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芭蕾，季盈盈跳了。
    踢盘子，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啊。
    霍峥能随时召回十亿，母亲也在他的掌控下。
    季盈盈刚拿起手机想要放音乐，便被霍峥阻止。
    “太吵，我在吃饭。”
    季盈盈看了一圈餐厅里的人，除了那些透过门看热闹的，只剩下王管家和郑姐。
    至于霍峥......他不算人。
    说是狗都侮辱狗。
    季盈盈深吸一口气，开始无伴奏跳舞。
    穿着佣人的制服，无论是手臂还是腿那边都有局限性，季盈盈便挑了个动作幅度不大的舞蹈。
    一时间，餐厅里除了霍峥用餐的时候发出的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外，便只剩下季盈盈足尖点地发出的轻轻的响声。
    她专注在舞蹈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霍峥看到一半，他冷黑的眸子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的目光看起来像是落在季盈盈的身上，又像是落在更远的地方。
    面前的季盈盈一身纯黑色的女佣制服，身姿轻盈，足尖绷直，纤腰笔直。
    旋转间，仿佛将他带回了五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季盈盈跳舞，十七岁的季盈盈，花一般的年纪。
    听说第二天有舞蹈比赛，晚上应该是紧张得睡不着觉，又不想惊动房子里的其他人，偷偷来到了花园里的石板路上练习明天的舞蹈。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失眠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霍峥坐在四楼的阳台后，看着远处的她跳舞。
    她跳了一整晚，霍峥看了一整晚。
    因为距离，当时的他也听不清季盈盈手机里放的配乐。
    霍峥的目光微闪，从记忆中清醒了过来。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角，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温顺的季盈盈，不自觉地想起了十七岁的季盈盈。
    月色下，少女生动又活泼，会因为跳错动作感到懊恼，也会因为完美完成一个动作，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而不像现在，脸上挂着的是公式化的笑容。
    忽然间，霍峥有些疲惫。
    “你去休息吧，今晚我不会再叫你了。”
    他忽然出声。
    季盈盈吃了一惊，脚下踉跄，多走了两步这才稳住了身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霍峥的试探，“霍总，我不用休息，让您开心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霍峥手边的一个玻璃杯已经飞到了餐厅旁边的墙上，随着一声巨响，碎片落了一地。
    他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一地的碎片阴沉着眸子。
    “你们都从这里离开，我想要静一静！”
    声音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季盈盈也不知道霍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连忙跟在王管家的身后离开了。
    郑姐还想献殷勤，走去玻璃杯旁边，就要将碎片捡起。
    自然被霍峥骂了个狗血喷头。
    她沮丧地从餐厅离开，见到季盈盈的瞬间，她的眉毛瞬间立了起来。
    “都是因为你，真是不知道怎么表现了，非要在霍总面前跳舞！”
    郑姐咬着牙骂她。
    季盈盈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快步回了房间里。
    回到房间以后，她刚想换身舒服的衣服，却又迟疑了。
    霍峥脾气阴晴不定，上一刻还让她跳舞，下一刻就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
    谁能保证他刚才说的今天晚上休息是真休息还是假休息。
    季盈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早上从医院那边回来后，她曾给季方辰发过几条短信，问母亲的情况。
    直到现在，季方辰都没有回复她。
    季盈盈不想再等，打了几个电话。
    在打到第三通的时候，季方辰才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
    “母亲最近有什么新情况，你派人去照顾没有？”
    电话刚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关于母亲转院的事情，季盈盈没有和季方辰说，她就想看季方辰能编出什么新理由来。
    “看过了，一直照顾着，昏迷的人哪里有什么新情况！”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烦不烦啊！”
    季方辰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季盈盈只注意到了他不耐烦的语气。
    “你确定吗？”
    季盈盈隐约听到了季方辰那边的背景音乱糟糟的，估计是在公司里，还在上班。
    公司情况刚刚好转，他若是太忙，没有时间去看母亲应该也是正常的。
    季盈盈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
    “哥，我不是不信任你，只不过今天霍峥带我去看了一眼妈，他帮妈办了转院，你知道吗？”
    季方辰语气停顿了下，他的火气也降了下来，有些心虚地说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我最近确实有些忙，公司这边非常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盈盈便听到电话那边有个女人醉醺醺地高喊了一声。
    “季总，还等什么，快来玩啊！今晚你要带谁回家啊......”
    那女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却是能听清的。
    后半句季盈盈没有听到，因为季方辰直接挂断了电话。
    嘈杂的背景，醉醺醺的女人，甚至还有季方辰有些不对劲的声音。
    他分明是喝高了！
    季盈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晚上十点钟还没到，就已经喝醉了？
    季盈盈再拨打电话过去，便已经提示关机了。
    有出去喝酒玩乐的时间都没有去医院看望母亲的时间吗？
    季盈盈仔细回想以前，她去过医院无数次，从未听过护士和医生谈论过季方辰。
    就像是他从未来过似的，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撞见过季方辰去过医院。
    还有今天早上霍峥说的那句话。
    季方辰自从母亲进了医院，就从未去看过。
    五脏六腑之间仿佛升腾起愤怒的火焰，然而她能做什么呢？
    好像除了气愤，什么也做不到。
    “爸、妈，这就是你们偏爱的儿子。”
    她细细地吸了一口气，心脏缓缓变得冰冷。
    不行，她不能这样看着季方辰堕落下去！
    他还要扛起公司，让公司重回辉煌。
    季盈盈倏然起身，她走到门口，身形一顿。
    五分钟后，霍峥听到脚步声，眸色阴霾地抬起头，像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他说出想要静一静之后，还敢踏进餐厅里来。
    被男人阴沉的目光笼罩，季盈盈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生怕被他迁怒。
    “霍总您之前说我晚上休息，请问我可以回一趟季家吗？最多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
    她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地看向了霍峥。
    季盈盈此刻想要不顾一切地杀过去，教训季方辰，却又怕直接回季家会惹怒霍峥。
    只好先来问问他。
    霍峥听到她提出的条件，周身肆虐的暴怒瞬间消失。
    他喜欢她有要求。
    没有希望的人，痛苦也大打折扣了。
    霍峥起身，缓步在季盈盈的身边走着。
    “我可能会同意，也可能会不同意。”
    他发出一声轻笑，修长的食指抬了下眼镜，眼镜片闪过一片银白色的光，一副温文尔雅斯文败类的模样。
    “这要看你有多想回到季家，能付出的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