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怀孕还是流产？
    其实，顾颜早有预感，就是不敢相信。
    她虽没怀过孕，却听尹思嘉说起过怀孕初期的反应与感受。
    昨晚与墨司霆争执后的那种快要昏过去的疼痛感，不像是平常姨妈要驾临时的感觉。
    而，算算日子，她的大姨妈已经迟到了大半个月。
    顾颜没有注意完全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外加上人又感冒了。
    所以，顾颜只问了季如风两个问题。
    怀孕还是流产。
    没有第三种可能。
    季如风听到顾颜的问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颜颜，你是怀孕了，昨天晕倒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身体又一直缺乏营养，有先兆流产的景象，现在，孩子已经保住了。”
    顾颜闻言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压力。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墨司霆的孩子。
    在她决定跟墨司霆一刀两断再也不见时，肚子里却有了他的孩子。
    老天，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顾颜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难怪昨晚与墨司霆发生激烈争吵时，小腹总是隐隐作疼，等她恢复平静后，小腹也不再下坠。
    顾颜感受着掌心的温热触感，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她侧了侧身子，想找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坐着。
    却感觉裤口袋里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大腿上，很是难受。她伸进口袋里找了半天，掏出来一看，恍惚中，看到一枚绿色的宝石戒指。
    顾颜盯着那枚戒指好半响，才慢慢想起来，这是与墨司霆结婚当日，她选的那枚祖母绿戒指。
    当日，她离开珠宝店后，随意将这枚戒指放进了口袋里。
    后来回到f市以后，她也找过，却发现口袋里已经没有了那枚戒指，她以为丢了，虽然很可惜它的价格，但是也没甚在意。
    没想到，几个月以后的今天，她竟然在口袋破洞的夹层找到了这枚戒指。
    当日的一幕幕浮出脑海，眼前的一切开始又变得模糊不清。
    ……
    季如风已经将保温杯里的粥倒了出来，递在了顾颜面前：“颜颜，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全靠营养液维持着，先吃点东西吧。”
    顾颜不动声色的将戒指重新收好，看了一眼白粥，着实没有胃口，摆了摆手，不想吃。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昨天已经因为营养不良昏过去一次了。”季如风提醒。
    顾颜听到他的话，接过他手里的粥，忍着反胃的感觉吃了起来。
    “以后怎么办？颜颜，你有考虑过吗？你还在上学。”季如风搬来椅子坐在了床边，关心问道。
    季如风没有问她跟墨司霆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问她心中对这个孩子去留的决定，只是轻轻提醒她一个事实，她的学业还未完成。
    他刚刚已经替她打电话跟学校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但是，总不能一直请假啊。
    “学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顾颜放下了手里的碗。
    “你说。”季如风接过她手里的碗，皱了皱眉，递过去一小碗，还剩下一大半。
    “我怀孕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墨司霆。”
    季如风神色晦暗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他说：“好。”
    “学长，能麻烦你帮我办理一下退学手续吗。”这是顾颜一早就想好的，跟墨司霆的关系闹僵后，她也不可能安心留在f大继续学业。
    而出国的护照，她一早在尹思嘉来别墅告诉她那些关于墨司霆与白疏影过去的事，就已经在开始着手办理了。
    顾颜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她曾经说过，倘若有一天感情这条路走不通了，至少在学业方面还有所成就。
    她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没有了爱情就不能活似的。
    相反，她比同龄大多数女孩看的要清醒得多，深知优秀自己比找一个优秀的人更为重要。
    “退学以后怎么办？颜颜，你才二十岁，要考虑好。”季如风提醒。
    “我要去美国，那边的学校已经申请好了，等到了那边我再考虑孩子的事情。”她或许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墨司霆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不是吗？
    而且，她不想留在f市，多一天都不愿意。
    美国那边的学校，是她素未谋面的姑姑一早就替她申请好的。姑姑从高中开始就给顾颜写过信，希望她能出国读书。
    顾颜跟姑姑通信，父亲是知道的，父亲不会管。
    顾颜没有见过那个姑姑，只小时候听奶奶说过，远嫁，性子凉薄。
    所以，顾颜一直是拒绝的。
    而今，这竟然成了唯一的出路。
    “好，我知道了。”季如风点了点头。
    顾颜在医院只住了一天，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刚出院就接到了尹思嘉的电话，电话里，尹思嘉情绪听起来还算稳定，只谈谈说，她回了老家，孩子没有保住，江浩也被江家人带走了。
    顾颜想安慰她，却被云淡风轻的打断，说自己现在挺好的。
    又问顾颜怎么样了。
    顾颜笑了笑，也只说挺好的。
    两个人都在电话了沉默了。
    良久，还是顾颜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要去美国留学了，恭喜我吧。”
    “这么快，那真的要恭喜你了。”尹思嘉笑道，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和墨教授……”
    “已经成为过去了。”顾颜截断思嘉的话。“好了，我还要去取护照，回头聊。”
    “颜颜，去了美国那边，记得跟我联系，你要好好的。”
    尹思嘉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顾颜说着，抢先挂了电话。
    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走出医院的大门，季如风已经开着车停在门口等待多时了，两人一起去了二手市场，顾颜卖掉了那只戴哪里都不合适的祖母绿戒指，虽然只卖到一半的价钱，但也够她出国的费用了。
    季如风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什么也没问。
    退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别墅更不可能回了。顾颜拿着卖戒指的钱置办了几件换洗衣物，生活必须品，然后两人一起去取了早就办理好的护照，直奔机场。
    季如风已经在网上帮她订好了机票。
    其实，办理这些事，顾颜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里，顾颜没有回别墅，墨司霆也没有一通电话，大概是一家三口在医院其乐融融，忘记了顾颜的存在吧。
    顾颜想，幸好自己溜的快，不然，又得面对墨司霆的无故失踪。然后，等着他永远也解释不清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