责怪自己,明知道秦霄竹初次下山,不识人心,还不照顾好他。让他遇到燕鹤归那等败类给他下药也就罢了,竟还任由他不小心将迷烟吸了下去。
秦霄竹难耐地甩了甩头,一头长发散落在床铺上,杨晟压着他身子不让他随意乱动,伸手探他脉搏,只觉得他血脉贲张,脉搏细促,确是中了催情之毒的反应。
杨晟一时思绪纷乱,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还想着要不要抱了秦霄竹出去,送他去青楼妓院找个姑娘算了。
杨晟凑近秦霄竹耳边,低声问道:“师弟,我去给你找个姑娘来可好?”
秦霄竹也不知听没听清,微微扭动着身体,汗水沾湿了鬓发,他说:“姑娘?”
杨晟道:“是啊,姑娘。”
秦霄竹没有再应。
杨晟见他身体似乎有些疲软,猜测着那迷烟里可能还有使人无力的药性,燕鹤归定是怕秦霄竹武功厉害,想要惩兽欲,便同时迷了他心智。
杨晟一腔愤慨,见秦霄竹这般模样,就是送了姑娘到他床前,他也不会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得道:“师弟,你忍忍,师兄想办法帮你。”
秦霄竹模糊回应一句:“师兄?”
那音调柔和黏腻,听得杨晟心中一颤,伸出手去,握住秦霄竹身下已然硬立之处。
杨晟是第一次替人做这等事,秦霄竹显然也是第一次被人做这等事。且不论秦霄竹身上药性使得他气息灼热,就是杨晟也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小小一方帐内,气息旖旎,只闻呼吸声越发浊重。
秦霄竹生性淡欲,而且习武之人,身体中心为他人掌握本就是大忌,他恍惚中挣开双眼,只觉煎熬难忍,在痛苦与极乐之间徘徊,一时心下大乱,觉得万分不妥,撑着身体猛然翻身将杨晟压在身下。
秦霄竹佩剑从不离身,便是睡着,那剑也定是在床上的,他伸手拔剑出鞘,竟然抵住了杨晟咽喉。
杨晟手还握着秦霄竹下处,此时一惊,便松开了手。
然而秦霄竹却因为杨晟放开他而更觉不满,身体本来就虚软无力,偏还强撑着压住杨晟不放,喘着气说道:“继续,不然杀了你。”
杨晟霎时间哭笑不得,伸手继续抚慰秦霄竹,同时柔声劝道:“师弟,你把剑挪开。”
秦霄竹不肯,他横着剑威胁杨晟,“敢停就杀了你。”
杨晟又怎舍得停手,他只觉得自己呼吸也急促几分,对秦霄竹道:“师弟,你躺下来,我是师兄,你认得清么?”
秦霄竹看着杨晟的脸,不过床上太黑,他也看不真切,只感觉一阵阵快意自下传来,身下这人用手伺候得他很舒服。秦霄竹埋下头,竟然将唇落在杨晟唇上。
杨晟怔住,停下了动作,
秦霄竹却又立即将剑往下压,喝道:“别停!”
便这样,两人折腾了近乎一夜,燕鹤归不知给秦霄竹下的什么药,药性猛烈,杨晟几乎帮着他做到天将亮时,秦霄竹才软软倒在杨晟胸前,昏睡过去。
杨晟扶着秦霄竹躺好,自己起身下床,拿了毛巾将手上和秦霄竹身下擦干净,才疲惫地在桌边趴着睡了一会儿。
第 11 章
天刚亮时,杨晟便从房间出来,他去楼下找到店小二,要了一桶热水,亲自给秦霄竹提上去。
可是推开房门时,床上竟然空荡荡的,秦霄竹已经不见踪影。
杨晟放下木桶,走到床边,摸到床铺上尚有余温,又走到打开的窗户边朝外看去,却没有见到秦霄竹人影。
他心里一紧,出门往燕鹤归住的客房走去,敲了敲房门没有听见动静,杨晟拉了店小二来问,却听闻燕鹤归一行人一大早便离开客栈出去了。
杨晟不知燕鹤归去了哪里,但是依他了解秦霄竹的性子,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亏,总不会闷声不响就算了。
“唉!”杨晟叹一口气,转身匆匆出了客栈。他最怕的就是秦霄竹下手不知轻重,燕鹤归虽然行径卑劣下作,总还是罪不至死。
这淮北城是一座大城,想要找人并不容易,而且杨晟对淮北也并不熟悉。
他长剑用布裹起来,背在身后,容貌身形都丝毫不起眼,这武林人士遍布的淮北城中,竟然没人认得出他来。他只专心寻找燕鹤归和秦霄竹身影。
来到人潮攒动的早市时,杨晟总算是见到了衣饰华丽的燕鹤归,在人群中,尤其显眼。他此时手中正拿着把扇子,漫不经心散着步,他手下在旁边的小摊买了两个包子递到他面前,被他挥扇子打开了。
杨晟见到燕鹤归,第一反应便是寻找秦霄竹的身影,果不其然,杨晟抬头时,见到旁边一家食肆二楼,白色衣角轻轻晃动。
街上人太多,杨晟并不愿惊动旁人,闪身入了那间食肆,匆匆奔至二楼,见到秦霄竹身体倚在栏边,长剑微微出鞘。
杨晟心里一惊,立即反手抽下背上长剑,连剑带鞘,横档在秦霄竹面前,摇头道:“师弟不要。”
“师兄,”秦霄竹见到杨晟,并不惊讶,只是平静说道,“你不要阻我。”
杨晟伸手按住秦霄竹手臂,道:“师弟,莫忘了我们此行目的,你若杀了他,只会给靖云派无端树敌。”
“无端?”秦霄竹看向杨晟。
杨晟轻叹一口气,“他虽有错在先,终归罪不至死,小惩大诫叫他不敢再招惹你便好了。”
秦霄竹却是问道:“如何小惩大诫?”
