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年轻人……”
    老头儿的眼神躲躲闪闪，想说又有些不愿说似的。
    丁寻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他只要又继续说下去。
    “他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我看不清他的脸长啥样儿。”
    “但是下巴，特别有印象。那么秀气的年轻人，下巴却有点方。”
    “中间还有点这样……对就是像你这样……”
    老头儿指着丁寻的下巴说道。
    “我们村人叫你们这种下巴做‘美人沟’。”
    “我当时还寻思，男人长啥‘美人沟’？”
    “他姓啥？”丁寻问。
    “姓啥、叫啥，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老头儿为了证明自己这话没撒谎，还下意识地举起了右手做保证。
    丁寻的疑惑并没有停止，依旧看着他。
    “你要知道，我是拿钱办事的。”
    “我不敢问，对方也不会向我介绍。”
    这倒是，丁寻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抽了两张大钞给他：“我说话算话，你提供的这信息虽然没有价值，但这钱我还是给你。”
    “真的？”老头儿看着钱，舔了舔嘴唇。
    “我我……我做了那些对不起你们的事，你还给我钱？”
    “这点钱如果能买回一个人的良知，我觉得值！”
    丁寻话一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老头儿跪在地上。
    虽然没有面朝丁寻，但丁寻还是本能地闪了一闪身体。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记得，年轻人不能接受长者的跪拜。
    晚辈不能接受长辈的跪拜。
    这老头跟自己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毕竟年纪比自己大。
    “站起来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跪！”
    “我我、我跪天、跪地、跪我自己做错了！”
    老头儿明白丁寻的意思，连忙解释。
    “你错在哪了？”
    “我错在不该为了钱去听人家的，去干伤天害理的事儿！”
    丁寻明白了，这老头还不知道他拍的照片出了什么事。
    看到自己找上门来时，他料到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儿。
    “行了，你起来说话！”
    丁寻冷冷地对他说。
    老头儿拍拍膝盖，站起来。
    “孩子，我为老不尊，我对不住你……”
    “钱拿好，我走了！”
    丁寻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老头儿追出来大叫：“孩子，你等等！”
    “怎么了？”
    丁寻的目光令人生畏。
    “你你、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呀？”
    “你不是开了车吗？走，上你车去，我领你去一个地方。”
    丁寻带着满腹的狐疑，但还是让老头儿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上，按照老头儿的指指点点朝前开去。
    “停停停停……”
    “嘎”的一声，丁寻一个急刹车。
    老头儿的额头差点儿撞上前挡风玻璃。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躁呢？就不能停慢点儿吗？”
    “你那么着急叫我停车，有啥事儿？”
    “倒回去，快倒回去！”
    丁寻诧异地问：“倒回去？”
    “对，倒回去，向后倒车。”
    老头儿看一下车后，边舞着手边说。
    “为啥呀？”丁寻边倒车边问。
    “你倒回去就知道了。”
    丁寻心想，既然都跟着他来了，只能再听他的，倒回去再说。
    “慢点儿、慢点儿、好！就在这儿停下！”
    车一停，老头儿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丁寻也连忙跟下车，追到老头儿身后问：“你干嘛呢？”
    “小伙子，你见着了吗？”
    他指着路边的大树问。
    “那是棵树！”丁寻仔细看着。
    “对，树上有啥？看清楚了吗？”
    “啥……监控摄像头？！”
    丁寻顿时明白了。
    这老头儿带自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里有个监控。
    “老人家，你的意思是……”
    “对，你猜对了，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知道找我和石浅的人是谁，你就去查这个拍照的东西！”
    “你确定这个摄像头拍到了他？”
    “是，当初县里的交警队来安装这个东西的时候，告诉我们它能拍下人的脸，连你有几根头发丝儿都能看清楚。”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里拍下了那个人？”
    “我能向你保证，一定拍下了他！”
    “……”
    “哎呀，跟你们年轻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
    丁寻哭笑不得，明明是这老头儿费劲。
    原本很简单的事儿，他非得绕这么大弯子开好半天车到这儿来。
    “你说吧！”他只能由着老头儿来。
    “那次这个人开车来村里找我，我见他是个陌生人，我就故意把他带到这儿来。”
    “带来这儿拍照？”
    丁寻指着树上的摄像头问。
    “是，我知道自己收钱帮人办事儿不妥当，我怕今后有麻烦，所以……”
    “所以你就把他带到这儿来，留下他的脸？”
    “对，不过他的脸看不到，他戴着墨镜，除非认识他的人一定能认出他。”
    丁寻此时内心百感交集。
    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老头儿。
    这人虽然和高财富一样的老奸巨猾，大显然比高财富有心机。
    “老人家，谢谢你！”
    “怎样？这回你那二百块钱给的有价值了吧？”
    老头儿第一次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现在不用给我那沓钱了，我不能老干昧着良心的事儿不是？”
    “老人家，石浅给了你多少钱？”
    “我……我说实话吧，没他说的那么多，他只给了我这个数。”
    老头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抓了抓。
    “一千块？”
    五万块钱只给了他一千块？
    这个石浅，冒险的事儿让这老头儿干了。
    自己则坐收四万八千块？
    丁寻有些不相信，他觉得石浅不是这种人。
    “不，一万块。”
    “哦……”
    这还差不多，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石浅还算有点儿良心。
    “老人家，你说这个摄像头是谁来安装的？”
    “好像是交警队，对，是交警！”
    “你能确定？”
    “能，装的时候说是为了好监督我们大家开车、骑车，不违反交通规则。”
    “明白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交通用的高清摄像头。
    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眼。
    因此交警才会告诫他们村民，能把人像拍得很清晰，连头发都能看见。
    “老人家，快上车，我把你送回去！”
    丁寻拉开车门钻进去。
    老头儿知道他赶着去办事儿，也连忙钻到右座。
    送完老头儿回家，丁寻交代完他一些事儿。
    随后调转车头，猛踩油门朝县城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