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姚家，周乓心烦意乱，随便坐了辆公交，顺着魔都的路线发了一路的呆。
    实话实说，这种情况他是设想过的，毕竟当年王治郅都能在关键时刻被换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是当想象变成现实的时候，周乓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一个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只打过新生赛的人进入nba，这丢的不是自己的脸，也不是周乓的脸，是他娘的华夏人的脸！
    还有些事姚明没有说，但周乓也能猜到，下一届国家队这下子肯定也是要进来的，到时候指不定还要多出哪些麻烦。
    唉，幸好周乓打完这个赛季就退了，要不然鬼知道以后有多少这种人需要周乓往nba送！
    咬牙骂了几句，周乓拨通了张大炮的电话。
    “喂，我们手里还有什么二轮秀的选秀权吗？没有嘛，那你找机会跟其他球队换一个过来吧，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回去再跟你细说，我不想在公交车上骂人。”
    中午随便找了个苍蝇馆子对付一口，周乓不想带着负面情绪回家，一直在游戏厅打了两个多小时沙袋才将心中的郁闷暂时散尽。
    回到家中，周乓的父亲出去钓鱼了，周母则是带着周优秀在看周乓的比赛，一边看还一边说话。
    “优秀你看，是爸爸进球了。奶奶也不知道篮球是个什么规矩，但进球就是好的，你看那些老外兴奋的跟他们亲爹进球一样。”
    “虽然你爸爸篮球打得好，虽然你抓周抓的也是篮球，但奶奶不希望你打篮球，磕磕碰碰的，多危险啊，你说是不是？”
    周乓听后略有触动，这些年虽然他打球的风格比较稳健，大伤很少，小伤缺不断，膝盖的问题就不用多说了，抽积液的时候都不带打麻醉的。
    本来按照周乓的规划，周优秀成长起来是正好可以接顾小胖他们班的，但经过今天的事情，周乓的心不够坚定了。
    下午三点半，周乓正带着周优秀搭积木呢，忽然接到了姚明的电话。
    “事情谈妥了，但那小子想跟你见一面，估计是想跟你合影要签名去装逼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就他一个人过来吗？”
    “对，他家里人不方便出现。”
    周乓笑了，说道：“行啊，七点半在我家隔壁的球场见。”
    姚明瞬间明白了周乓的意思，不禁提醒道：“那什么，我不反对你给他点颜色看看，但你要把握好尺度。”
    “大姚，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微笑着挂断电话，周乓一把抱起周优秀，语重心长地说道：“秀儿，爸爸今天教你一招好玩的，叫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粑粑，拉了。”周优秀苦着脸嘟囔道。
    周乓动了动鼻子，赶紧把周优秀放到桌子上换起了尿不湿……
    七点半，附近的篮球场。
    一月份，正值秋末冬初，温度低的同时风还大的一批，偌大的球场只有几个被憋疯的中学生在球场上意气风发。
    周乓本来想掩饰一波身份的，但想到待会姚明要来，完全没有掩饰的必要，便兴冲冲地跟他们打了两个回合。
    你别说，这几个中学生真挺菜的……
    周乓在圣安东尼奥业余的时候也去野球场打过球，不是崇洋媚外，国外中学生的身体素质确实比国内要好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天生劣势，只是国内学业繁重，小学时候或许还能保持一周两节的体育课，等到初中，一周一节能不被占课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大城市的或许还好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有关部门监管到位，课余时间他们还能参加一些正规的体育培训。
    小城市的孩子就比较惨了，除了正常上学还得参加补习班，一切费用的支出都讲究教育回报率。
    可以说，在很多平凡的家庭里，孩子占了家庭绝大多数的费用支出，与此同时，他们也承载了一个家庭的希望。
    在这样的条件下，别说搞体育，就连上学和工作都越来越卷。
    想当初本科学历就可以出去找一份较好的工作，现在不是硕士都不行，你上大学不考研有的是人考，本科的教育回报率莫名其妙就低了，这不正常。
    在这种大环境下，有那打球的功夫还不如去考一个证书呢，整体实力怎么会上去？