杨晟稍微犹豫,伸手在旁边一张方桌一按,按下块见方的小木块来,他拿在手中抛了抛,忽然使力朝着楼下燕鹤归身上掷去。
杨晟多年来浸淫暗器功夫,这一手动作极快,就连秦霄竹也没看清他手法,不知那木块击中了燕鹤归身上那处穴位,只见他突然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抽搐着躺倒在地。他那两名随从惊骇之下,连声唤道:“少帮主!”却见燕鹤归一直没有反应,便急忙将他抬了起来去寻大夫。
杨晟出手之后,微微躲开自角落处看着燕鹤归被人抬走,回过头来才发现秦霄竹一直在看着他,于是开口解释道:“我只是点了他的穴,穴道解开之后,自然就没事了。”
秦霄竹此时心思已经不在燕鹤归身上了,杨晟刚才出手那一下,又一次勾得他心痒难耐,细长的五指不由自主扣紧了剑柄。
不过终归知道这里不是交手的好地方,秦霄竹指端扣了扣剑柄,最终还是缓缓松开。
杨晟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而是说道:“师弟,江湖之中,人心险恶,千万不可轻易相信别人。”说到此处,杨晟突然想起了展戎,便觉得胸前伤口微微一痛,他收敛情绪,继续说道:“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难免为了利益出卖伤害你,所以要学会保护自己。”
秦霄竹闻言,问道:“你也会伤害我?”
杨晟一怔,继而笑道:“怎么会?师兄自然不会伤害你,只是江湖路广,也许师兄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你当自己小心。”
话已至此,两人便不再多说,秦霄竹也没有再提起要杀燕鹤归之事,两人随意吃了些早饭,又在淮北城中逛了些时候,便回去客栈没有出门,等待着明日夏家人东山下葬。
第二天一早,如同杨晟与秦霄竹那般,许多武林中人纷纷自淮北城东门出城,往东山方向聚去。
杨晟结交广阔,许多人见了他纷纷与他招呼两句,再加上靖云派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秦霄竹于是也格外惹人注目。
杨晟与秦霄竹走的不急不缓,杨晟颇有些感慨,明明是该气氛哀伤的丧葬,偏偏如同武林大会的氛围,一个个江湖人士摩拳擦掌,仿佛等待着一场大战。
而身边的秦霄竹,显然也对传说中的雌雄大盗更感兴趣,不过秦霄竹相比其他人多了些心思,那就是他怀疑夏栩此人有诈,夏家人的死因,可能并非那么简单。而对于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秦霄竹却是兴致缺缺,只觉得耽搁了他练武的时间,白白下山走这么一趟。
不过这么多人中,杨晟大概是其中少有的真心为夏家人感到难过,想要查找真相,除魔卫道的真侠士。
两人到东山时,小小一片地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夏栩雇佣的仆从,此时正抬着十几个?竟撞纳仙剑?氐匾丫?诤茫?撞姆追妆话诜旁谥芪В?却?略帷f渲凶钪屑渥畲竽歉觯?匀皇窍淖藁?哪故摇Ⅻbr
夏栩此时分开人群而出,站在了最中间夏邹化的棺材旁边,拱了拱手,道:“各位江湖前辈,武林同道,夏家惨遭不幸,我叔父夏邹化一家上下十七口人,一夕之间被人残害,未曾留下一个活口。”
说到此处,夏栩似乎有些伤心,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夏栩不才,难以替叔父报仇,所以今日广邀武林同道,揭露那恶徒行径,为我夏家求一个公道!为此,夏栩邀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来做个见证!”
