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所。
    石质地面的广场上，矗立着五道石门，石门中间是一道乳白色的光幕。
    这里正是当初发布会上，日本后浪们进入游戏，被诺亚方舟集中起来恐吓的地方。
    同时，这里也是“绿色信号”的触手冲破游戏内的数据屏障，将泽田弘树抓走的地方。
    五道石门分别代表“茧”内置的五款游戏，分别对应五个时代背景、任务剧情完全不同的游戏场景。
    如今时过境迁，只有秦智博一个人能体验这款跨时代的游戏了。
    不过这个游戏本身就有单人模式，一个人游玩也不会影响整个游戏的流程。
    秦智博环视一圈，还是选择了当初的游戏——维多利亚时代伦敦，准备先练习一下，上手后再说。
    秦智博来到维多利亚时代伦敦的石门前，从容迈步跨进光幕之中。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两个游戏场景无缝衔接。
    光幕的另一边，秦智博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伦敦的街道上，道路两边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煤气路灯，在浓雾弥漫的空中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吸一口，能嗅到煤炭的味道。
    秦智博舒展了一下身体，还是熟悉的感觉，几乎感觉不到与现实的差别。
    就在这时，头顶的天空响起一个隆隆的声音。
    “秦先生，‘上帝模式’我已经开启了，你可以试一下……”
    这是铃木俊介的声音。
    秦智博抬头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抬手蓄力，朝着旁边的墙壁奋力挥拳。
    当拳头打在墙壁上的一瞬间，坚实的墙壁直接被砸出来几道裂纹，紧接着一个锅盖大小的凹陷出现在墙壁上。
    从这个动画效果来看，力量击碎原有地图模型的物理引擎还没有开发完全。
    但至少证明这个“上帝模式”并不仅仅是强化人物数据那么简单。
    “一拳能给墙壁打个坑，还行……”
    差不多就是毛利兰在现实里的水平。
    突然，静谧的街道上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啊——！”
    还是熟悉的开头剧情，是开膛手杰克正在行凶。
    秦智博顺着声音朝着目标地点跑去，可是刚迈开腿跑了两步，就觉得不对劲儿。
    他只是跑了两步，身形却窜出去10米远，速度简直堪比飞人博尔特。
    而且这还是他没有开启全力奔跑的情况下。
    敏捷也不错，差不多相当于怪盗基德了？
    秦智博对于敏捷没有太准确的判断，但目前为止他见到最灵活的人类，就是怪盗基德了。
    摸清楚自己目前身体的性能，秦智博放慢脚步，悄悄来到了小巷子里。
    在巷子口的街道上，开膛手杰克蹲在地上，正对着一名女性的尸体摸摸搜搜。
    虽然二人只相隔不到10米，但秦智博只要不跑过去出声打搅，开膛手杰克就只能一直趴在地上，剧情无法进行下去。
    上个周目，秦智博利用这个特性，用《gta 5》和《荒野大镖客2》的方式引来了无数愤怒的伦敦人民，从开膛手杰克的身体上踏了过去。
    这周目，既然开了“上帝模式”，秦智博自然是要好好体验一把当“上帝”的感觉。
    “嘿！”
    秦智博站在巷子里喊了一句，蹲在地上的开膛手杰克立刻警觉地回过头。
    高礼帽下是一张瘦削丑陋的脸，一双吊梢眼散发着憎恶的蓝光。
    开膛手杰克只是瞪了一眼，立刻朝着街道的另一个方向逃跑。
    秦智博二话不说，右脚蹬地，浑身的速度在一瞬间爆发到极致，连加速的过程都不需要。
    在这样的速度下，前面的开膛手杰克明明占据先发优势，双方的距离却在一瞬间被拉近到5米内。
    而且是在开膛手杰克是本作设定速度最快的npc的情况下。
    这样的人物卡设定可以保证开膛手杰克绝对不会开局就被玩家给追上、抓捕。
    否则那还玩个屁啊？
    可是当开膛手杰克向后瞥的时候，却发现秦智博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根本甩不开，而且还越来越近。
    “hi~”
    秦智博一边追，还一脸轻松加愉快地向前面的开膛手杰克打招呼。
    开膛手杰克：」(#゜ロ゜)」
