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隐藏着自己行走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让任何人窥见半凡。
他讨厌阳光,讨厌所有的一切。
他见证过一场又一场人类和丧尸的厮杀。
麻木的看着,一切都是空白的,没有思考,更没有任何认知的能力。
这一切的一切终止在了那个阳光毒辣的下午。
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浑身发着光,笑起来让他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人。
既然想就这么做,没有多余的思考,他跟在了她的身后。
跟到了她居住的房间里。
凭着本能,他是爬着窗进去的,走到了她的身边。
却在伸手的时候失败,被她握住了手腕,人也倒在了地上。
没有半点生气,他睁着眼睛,脑海里模模糊糊的,有了很浅很浅的念头。
她的手好软……
—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什么叫做坚持,更不知道什么是愤怒。
只是他下意识里,他害怕她不高兴……
他的害怕让他在门口蹲了一个晚上,不敢往前走半步。
丧尸是不需要睡觉的,他也不知道睡觉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呆在一个阴暗无光的地方,一动不动的一站就是好几天。
—
他凭着本能跟在了她的身后,不敢靠太近,就这样远远地跟着。
他将她带到了水池旁……
这是第一次,他隐约有了羞耻的念头。
也是第一次害怕她会离开。
为此他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完了一切。
这件事情让他模模糊糊又有了一个概念。
她不喜欢他身上的那些粘稠度东西。
再后来的每一次行动里,他都小心翼翼的避免了。
只是还是有好几次他脏了……
他不喜欢任何人欺负她。
隐隐约约的,他对于欺负这个词有了些概念。
任何让她不高兴的都不该存在,都该彻底消失……
只是她似乎不想让他动那两个人……
为什么……
他茫然了,心里头一次隐约有了酸意。
—
她要去那个让他潜意识里感到不安全甚至很危险的小镇。
他不想让她进去。
却是阻止不了。
所以他跟着进去了。
进去后他的目光从始至终的跟着她,可还是跟丢了……
当他从幻觉里出来时,入目之处,无人是她……
从未有过的暴戾在心里喷发,他想毁了这个世界。
这个念头在她出现后荡然无存了。
他更想护她,更想她脸上有笑容,永远快乐……
—
那个女的真的让他讨厌。
为什么要黏着她呢?
好烦,想杀了……
这个人终于和他们分来了,可是又来了一个。
这个人他也想杀了。
他坐在车子里,坐在她的身边,满脑子都是前面那个开车的人该怎么死。
他想的死法不下百种。
可最后没有一个做了。
—
再次触碰她的手,是他的克制不住也是犹豫很久。
最后他如愿了。
只是为什么他的脸这么烫?
一直以来都是冰凉的,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茫然。
她,她摸了他的头发……
脑子像是空白了,耳朵也红了烫了……
他也更加渴望她的触碰了。
—
渐渐的他脑海里形成的想法越来越多了。
每一个都是很浅的,尚未成型的。
他喜欢跟在她身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个……
她似乎并不快乐。
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他记得很多……
她面上经常带着笑容,可他在她眼里,看不到半点与笑容有关的……
她喜欢坐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或者好几天,他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选择安静的蹲在她身边,然后握着她的手。
她不喜欢那猩红难闻的液体,每一次动手都尽可能的避免了这一点。
—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是在几个月后。
他憋了好一会儿,很是艰难的憋出了两个字。
北釉。
声音稚嫩却是认真无比的。
后来在他的无数次重复下,他终于可以准确且流畅的说出这两个字了。
可他更喜欢扯着她的小指,嗓音慢吞吞的叫着她釉釉。
她喜欢叫他小傻子,喜欢在一时兴起的时候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或者是捏着他的指腹。
每每这个时候,他脸上的温度烫得惊人,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她一眼。
—
对于时间他没有任何概念,更不知道人类口中的一辈子有多久。
那日她坐在别墅的椅子上,忽然转头对他说。
“去南街那里帮我买一串糖葫芦回来。”
“好。”他起身出了别墅。
等在回来的时候,别墅里面聚集了一大堆的人。
她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那么多人聚集在她的地方。
他应该把这些人都赶走的。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整个别墅里没有她的气息。
这一瞬间他彻底的慌了神。
黑白分明的眼睛是那么的空洞,呆呆的站在那里不似真人。
—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以那种方式相处下去。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身体躺在那干净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从头盖到尾,遮的严严实实的。
他脚下的步子机械一般的走了过去……
白布被一点点掀开。
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容颜,他保持着一个动作,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动作十分缓慢地弯下了腰。
他轻轻的凑到了她的面前。
嫣红冰凉的唇落在了她已经彻底冷却的额头上。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想做却没能做到的……
身体挺直后,他伸手将这具身体抱了起来,转身往别墅外面走去。
别怕,我会永远陪你……
—
北父准备将女儿厚葬,他正在准备着一系列事情。
结果手下匆匆忙忙的跑来。
先是瞧了瞧四下,最后凑在他耳边说道。
“老大不好了,小姐的尸体不见了。”
“什,什么?”北父一下子瞪大的眼睛。
怎么会不见呢?他不是安排了一大堆人在外面守着吗?
可确实是不见了,连同着一起消失的是那个一直黏着自家女儿的人。
后来的数十年里,他尝试过各种寻找,却依旧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