他话音落时,只见一个年迈僧人自人群之中走出。
杨晟见那僧人容貌,微微一愣,“德智大师?”
德智乃是如今少林掌门德方的师兄,论武功比起德方来,或许还更甚一筹。少林武当,这等江湖门派如今论声势或许不如靖云派,可是论及江湖地位,仍是难以撼动。
德智大师多年潜心修炼武功禅学,未曾踏出少林一步,如今竟然为了夏家人之事出现于此,实在有些令人惊诧。
德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说道,“十多年前,老衲下山,有缘遇到夏施主,当时夏施主豪爽仁义,与老衲联手除了一名恶名昭彰的江湖恶贼。自此之后,夏施主与老衲一直保持联系,乃多年至交。不料,今日却遭逢此大难,老衲身为出家人,却也是江湖人,朋友遇害,岂能袖手旁观?”
夏邹化交游广阔,与德智大师相识也并不奇怪,杨晟只是不明白,夏栩所谓的做个鉴证,到底是什么鉴证。
此时也有旁人不耐烦,高声喊道:“既然连德智大师都来了,就别耽搁时间了,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是说个清楚明白吧!”
夏栩闻言,总算是道:“好,我这就将事情原委,来龙去脉,在此交代清楚。”
杨晟身边的秦霄竹总算是打起些精神,注意听夏栩说的话。
夏栩道:“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三月前,我叔父夏邹化家里,突然有个客人造访,那人是个已经绝迹江湖多年的人,他突然出现,我叔父自然惊讶莫名,可两人多年前相识一场,我叔父还是仔细接待了他。”
说完,夏栩看向杨晟二人方向,道:“此人姓云,名墨规,出身武林第一大门派,靖云剑派。”
话音落时,众人目光纷纷看向杨晟与秦霄竹。
云墨规的名字,其实江湖中人听闻的并不算多,年轻一辈更是许多人都未曾听说过。
杨晟见夏栩将矛头指向靖云派,稍一犹豫,说道:“云墨规早已叛出靖云派,并非我派门人。”
夏栩也无意为此事争辩,于是继续道:“云墨规来时,身上带着一件东西,据他自己所说,他到淮北之前,去了一趟大虞与西蛮交界边境,在那里寻到了一个人的墓。”
杨晟忽然心里一紧,隐约猜测到些什么,却听夏栩果然说道:“墓的主人,就是当年的武林第一人上官容。上官容下葬时身边有两件陪葬品,一是他闻名江湖的绝技破云刀的刀谱,二是他当年的佩刀――破云。云墨规自然不会白跑一趟,他将这两件陪葬品,都从上官容的墓中取了出来,出现在夏家时,那两样东西他都带在身边。”
此时,杨晟听到周围尽是低声嘈杂议论之声,无论破云刀法还是破云刀,破土重见天日,都足以震惊中原武林。
却也有人问道:“你怎知是真是假?”
夏栩道:“我自然不知真假,就是我叔父也未必知道真假。可是那云墨规一口咬定这两件东西都是真的。而且,他提出愿将破云刀送给我叔父。”
有人道:“他怎会好端端将这么宝贵的东西送人?”
夏栩摇摇头,“这又如何能够得知?不过此等宝物,有人能送到你面前,普通人岂能轻易拒绝的了?我叔父自然也抗拒不了,就将刀收了下来,而云墨规将破云刀送出之后,便离开了夏家。谁也没有料到,我叔父刚刚得了宝物,过了不足十二个时辰,便出现了一对雌雄大盗,趁着黑夜将夏家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临去时,还将夏家财物通通卷走,连同那把破云刀在内。”
忽然,秦霄竹开口冷声问道:“既然夏家上下死得干干净净,你又是如何得知杀人的是一对雌雄大盗?”
夏栩朝他看来,“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螳螂捕蝉,总有黄雀在后?”
“黄雀?”秦霄竹道,“谁是黄雀?你是黄雀?”
杨晟抬手抓住秦霄竹手臂,想叫他此时不要和夏栩争执,却不料突然有人自人群中排众而出,粗喘着气指了秦霄竹道:“奸贼!你杀了我们少帮主!”
第 12 章
突然有人自人群中排众而出,粗喘着气指了秦霄竹道:“奸贼!你杀了我们少帮主!”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秦霄竹与杨晟二人身上。
夏栩身为主人,问那人道:“敢问贵少帮主是何人?”
其实那人杨晟和秦霄竹都认识,正是之前跟着燕鹤归的其中一名手下。燕鹤归被杨晟用特殊的暗器手法点了穴道,就算是昏迷不醒,过了十二个时辰也差不多该解穴了。今日他没有出现在东山,杨晟本以为是他心里害怕,不敢来了,却不料这么个人突然冒出来,说燕鹤归竟然死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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