    开膛手杰克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显然这名玩家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开膛手杰克毕竟是最终大boss，特殊技能还是有的。
    只见他跑到一栋建筑前，二话不说，脚踏着墙壁上凸出来的窗沿，左右横跳几步，便“蹭蹭蹭”地跳到了三层楼的楼顶上。
    秦智博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惊讶。
    是你！成龙！
    灰黑色的斗篷在月光照射的屋顶上展开，开膛手杰克朝着下面的秦智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嘴巴里反着光的是标准反派式的尖锐牙齿。
    这下你上不来了吧？
    然而，秦智博的嘴角也回以笑容。
    飞天挂，启动！
    秦智博右脚踏地，双臂像白鹤亮翅一样展开，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这一个，仿佛有来自未知时空的bgm响起。
    你看到的我，你看到的我；是哪一种颜色，悲伤或快乐……
    仅一秒的时间，秦智博就飞到了开膛手杰克的头顶上，在月色的映衬下双臂展开，又宛如一代宗师般，从容降落在楼盖上。
    “你……”
    开膛手杰克咬牙切齿，干涸喉咙里发出憎恶的声音。
    眼见无法逃脱追捕，开膛手杰克立刻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匕首上还沾着猩红的血迹，一瞬间就闪现到秦智博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外面正在实时观看游戏情况的铃木俊介等人大呼不妙。
    “不好，他追得太紧，触发了开膛手杰克的反击机制！”
    “这可怎么办？我们还没来得及设计‘无限血量’啊！”
    工作人员都有些心悸，虽然现在游戏内容已经替换成了绿色版，受伤致死大不了就是游戏结束。
    但在之前发布会的阴影下，短时间内没人敢亲眼看着玩家死在游戏里。
    可就在所有人觉得秦智博必死无疑的时候，秦智博突然从屁股后面掏出了一把大剑。
    宽刃的大宝剑闪烁着萧瑟的寒光，相比之下，开膛手杰克的匕首和玩具没什么区别。
    秦智博双手持剑，奋力一挥，劈砍在开膛手杰克的身上。
    霎时间，一道寒芒精准画出一条对角线，将开膛手杰克的身体一分为二。
    “啊——！”
    开膛手杰克的上半身发出最后的惨叫声，然而化为无数蓝色光点儿，消失在空气中。
    开膛手杰克，死了？
    如果开膛手杰克能发送死亡感言，肯定会说——我起了，被一剑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秦智博看着消失不见的开膛手杰克，才意识到自己的【守誓剑】，连游戏里的npc都能杀死。
    可是当他再次挥剑去砍脚下踩着的楼盖时，又无法出现打击效果。
    秦智博略微思考，才明白【守誓剑】是意志力的化身，因此可以凭借自我意志在任何地方出现，包括游戏、幻梦境里。
    但【守誓剑】的能力本质是斩破邪魔外道，所以只有在应对危险情况的时候，才能彰显出威力。
    而准备对自己下手的开膛手杰克，本质上也是一种“威胁”，与幻梦境里的怪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它是代码做成的而已。
    秦智博弄明白了机制，对于营救泽田弘树更加有信心。
    可是他刚把【守誓剑】收起来，天空上方就飘来铃木俊介的声音。
    “秦先生，你的那把宝剑是怎么来的？”
    当秦智博掏出宝剑的那一刻，外面的工程师们都傻眼了。
    上帝模式什么时候加入“大宝剑”功能了？
    不过秦智博灵机一动，就想到解释的理由。
    “这个是游戏送给全球第一个正式通关玩家的礼物，是我的专属道具。”
    秦智博这么一说，外面的人就释然了。
    “原来如此……”
    一个可以多周目游玩的游戏，赠送给通关玩家一些厉害的游戏道具也是常见的游戏设计，算是游戏小彩蛋。
    这就是二周目玩家的真正实力吗？
    恐怖如斯！
    秦智博解决了开膛手杰克，不过游戏并没有出现通关提示。
    因为按照游戏剧情，开膛手杰克不能被击杀，在玩家和福尔摩斯的联手抓捕下将其绳之以法，才是最正宗的结局。
