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言点头，“嗯，我不想再被控制，也不想要那样的蛊虫，夺去他人生机，每活一天都是偷了别人的命。”
    作为暗影，周不言说这些话可能自相矛盾自欺欺人，毕竟他没少收割他人性命，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可能都想再蹦起来骂人。
    但周不言没说谎，就算是以前，他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办法，坏和邪恶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他被楚星辰影响了，更不可能接受，他的过去是黑暗的，是充满血腥味的，可他遇到了她的太阳，他不想他的灵魂也染上血腥味。
    周不言抱住楚星辰，“陛下，你也支持我的做法对不对？”
    “嗯。”楚星辰艰难嗯了一声，她必须支持周不言，这样的方式，任何时候都不可取。
    人可以自私一些，但不能没有底线。
    打破做人的基本底线，也就不是人了。
    她必须支持，可她见到周不言的喜悦，知道他自由的喜悦，全被绝望埋葬。
    一个月的生命，去掉路上的半个月，现在周不言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半个月能做什么？
    半个月的时间多短，眨眼间就过去了。
    她要怎么接受周不言半个月后就死的事实?
    吃了那么多苦，结果还是回到原地。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
    周不言打破沉寂，“比起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什么都能感受，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是选择现在。”
    周不言转移楚星辰注意力，主动说起了之前被控制的状态。
    “什么都不想的时候，还能按照习惯吃饭喝水等做一些日常行为，可一旦反抗就会变成了提线木偶，只能听他们的话行动。”
    周不言脸上满是厌恶，“那种感觉很不好。”
    楚星辰心疼，“和我想的差不多，你这次真是受罪了。”
    “但也多活了一段时间，试过了才没有遗憾。”周不言虽然很讨厌，但不后悔，因为该试过的都试过了，以后才不会后悔自责。
    “陛下，说不定就找到办法了。”周不言纯属安慰。
    不曾想楚星辰点头道，“对，一定得找到，不然你死了，就等着别的男人住你的陶然居，睡你的陛下，还打你的孩子...”
    “咳...别这么看我，虽然还没孩子，但前面的都是真的，到时候你甘心吗？”
    周不言：“....不甘心。”被陛下说得非常非常不开心，忽然觉得陛下也好邪恶啊。
    楚星辰点头，“这就对了，你就记住你不能死。”
    说完楚星辰想起来楚楚，“对了，楚楚呢？”周不言安全的盾牌呢？
    “被送回周宅了。”
    周不言淡淡开口，为保证自己安全，他将楚楚带了回来，也用自己的方式报仇了。
    为了避免被圣巫的人发现，周不言撤回大楚的时候做了一些伪装，为避免被人探查个没完，他选择了最不会被严查的扶灵回乡。
    棺材这东西，大家一般都会让开一些。
    周不言这个选择做对了，圣巫也没想到楚楚是被装在棺材一路带走的。
    一路上，楚楚被喂下全身无力的药，意识清醒，却浑身动弹不得，就算是嘴巴也无法说话。
    棺材上动了一下，不至于让楚楚闷死，但闷还是闷的，更重要的是棺材里多恐怖啊。
    楚楚不止觉得晦气恐惧，她都觉得要疯了，但她无法开口说话，也很难听到外面的声音，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棺材，不知白天黑夜的改变，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
    她从开始的愤怒，感觉被侮辱，到恐惧晦气，身心都处在炼狱，可到最后都没了力气。
    在她饿死渴死之前，棺材才会打开，有人喂楚楚一点东西，保证她饿不死。
    其他的，根本没人管。
    时间久了，她身上恶臭，这时候就会被一个妇人清理一次，随后又是赶路。
    等回到大楚后，倒是不用棺材了，不过周不言懒得换，觉得棺材挺好用的，还不用看到楚楚，于是楚楚就继续被关在棺材里。
    楚楚都觉得自己真变成死人了，或者死人也比她好一点，至少他们少一点痛苦。
    楚楚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周不言另类的报复，将他感受过的，换一种方式让她深刻体验。
    他当然不会故意找个男人，让男人强迫楚楚做她曾命令强迫他做的那些事。
    但这样无声无息，如同活死人一样的生活，也足以逼疯一个人。
    周不言的方式，总是这样精准又精彩，楚星辰直接道，“她活该！”
    楚星辰骂完，接着还是因为周不言的身体心神不宁，周不言便拉着楚星辰去沐浴，说自己可脏了，让楚星辰帮他擦背。
    沐浴出来后，周不言抱着楚星辰舍不得放开，可他太累了，说着话说着话，就忍不住迷糊睡了过去。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好好休息了，每一日被控制，神经紧绷着根本无法休息入睡，一路回来没条件也没心思。
    周不言睡着了，楚星辰却再也无法入睡。
    周不言可能只有半个月时间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生日时唯一的愿望就是周不言能恢复自由，生命无忧，可眼下确实这样的情况。
    没过多久，天就蒙蒙亮了，楚星辰没吵醒周不言，悄声起床。
    她很担心周不言会被吵醒，因为以前都是这样，可这次周不言并没被吵醒。
    他太累了，也因为他的身体身手都受了影响。
    请来的老太医请脉后，验证了楚星辰的猜想。
    之前周不言脉像不好，可整体上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影响，可这次回来，却真的不一样了。
    他外表还是没太大的变化，依然青春年少，从少年往青年的方向转变，脸上轮廓更清晰，完成了成长的蜕变。
    他的外表看着，精彩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可他的脉象是真的老了。
    他身体素质也明显有了变化，虚弱了下去。
    他身手受了影响，他开始会累，所以连老太医来了他都沉睡不醒，所以他一路坐马车回来。
    会选择坐马车，除了天冷，还带着楚楚这个人质，更因为他真的不能像从前一样，任性的用最快速度赶回来。
    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最快速度回到楚星辰身边，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
    老太医摸着他的脉象，只觉得都不忍心。
    等到了外面，才轻声和楚星辰说了他的诊断，“陛下多陪陪他，不要让他留下遗憾，他随时可能在睡梦中...离开。”
    楚星辰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被破灭。
    她呆滞坐着，好一会没动。
    她怎么想，都无法接受，周不言可能在睡梦中就离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