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我说？”
    王四也眯缝着眼睛盯着林书浩。
    对于这个有钱的非富二代，他是一向看不顺眼的。
    说他有钱，的确是有钱。
    这小子头脑好使，初出茅庐之时靠的是他那交际花姐姐帮他。
    后来他姐林艳如死后，他凭借自己的头脑钻营了不少钱。
    说他非富二代，是因为他和林燕如这姐弟俩不是出身豪门。
    所以，一向冷傲的王四，既看不起林燕如，也瞧不上林书浩。
    “行，我也想听听你老王的高见。”
    林书浩知道这王四是在给自己找茬。
    但是他不怕。
    他为人处世方面或许瑕疵很多。
    但是在做正事儿方面，尤其是建筑领域，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就这一点儿，连叶承坤老爷子也曾经称赞不已。
    “你这个样子的办公大楼在咱们墨城处处皆是。”
    “这怎么就搞得跟是你创新出来的一样呢？”
    林书浩头一扭，看向别处。
    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无奈：“老王了，你这人不错，就是太死脑筋。”
    “那你说说，这两栋大楼有什么独特之处？”
    “你猜？”林书浩故意将他一军。
    “你带我们参观了一圈儿，我也没有发现和墨城那些现代化高科技办公楼相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王，我觉得你这个人吧，有时候就是忒俗，看你人长得气宇轩昂的，可你怎么内心这么俗呢？”
    “我俗？俗什么？”
    “俗气呀，你见到的那些都是冰冷的现代化高科技产物，能跟我这个相比吗？”
    “你这个有啥不能比的？”
    “我这个有着独特的人文关怀，可不是任何建筑能比的。”
    “什么人文关怀？”
    “来，我举其中一个小例子，你们都跟我到中间那间去。”
    林书浩领着大伙儿走到正中间的一个小房间门口。
    里面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清扫装修留下的垃圾。
    林书浩指着里面问：“就拿这间来说吧，你们有谁知道这间是做什么用的吗？”
    “茶水间？”
    “杂物间？”
    “档案室？”
    “不对，是接待室？”
    王四听着众人你猜一句、他猜一句，皱起了眉头。
    这一间面积不大。
    顶多也就二十个平方。
    里面的软硬件设施也很简单，没有看到有什么高科技前沿的设施。
    说它是茶水间吧？
    又不具备做茶水间的功能。
    它是杂物间嘛？
    它却又在整栋办公楼的正中间位置。
    无论是从上往下数、还是从左到右数，它都在正中间。
    这一点王四之前就已经发现了。
    “林书浩，它处于正中间，这就是你说的独特的地方？”
    “当然不仅仅只是这点。”
    “不只是这点？好好的办公楼取个正中间的位置做茶杂物间，这绝对是一大败笔！”
    王四有些愤愤然。
    两边楼梯间都有天然的储物间。
    没有必要特别再另做，这不是浪费这是什么？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吧？”
    林书浩得意地扫了大家一圈儿。
    “恐怕，就连丁寻老板自己都不知道吧？”
    丁寻始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林书浩。
    “你们看到这面墙没有？”
    “这是什么？书架子吧？”
    蔡东旭在旁边疑惑地问道。
    林书浩白了他一眼：“你个没文化的，我懒得跟你解释，书架子就这么一根板儿？能放几本书？”
    “那这……这到底是什么呀？”
    这时，旁边那名清洁工人抬头插了一句：“这怕是神龛吧？”
    “神……神龛？”
    王四和蔡东旭同时发问。
    “对，我们农村人堂屋中间的神龛就是这样的，一面墙上横着一块板儿，上面放烛台啥的。”
    “哎呀！对对对，你这么一说靠谱多了。”
    蔡东旭连连点头。
    “还是你有见识大兄弟。”
    “害！我这哪叫见识？我家就有。”
    清洁工说完，提着一大袋垃圾走了。
    这会儿，连蔡东旭都加入了指责林书浩的阵营。
    “林少，不是我说你呀，你好歹受过高等教育、好歹喝过洋墨水、好歹见识广。”
    “这么一座现代化的办公楼，你搞出一个神龛来，你这是入乡随俗？接地气？”
    蔡东旭喋喋不休地数落完。
    王四也面带嘲讽地添了把火：“接地气也不是你这么接的。”
    俩人故意一唱一和的。
    足够让林书浩在大家面前出糗。
    而且，这不仅仅是出不出糗的问题。
    而是关系到整栋办公楼的格局。
    虽然环保、消防、安全各方面都已经验收过关了。
    但是丁寻这个大股东这儿还没拍板接收呢。
    没想到林书浩“哈哈”大笑：“你们呐，浅薄、肤浅！”
    “我来告诉你们这是做什么用的吧。”
    “刚才在这儿清洁的哥们说得对，神龛。”
    “它的确就是个神龛，但是咱这神龛你们没发现特别精致吗？”
    他的脸上带着捉弄人的笑容。
    “精致有什么用？再精致它也是个神龛。”
    蔡东旭有些鄙夷地回答。
    “这一间，是为姚瑶准备的。”
    大家更加惊讶：“为姚瑶准备的？”
    就连丁寻也一阵愕然。
    姚瑶是个无神论者，啥时候需要起神龛来了？
    “一看你们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有谁想过姚瑶的感受？”
    “姚瑶的感受？她和你说了？”
    这下王四和蔡东旭更加惊愕了。
    连丁寻也直瞪着林书浩。
    “那你说说书浩，这神龛又是啥意思？”
    他可从没听瑶姚瑶说过需要这么一个神龛。
    “你们难道这大半年就没有发现？姚瑶变了？”
    “变得越来越沉默，变得越来越不爱和人说话。”
    “对，也就这点被你说对了。”蔡东旭深有同感。
    他还为此担心过呢，以为姚瑶和丁寻之间感情出了问题。
    丁寻听了，重视起来，说：“好，你继续说下去。”
    “我想，包括丁寻在内的每一个人，你们都不知道姚瑶为什么变了，变在哪了，她需要什么，她想些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吧？”
    丁寻愧疚的把头转向那个神龛。
    的确！
    由于他整天度假村和工地、还有县里三头跑。
    很多事情都无暇细心去过问。
    虽然发现姚瑶越来越沉默了，也问过、关心过几次。
    但是姚瑶并没有和他说，每次只说没事儿，让他好好工作。
    没想到连林书浩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姚瑶的忧郁。
    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