    周乓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不该自己考虑的事情抛之脑后，正好姚明带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朱康，很不错的小伙子。这位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没有不认识他的。”
    朱康身高一米八左右，四肢不算修长，容貌还算俊朗，只是黑眼圈比较重，一身潮牌起码五位数，周乓这一身朋友送的潮牌都没有这么贵。
    “乓哥，我是你的铁杆球迷。”
    说着话，朱康拉开外套的拉链，里面穿着的赫然是周乓的签名球衣，想必是花了不少钱从国外淘来的。
    姚明紧张地看着周乓，生怕他甩脸色。
    不曾想周乓就像看到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上前一把搂住朱康，热情道：“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啊，不错，真不错！”
    姚明松了一口气，笑道：“是不错。对了，你叫我们来球场总不能是聊天的吧，打两球玩玩？”
    周乓低头看了眼朱康脚上的鞋，笑道：“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小朱脚上这鞋可不便宜，打球不是浪费了吗？”
    “害！一万多块钱的球鞋而已，哪有跟周哥打球重要？来来来，我以前跟cba的球员打过，感觉差距不是太大，现在终于有机会跟世界级别的后卫对位了！”
    尽管周乓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种话还是有点想笑。
    这小子，有点找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啊！
    “小朱，你先去脱了衣服热热身，万一待会受凉，我跟周乓聊一聊球馆的事情。”姚明找理由打发走了朱康，拉着周乓来到一旁。
    姚明看了眼正在投篮的朱康，转头低声说道：“周乓，我跟你交个底，以前跟这小子交手的球员全都放水了，据他们说这小子很菜，你待会……”
    “姚哥，你放心，既然我让你把人带出来就不会让你难堪。我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跟年轻人过不去。”周乓拍了拍姚明下垂的胸肌，转身走进球场。
    朱康热身状态不错，几个球都投进去了，自信心爆棚，立刻说道：“周哥，我准备好了，来吧！”
    “好，咱们打五个球，换发，你先攻吧。”
    周乓站在朱康的对面，将球击地传到他手中。
    朱康舔了舔嘴唇，做着四不像的三威胁，忽然三分直接出手。
    周乓都没有回头看，这球一出手就知道没有。
    果然，篮球砸在篮板上弹了回来，压根没碰到篮筐。
    攻防转换，周乓懒得运球，接球拔起来就是一记三分。
    “唰！”
    朱康兴奋地鼓着掌，称赞道：“不愧是周哥，稳得一批！”
    “呵呵，你手腕力量不足，以后我找人帮你练一练，现在你还是往里面打吧。”周乓可以提醒道。
    朱康点点头，运着球做着多余的动作一步步往内线移动。
    周乓既不切球也不伸手干扰投篮，就这么一步步往后退，直至来到篮下，朱康果断转身跳投出手。
    球擦在篮板上打进。
    周乓重重地点点头，笑道：“不错，有科比的意思了。”
    下个回合，朱康中投命中。
    “不错，有德罗赞那味儿了。”
    “不错，有杜兰特的感觉了。”
    ……
    朱康越听越兴奋，最后甚至突了周乓一个。
    虽然最后还是周乓赢了，但比分却是5:4，给朱康兴奋的呀，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老周，今晚打得高兴，走，今晚我做东，咱们找个地方好好乐呵乐呵。姚哥，你也一起吧。”
    周乓和姚明相视一笑，纷纷找理由拒绝了。
    朱康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地约着一群圈内好友出去吹牛逼了。
    “你小子，这招有点狠啊！”看着朱康离开，姚明当即点破周乓的小心思。
    周乓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另一边，几个中学生也要离开了，还不忘跟周乓等人打招呼。
    “乓哥，姚叔，我们先回去写作业了，再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