    所以眼下游戏无法结束，但可以正常退出。
    “铃木先生，我先不退出游戏！”
    秦智博朝着天空呼喊了一声，又双脚蹬地，整个人猛然跃向空中，在午夜的伦敦上空翱翔。
    ……
    半空中，一道人影在夜空中自由飞翔。
    俯瞰着身体下的伦敦大地，秦智博不得不感慨，这个游戏无论是建模、还是人物ai的完成度都非常高，足以称得上划时代之作。
    只可惜这款游戏恐怕永远也无法上市了。
    在飞到大本钟的时候，秦智博调转方向，飞向贝克街221b号。
    在那栋熟悉的公寓建筑的二楼窗户里，秦智博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福尔摩斯和华生。
    这两个人物的脸模是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两个npc似乎正在交谈什么。
    秦智博还清楚记得，上次来到贝克街221b号拜访的时候，住在这里的并不是福尔摩斯与华生，而是莫里亚蒂教授。
    因为上次的游戏世界是根据《绿字的研究》编排的，在这本福尔摩斯的同人小说里，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的身份是互相转换的。
    现在没有了泽田弘树的修改，游戏里的一切也就恢复了正常。
    秦智博又飞到了白金汉宫，在那里同样见到了正常容貌的维多利亚女王，而不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触手怪。
    ……
    在伦敦城里闲逛了差不多两小时，秦智博依旧没有等到“绿色信号”的出现。
    这让秦智博渐渐有些不耐烦。
    难道板仓卓的软体没有用？
    板仓卓在日记里面说他的软体并没有开发完全，似乎是还差一点儿。
    不过秦智博也不想轻易放弃，他已经答应过要救出泽田弘树了。
    这不仅事关他能否收获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盟友，还能完成相应的主线任务。
    “秦先生，请注意游玩时间，您已经连续游戏2个小时了……”
    天空上飘来人工的防沉迷提醒。
    秦智博做出一个“ok”的手势，但是并不打算退出游戏。
    他沿着泰晤士河，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飞去，打算探索一下这个游戏地图的边界。
    沿河两岸的船坞、码头、仓库、塔桥、格林威治，一个个现实中的著名景点屹立在泰晤士河的两岸。
    秦智博一直飞到泰晤士河下游汇入北海的入海口，这才停下。
    此时游戏内的时间已至黎明，海平面上渐渐升起一轮初生的太阳。
    原本是很正常的游戏画面，却因为秦智博飞在天上，看到了距离岸边十分遥远的海面上，一个舰队正在缓慢行驶。
    秦智博快速飞到舰队前，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时间比维多拉亚时代还要久远的舰队。
    舰队上面的人全部都是彪形大汉，头戴有角铁盔，身上穿着由动物皮毛和少量彩色布料缝制的厚重服饰。
    “维京海盗？”
    秦智博看着这个形象，心中想起了这伙人的身份。
    这维京海盗和维多利亚时代是八竿子打不着啊，怎么缝到一起了？
    秦智博在空中思考了片刻，就想明白了问题的原因。
    原来所谓的五个游戏，其实都是共用同一个大世界的场景来建模完成的，这样能够节约成本。
    维多利亚时代伦敦的外海，其实就是维京海盗的天下。
    反正玩家无法轻易抵达伦敦城的最边缘。
    就算可以，这片大海的设计遵循“地球是圆的”这个道理，站在岸边根本不可能看到远海的情况。
    秦智博能发现这个舰队，是因为飞在高空中。
    此时，维京战船的甲板上，从观察员开始，陆陆续续有维京海盗发现了飞在半空中的秦智博。
    “那个是什么？”
    “阿斯加德的奥丁神？”
    “不，神明不可能如此渺小，应该是飞升至神宫瓦尔哈拉的勇士英灵吧？”
    维京海盗们纷纷汇聚到甲板上，对着半空中人影的身份进行着猜测。
    就在这些维京海盗抬头仰望的时候，漂浮在空中向下俯瞰的秦智博却注视着另一幅景象。
    海面之下，一个无比庞大的阴影正在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