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疼医生!”
方华痛苦地皱着眉头。
口中用力地呼吸,却又不敢吸气速度太快,慢慢地把气儿呼出。
仿佛这样才会好受很多。
“不应该呀。”医生狐疑道。
“这儿呢?”
“疼。”
“这样呢?”
“哎呀好疼!”
“行了,你们俩过来帮帮忙,抬上担架。”
医生站直身体,朝两名护士说。
丁寻连忙走过来:“医生,你教我怎么做,我来抬。”
两名小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是看眼睛还是小姑娘。
小姑娘能有几斤力气?
“你?也行,你来搭把手。”
事实证明,丁寻低估了两位小姑娘护士。
他完全没能帮上忙,被其中一位姑娘给推开了。
口罩上面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含嫌弃。
那神情似乎在说:“你让开,别碍手碍脚的。”
丁寻完全插不上手,就看见护士和医生三人合力配合把方华轻轻地抬起来,放在了担架上。
“你们谁跟着一起来?”
医生双手抬着担架问。
两名小护士在前面一人抬着一边儿,三个人抬着方华往外走。
丁寻正要回答,姚瑶说:“丁寻,你去吧,本来应该我去才是,只是我一会儿还要……”
“好,我去。”
丁寻知道姚瑶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她留在厂里比他留下来更有用得多,毕竟她是专业的。
因此他也回答得很爽快。
“大嫂,你也跟去吧。”
丁寻朝林大嫂招手。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照顾一个姑娘吧。
林大嫂已经背着一个挎包。
医生说要抬上担架的时候,她就回到隔壁自己的宿舍准备随车跟去。
姚瑶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句:“丁寻,那你开车当心着点儿。”
“知道了,放心吧!”
救护车呼啸着从厂里开出去。
丁寻的车跟在后面。
厂里的工人们一个个从车间窗户探出头来,看着远去的两部车议论纷纷。
“是咱们厂里谁生病了吗?”
“还用问吗?你大概不知道救护车的含义?”
“我不就随便问问嘛。”
“你们谁知道是谁生病啦?”
“老板的车跟去了,会不会……”
那名工人没敢说下去。
但是旁边的人明白他的意思,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别瞎说,老板娘不在对面办公室门口吗?”
“哎哟,是是,我乱说。”
“那老板怎么跟去了?”
“咱们丁总哪回不是对咱们很关心?这么好的老板会跟去不是很正常么?”
“那会是谁生病了?”
“……”
一群工人唧唧喳喳的。
车间主管走到他们身后,故意大声干咳:“咳咳……”
大家吓得立即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你们吃饱了撑的?”
“这是上班时间不知道么?”
“你们关心同事这是好事儿,但要注意关注的时间和地点!”
工人们吓得纷纷吐着舌头。
一个个低下头埋头工作,任由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主管叨叨。
医院里。
丁寻和林大嫂坐在走廊里。
他拿着手机继续工作。
林大嫂则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心中着急。
好一会儿,她走到丁寻身旁坐下:“丁寻兄弟,你说这姑娘应该没啥事儿吧?”
“不会有啥事儿的大嫂。”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林大嫂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安心坐着。
“大嫂,口渴了吧?你要喝点啥?”
丁寻把手机收起,转头笑吟吟地问。
林大嫂也不跟他客气。
她知道丁寻一定也渴了,说自己不要的话,以他的性子他也依旧会买。
于是说:“我喝水就好。”
“好,大嫂你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丁寻匆匆跑下楼。
在县医院的大门口一家小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两盒牛奶,还买了一些小点心。
方华做全身各项检查,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
他和林大嫂坐在那儿等着,他不饿林大嫂也会饿的。
他付了钱,刚走出小超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丁总!”
听这熟悉的声音,丁寻心里就不痛快。
他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盯着对方:“朱剑,咱们好歹也是高中和职校的同学,你喊我啥?”
“我……我喊你丁……”
朱剑脑瓜子转得飞快:“哦哦!丁寻同学!”
丁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他不喜欢熟人喊他“丁总”,原先该怎么喊还怎么喊。
员工和客户喊他“丁总”他欣然接受。
但是这都是老同学了你还这么喊,是故意提醒距离?还是故意埋汰人?
“朱剑你怎么在这儿?”
“丁寻你怎么在这儿?”
俩人同时问出口,问的问题都是一样。
“哈哈哈!要不怎么说咱俩是同学呢,连问个话都这么心有灵犀。”
朱剑趁机套了一下近乎。
“厂里一名工人摔伤了,我送她来医院。”丁寻先说。
“工人摔伤了?怎么摔的?摔到哪儿了?问题严重吗?”
朱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丁寻头皮发麻。
“你问这么多干啥?”
“我这不……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吗?”
“我需要你关心?”
“不是,你这话说的,刚才还说咱们俩是高中和职校的同学,怎么的,我关心关心老同学会过分么?”
“你闭嘴!”
这个朱剑话太多了。
丁寻是个繁忙的人,除了听工作中的汇报和意见,他几乎没有心思和别人闲聊瞎扯。
他快步朝医院大门走去。
“好好好我闭嘴。”
朱剑也紧跟着他进来。
他只得停下来,问道:“你跟着我干啥?你没事儿可做么?”
“不是,我那什么,我小孩也在里面挂着瓶儿呢,这不,我去买了一排酸奶给他。”
“你孩子怎么了?”
丁寻知道他有个还没有登记的媳妇儿。
那女孩长得要模样有模样,要多贤惠就有多贤惠,文文静静的一个好姑娘。
可就是这么个好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居然会死气白咧地跟着这个二混子。
他在外租了一套房子给这姑娘住。
在外依然以单身示人,到处肠子花花。
直到丁寻投资余家窠工业园区的时候,朱剑才被人曝出来说有媳妇儿有孩子。
原来那姑娘死心踏地连名分都不强求,在出租屋里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小子从那以后才正式把母子俩接回家去。
算是公开承认了和那姑娘的关系。
“没啥事儿,这么小点的孩子都这样,就是夜里踢被了,发烧,来退烧的。”
“人家儿子都为你生了,你啥时候跟人领证?”
“领领领,一定领,我已经发现天底下除了我这媳妇儿,再没有哪个姑娘真心对我好。”
“那就赶紧的,别寒了人的心。”
女人最注重的是对方的爱,第二重要的是名分,连这都给不了她,何谈其他?
“我早说了,接回家去那天我就对她说了,是她说再等等,等孩子满周岁再去领证。”
“为啥?”
“她说……等身材恢复。”
“这还差不多。”
丁寻突然转身又朝大门外走去。
朱剑惊讶地追过来:“丁寻,你又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