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姚凯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刘锐鼻间轻嗤，就像是身前刚飞过一只乱嗡嗡的绿豆蝇似的，浑然没放在心上。
    他出去找到李志宏，让其开车回公司。
    回到厂里，刘锐找到刘金昌身前，道：“老哥，咱们先在厂子里吃午饭，吃完再调查。”
    刘金昌讪讪的道：“这……这合适吗？我刚给你们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哪还有脸留下来吃饭？我回家吃去吧……”
    刘锐抓住他手臂，笑道：“没事儿，一顿饭而已。”
    厂长那边，送别曲亚男、姚凯之后，回来亲自带着刘锐、刘金昌二人，前往食堂用餐。
    “莫厂长，现在只有咱们俩，你给我交个底，咱家化工厂排污达标了吗？”
    走到食堂门口，刘金昌忽然跑去厕所方便，刘锐便趁机询问厂长。
    厂长名叫莫佳，这是刘锐刚从他嘴里问出来的。
    “达标，绝对达标，这个我敢以个人名誉保证！”
    “咱家化工厂所排主要是废水、废气和废料！”
    “废料咱们花钱进行无害化处理后，进行深度填埋。”
    “废气和废水都经过专业环保设备的处理，排出时保证达到环保标准。”
    “退一万步说，就算对环境有那么一丁点污染，也断断到不了致人癌症的地步。”
    莫佳信誓旦旦的对刘锐解释保证了一番。
    刘锐似笑非笑的说：“那要按莫厂长这么说，过会儿我调查时，可就不查咱们厂了。”
    莫佳连连点头：“也根本用不着查，因为确实是达标的。”
    “真要是有污染的话，咱厂工人也早受不了了。”
    “可事实上，这几年来，咱厂没有一个工人患癌的。”
    刘锐道：“好，不过今天这件事，还是暴露出厂子管理上的一些问题。”
    “比如，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村里这么多污染企业，村民们为什么把咱们厂认定是罪魁祸首？”
    莫佳听后有些尴尬，道：“这我也纳闷，可能咱厂在村里这些厂子里最大吧。”
    刘锐摇头道：“这说明，你们在管理上，至少是在宣传上，还是存在欠缺的。”
    “我不拿远的举例，就说近处这个振华农药厂。”
    “人家厂子可能不大，但人家很会宣传呀。”
    “就连刘金昌都知道，人家排出来的污水，可以直接饮用。”
    “咱们别管这是作秀还是怎么回事，但人家做了。”
    “所以污染问题爆发后，没有一个村民去农药厂闹事。”
    “这足以衬托出，你们对于环保、宣传工作，做得还不到位。”
    莫佳点头道：“刘主任说的是，这次暴露出来的问题确实很大。”
    “回头我们一定做出整改，加强管理，保证不再……”
    刘锐摆手道：“莫厂长，你不用说套话，也不要唱高调。”
    “想避免这样的问题再次发生，还是要实实在在抓好细节。”
    “譬如，你们可以定期邀请村民，到厂里参观做活动。”
    “再譬如，你们拿出一些经费，给村子做些好事。”
    “说句大白话，你们不能光顾着生产赚钱，也要为村民们奉献。”
    “只要村民们信任你们了，对厂子有好感了，你让他们来闹事他们也不来。”
    莫佳听得既惊诧又佩服，心说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董事长秘书，果然不是侥幸。
    不仅有胆有识、能言善辩，一举救出总经理，更善于发现问题，做出总结改进。
    可叹自己身为厂长，却还不如他思虑周全、目光深远。
    莫佳暗暗惭愧，对刘锐却是心服口服，道：“刘主任说得真是太好了，回头我一定改进。”
    说到这的时候，刘金昌也上完厕所回来了，三人便进入食堂吃饭。
    吃到一半，刘锐忽然接到老同学胡家俊打来的电话。
    这些日子，胡家俊正按刘锐的安排，在桑阳县山区考察山果资源和市场环境，好做一份投资可行性报告。
    到今天，胡家俊已经考察完了，回到市里，准备写那份报告。
    不过他从来没写过，就从网上找了几份例子，打算按其中之一的格式书写。
    但他拿不准，选哪一份当作模板，所以现在给刘锐打来电话问问，想让刘锐抽空看看用哪种格式。
    刘锐听后略一寻思，道：“你也别写这个报告了，赶紧注册公司，购买生产线，把厂子架子搭起来吧。”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刘锐觉得，这个山果加工厂肯定赔不了。
    不说别的销售渠道，光凭他现在在市里的人脉，就能解决不少的销路。
    就拿王兴达掌权的华佑地产举个例子，华佑地产逢年过节都要给员工下发礼品。
    刘锐只需跟王兴达打个招呼，华佑地产就会选用这家山果加工厂的产品。
    而华佑地产本部员工和下属的工人，有数千人之多。
    这还只是华佑地产，刘锐还能找别的手掌大权的亲朋好友帮忙推销。
    现实中已经拥有这么多的销售渠道，网店上面再随便卖卖，还能赔钱？
    刘锐还有两个考虑，一是他现在已经不缺钱了。
    既然不缺钱，那也就完全不用在意这个小小的山果加工厂的一两百万投入。
    二是下半年即将迎来两个最重要的节日，一个是元旦，一个是春节。
    赶在元旦之前，把加工厂建起来并且投产，就能多赚一个节日的销售。
    比起这一笔销售，眼前的投资可行性报告就不重要了。
    胡家俊听后很是惊愕，道：“这么快？”
    刘锐道：“对，必须赶在元旦之前建成投产！”
    “你明后两天，可以找一两家同类型加工厂走访参观一下。”
    “明确下来产量和销量之后，就可以采购生产线了。”
    “你回头把公司账户给我，我把钱给你打过去。”
    “一共是一百万，你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要！”
    胡家俊答应下来，挂掉电话自去忙碌不提。
    吃过午饭，刘锐和刘金昌开始正式走访调查污染源。
    厂长莫佳给刘锐调了辆车，以便他在村里走访所用。
    随后由刘锐驾驶，刘金昌坐副驾驶位，二人驶出加工厂，绕个圈子，驶往西边那条用作排污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