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后半夜的屋外是大雨倾盆的哗哗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谁人的敲门声响。
    声音不大，比起雷雨声可小多了。
    像是敲门的主人在犹豫不决，又像是没吃饭的有气无力。
    当然，白九心里更倾向于前者。
    这让他想起小猴子怕黑睡不着半夜敲自己门的一幕。
    小白，还是白牧？
    如此思索着，而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麻利的穿着外套下床。
    “哪位？”
    “我。”
    是白牧的声音。
    “我想你总该不会是做噩梦了。”
    吱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而后，是没戴面具的白牧站在门口的一幕。
    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不再是平时什么也不在乎的死气沉沉，而是一脸的担忧。
    “真做噩梦了？”白九道。
    “没，只是睡不着。”
    “现在几点？”
    “三点。”
    “所以说你躺床上发了四五个小时的呆吗？”
    “算是吧……”
    “真是……”
    有些无语，随即打开了房间的灯石开关。
    又将对方迎进来，关上房门。
    下一刻，从储物戒拿出一套茶具，以及装着滚烫热水的大型保温杯。
    泡了壶茶，倒上一杯递到白牧跟前。
    “喝点吧，缓解疲劳。”
    “谢谢……”
    白牧接过，喝了一小口，有些心不在焉。
    白九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抽出凳子，坐在其对面。
    昏黄光石的照耀下，是两人坐在桌子对立面的诡异一幕。
    因为光线不太好的缘故，所以两人的脸都多少有些阴影，如同是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要聊什么？”
    白九喝了一口茶，率先问道。
    他很清楚白牧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无非就是失眠了想找个人聊聊天，而自己则是唯一适合的人选。
    当然，像这种不想打扰母亲，却转而去打扰自己上司，丝毫不顾及上司睡眠质量的低情商做法。
    白九稍微有些无语就是了。
    “我们……”
    白牧有些犹豫，仅说两字便忍不住抿了抿嘴，但随后还是鼓起勇气，道：
    “我们就不能……帮帮忙吗？”
    “帮忙，帮谁的忙？”
    “村里人。”
    “村民？”
    “嗯，嗯……”
    “你看看屋外，听听外面的声音，那是什么？”
    “雨，在下雨。”
    “是啊，下雨了，这雨会下半个来月，然后那个叫吞天的怪物就会出现，它会毁了村子，这是历史的必然，不是吗？
    你曾经历过一次的，你应该知道。”
    “可我……想救救她，或许努力，努努力的话，可以做到……”
    “做不到的姑娘。”
    白九只是长吐一口气，而后将杯子里的茶喝了一半，像是一个放弃抵抗的老人。
    “为什么？”
    “因为婴灵儿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
    白九回答的很果断，他解释道：
    “唯一的万一就是黑子，否则婴灵儿也不会把黑子扣下，我想，那家伙是担心魔龙的出现会改变鬼村的未来。
    同理，因为黑子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婴灵儿不让它参与这次穿越。
    那么自然，由于我们改变不了历史，所以婴灵儿才会如此大方的把我们放入这个时空。
    那家伙是时间之魔神，循规蹈矩的老古董，能够看清过去未来发生什么的怪物。
    他竟然敢如此的大方的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
    不正说明我们就是这个时空的一环吗？
    你若不信，大可天亮之后就去召集村民，告诉他们未来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不过我想这改变不了什么。
    一切早已注定。”
    “我不想认命……”白牧只是低着头。
    “那就去反抗吧，我并不打算阻止你，但与此同时，我也不能帮你。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白九将剩下的半杯茶也抬手饮入，道：
    “历史已经定好了，随便更改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之所以会有如今的成就，正是因为你过去所经历的那些遭遇。
    试想一下，即便你真的改变了历史，成功救下自己的母亲活了下来。
    那之后又会经历怎样的生活呢？
    吞天已经出来了，鬼村到时会被夷为平地。
    没了家园的你和你母亲会成为流浪的难民。
    而在这个乱世，一对难民母女会经历什么，我想你应该能够想到。
    好点的结局，是你们母女俩在饥饿中死去。
    至于坏点的结局？则是你母女俩会落入某些男性难民手中。
    他们可不像村里的鬼族那般挑食，才不会因为你母亲的毁容和你的年幼就怜香惜玉。
    而那时的你还年幼，也没有保护你母亲的力量。
    所以……多余的话，想必不用我过多阐述……”
    悲催的推断，但的确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乱世就是这样，更别说幼年的白牧完全是和母亲相依为命，根本没个靠山。
    “那，那我们就不能给她俩找个安全的生存环境吗？”白牧道，她还是不肯认命。
    但白九的话说的直白，道：
    “历史之所以称之为历史，正因它在过去有所发生，
    而一旦历史有所改变，未来的一切都会产生蝴蝶效应变成另一种状态。
    你怎么就敢肯定，当你试着改变历史的时候你还在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当你试着把母子两人带出村子，并且用防护罩把他们带出村子的时候，历史就已经发生〔实时〕改变了。
    因为历史改变了。
    所以你没有经历儿时的经历，没有那些经历，你就不会是魔王干部，。
    不是魔王干部，就不会穿越到五十年前，而我也不会陪你一起。
    换句话说，当你使用防护罩，试图将那对母子从村里送出去的时候。
    你和我很可能因为历史的改变瞬间消失。
    ——连同你的防护罩。
    而在这种情况下，那对母子唯一的结局，想必就是掉进水里淹死。
    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无情的猜测，但并非没有道理。
    影视剧里的穿越者总是在历史已经改变，或者任务完成之后才慢慢消失。
    可白九却不认可这个观点，他觉得现实是无情的。
    他觉得当你试图改变历史，并且才做了个开头的时候，蝴蝶效应便已经开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