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一愣。
    旋即他笑骂道。
    “草，都多少年了，那拳谱你还留着呢？那他妈是假的！武功秘籍......你他妈都多大了，还信呐！”
    林城小时候很皮。
    没少挨过训。
    但......他总是死性不改。
    在七岁生日那天，他又蛊惑着当初的乖乖仔魏晓，和他一同溜出了福利院。
    刚溜出福利院。
    两人就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被福利院请的保安发现了，吓了一大跳。直到看清来人模样，这才长舒一口气。
    叫住他们的是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他们还认识。
    老头常年不修边幅的坐在福利院门口，支一个小摊，上头挂着一个‘指点迷途君子，唤醒久困英雄。’的幡子。
    老头很怪，虽然摆着算命摊，但林城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给别人算命。
    也许，老头是许久没说过话了，有些寂寞，他拉着七岁的林城和魏晓说了很久。
    七岁的小孩哪懂什么事儿。
    话说了没几句，两人就被那老头忽悠的五迷三道，口尊老头为‘老神仙’。林城口中的拳谱......就是从这个‘老神仙’这里来的。
    不过后来。
    算命摊就不见了。
    两人逐渐长大，也明白了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老神仙’。
    此事，也成了两人的一桩同年趣谈。
    不过，尽管内心早已将拳谱当成了废书，但魏晓还是补了一句：“那行吧，我陪你回去一趟。”
    林城熄灭香烟，道：“别吧，就拿点东西而已，我一个人回去就成。”
    魏晓嗤笑道：“你一个人回去？你一个人怎么回去？在城东，除了搭人力车就只有自己的11路车，几十里地，你准备走多久？”
    “那你陪我不也一样......”
    说到这里。
    林城不由一愣。
    旋即他一惊：“不是，小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你小子买车了？”
    魏晓斜了林城一眼，横打鼻梁，显得异常得意：“那是！小老弟，你叔爷我今天就带你好好兜兜风！”
    林城闻言。
    抬手就拍在魏晓后脑勺上：“不要到你叔爷面前没大没小！”
    ......
    两人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巷子口蹲坐着几个小娃，有男有女，此刻，他们正捧着一个个塑料碗吃着东西。
    那很普通的白面。
    只能看到一丁点儿油腥。
    但这群孩子却吭哧吭哧，吃的异常开心，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见林城的脸色有些不对，魏晓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城，咱们当初在福利院，也不比他们吃的好，这世道，谁活着容易呢？”
    林城没有说话。
    只是点了点头。
    魏晓走到巷子门口，掏出钥匙，对着一辆破旧汽车一阵捣鼓，这是一辆面包车，尾部的车标依稀可见‘五菱宏光’字样。
    咔哒。
    车门开了。
    魏晓坐进驾驶室，伸手拨开了副驾驶的门，眉飞色舞道：“来不及了，快上车！爸爸带你去兜风！”
    林城上车。
    汽车缓缓启动。
    木门旁，身着长裙的女子看着远去的面包车怔怔失神，她的眼眸中有羡慕，有向往，还有一丝丝苦涩。
    这时刀疤男钻了出来。
    他看着女子，叹道：“小妮儿，有些东西，羡慕不来的。当大仙儿......那不是你买把刀，弄把管儿，牙一咬，心一狠就能干的活计。你应该还记得魏大仙儿第一次来咱们西口巷的事。”
    “那种狠人，咱们比不了的。”
    小妮儿低头：“我知道。只是......”
    她目光望向巷子口：“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用，苦了孩子们。”
    刀疤男笑了笑：“小妮儿，这苦不苦的，谁说的清？你只看到了大仙儿吃香的，喝辣的，却没看到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看到了他们潇洒肆意，却没看到他们死里逃生。”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你该不会觉得，这世界上真有什么行当能捡钱吧？”
    小妮儿摇了摇头。
    转身走入了房中。
    ......
    破旧的面包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街边的人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灾变过后的世界物资匮乏，自行车成了日常出行工具，就是摩托车、电动车，都已算得上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
    灾变前的那些超级跑车，还真不比现在魏晓的这辆破旧面包车来的金贵。
    至于凌晓晨的商务车......
    林城只能说一句，官方就是官方，牌面！
    城东到城南直线距离只有四十多公里，路上的车辆也基本绝迹，魏晓只花了不到一个钟头，就将车开到了天成公寓门口。
    天成公寓是小区的名字，而林城住的地方，不过是这个小区里普普通通的一间房。
    午后的时光是悠闲的。
    小区内散步、打牌、下棋的人一如既往的多。
    201室的动荡并没有引起恐慌。
    只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毕竟，普通的居民看到这里来了很多稽查队的车，只会猜想稽查所是否在抓犯罪分子，而不会联想到他们从未见过的怨灵身上去。
    远远的看着红绿色灯光。
    魏晓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不怵，跟着林城一起走了过去。
    林荫小道的石桌旁，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在桌上摸索着什么，林城看清老头模样，不由伸手打了个招呼：“林大爷，玩牌呢？”
    这个林大爷本名叫林正行，住在林城楼上。
    当初林城来这里租房子的时候，就是林大爷帮忙说了话，有时候，林大爷还会给林城送些他自己种的瓜果什么的，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林大爷许是有些耳背。
    没有听到林城给他招呼。
    他苍老的手不断的在石桌上摸索着，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少一张牌，少一张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