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家。
刚打开灯,看见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她的床上,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不过礼仪教养逼得她镇定下来,冷声呵斥道:“谁?”
女人慢慢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向她:“林黛儿,你怕什么,难道是做了太多心虚事?”
林黛儿看见那女人是林佳人,心稍微安下来。
她不悦地质问:“林佳人,你怎么还没出国?”
“签证已经办下来,我明天就会走,你是不是很得意,终于没人揪你的小辫子。”
“我是很开心,你终于走了,免得再给我惹祸。”
林佳人嗖地从床上站起来,横眉直盯着林黛儿:“虽然斯年哥哥为你解围,但我肯定你有别的男人。”
这个死丫头真是没完没了。
林黛儿脱掉湿漉漉的外套,斜睨着林佳人:“既然傅斯年都不追究,你又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你是傅斯年的谁呢?难道你要成为正义之士,你够格吗?”
“我......”
林佳人气得脸色涨红,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反驳理由。
林黛儿看着林佳人酷似爷爷的鼻子和嘴巴,终究心有不忍。
她板着脸,认真地说:“林佳人,我是不喜欢你,但看在你也是林家人,我教你一个道理。你可以为一个男人放声痛哭,为他痛不欲生,也能为他做很多的傻事。但绝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丢弃自己,你要先爱自己,别人才会珍惜你懂吗?”
“林黛儿,我用不着你说教。”
林佳人不耐烦地打断话,骄横地说:“林黛儿,这次我是输给你,但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林黛儿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
林佳人已经被李美娇和林慕青宠坏,根都歪了,已经掰不回来。
她冷睨着林佳人,平静地回道:&好,我等着你。&
旋即,林佳人仰着下巴,雄赳赳往外走,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林黛儿觉得非常疲惫,很想睡觉,但满脑子都是沈墨川的话。
她紧张得整宿都没睡着,早上六点爬起来跑上五公里,等冲洗后直接赶去公司。
她开始认真地审核各部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一一联系股东们。
原本支持她的范总和陈总马上变了态度。
尤其是范总,他很无奈地表示:&黛儿,你喊我一声范爷爷,自然要站在你这边,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这时,她算是明白沈墨川话里的深意,立刻给他打电话。
好家伙,拒接了,再打进黑名单。
这个贱男人的行为实在有点幼稚!
在她万分焦急时,傅斯年敲门走进来,礼貌地问:“今晚,n大要举行圣光同学会,你去吗?”
她自然知道n大圣光的成员有多牛逼,很多都在跨国公司担任重要职位,甚至有人创立科技巨头公司。
林黛儿面露窘色地挠了挠头:“大三,我就被学校退学,现在只是高中学历,你确定带我去吗?”
学历是她难以言喻的疼痛,她很怕给傅斯年丢脸。
傅斯年神情冷峻,惜字如墨地反问:“那你想不想去?”
“我当然想去,只要你不怕我给你添麻烦。”
在这个圈里最重要就是人脉,但认识商业大佬也是有门槛,她自然不想放过机会。
等晚上八点,林黛儿盛装打扮一番,随着傅斯年一起参加同学会。
原先,她就做好丢脸的准备,可事情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刚入场,她就受到“万众瞩目”,虽然这帮成功人士不会光明正大地议论,但神情和眼神可不会骗人。
因傅斯年的缘故,也有很多人上前攀谈,可全都对她视而不见。
后来,她实在受不住,很窝囊地躲到洗手间。
即使如此,也躲不过是是非非。
有两个女人随后走进洗手间,谈得正欢:“你们注意到傅学长身边的女伴了吗?”
另一个尖声女人马上附和:“她不就是倒追了傅学长一年的林黛儿吗?当年她还跑去男生宿舍堵人,还摆星星蜡烛唱歌表白。女人还是要矜持点,她实在太过恬不知耻。”
“我再给你说个秘密,她杀过人,还夺走父亲的董事长位置,又赶走妹妹。你说她的心是不是肉长,下手那么狠?”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人至狠则百胜。当年她为了攀上霍家三少爷抛弃了傅学长,现在落难又缠回来,还厚脸皮来参加同学会。”
瞧她那个长相,床上功夫也不赖吧!我说傅学长也是傻,太过痴情,受到林黛儿的诱惑。”
......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是能演起双簧。
林黛儿坐在马桶上,足足听了十分钟,外面的女人还不肯停歇。
她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推门走出去:“你们就算想要在洗手间说别人坏话,也要确定当事人在不在对吧?”
那两个女人看见了林黛儿,就跟活见鬼一样,眼睛瞪得老大。
林黛儿径直走到脸圆的跟个圆盘的女人,简单粗暴地揪着女人的衣领,按在墙壁上。
“你说我不知羞耻,我和傅斯年在一起时,你可没少给他发表白信息,说什么今晚月光皎洁,而你在我心里最美之类的话。你明知他有恋人,还去招惹他,你想当小三吧?可惜,你就连小三也做不成。”
圆脸女人面色都涨得青紫一片,被当众揭穿丑事。
她又羞又恼地盯着林黛儿,却无法反驳。
林黛儿再偏头看着旁边戴眼镜的女人:“我功夫好不好关你屁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傅学长的功夫倒是不错,可惜你们没机会体会。”
眼镜女人气的双手紧攥成一团,厉声骂道:“林黛儿,你说话注意点,别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没素质。”
“呵呵!”
林黛儿不屑地冷笑起来:“我和你们谁更没素质?我高中学历都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不好,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竟然不懂,真是白拿文凭。”
那憋在胸口的气终于消下去,她松开揪住圆脸女人,洗了把手转身要离开。
沈墨川太过强势,她得罪不起,但不代表谁都能把她当软柿子拿捏。
眼镜女人气势汹汹地上前拦住:“刚才你暴力威胁人,我们要告你。”
林黛儿晃了晃手机,扫向眼镜女人:“那我也不介意把你们的谈话放出来,让人看清你们的真实面孔。”
圆脸女人上前拉着眼镜女人:“算了,我们没必要和她这种人计较。”
林黛儿微眯着眼,锐利地扫向两人:“是我大度,懒得和你们计较,毕竟狗咬了一口,我总不可能反咬狗一口。”
“你.......”
“你........”
两人气的手指着林黛儿,话都说不完整。
林黛儿抬手撩着头发,妩媚一笑:“你们要是真的看不过眼,也可以学多点技术去诱惑你们的傅学长,我要是输了,心服口服地退位让贤。”
说完,她下意识挺直腰杆,往外走去。
小样的,人可以输,但气场绝对不能输。
等走出洗手间,林黛儿看见伫立在转角处的傅斯年,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
其实她也不知道傅斯年技术如何,就是在外人面前爱嘴硬。
她急促不安地挪步走进,捂住肚子蹙眉说:“傅斯年,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先走。”
傅斯年淡淡地瞟了林黛儿一眼,一语揭穿她的伪装:“别装了,我知道你想离开,我们走吧。”
林黛儿心虚地吐了吐舌头,默默地随着傅斯年离开。
等走出宴会大厅,她才发现傅斯年走路的步伐不太对劲,有些絮乱,脸上也渐渐红起来,最后红得能滴出血。
她不由地蹙眉,担忧地问:“傅斯年,你是不是喝酒了?”
“飞旅那边答应和我们合作了。”
傅斯年说这话时,酒劲开始发作,身体一个踉跄着直往前栽去。
林黛儿立刻搀扶住傅斯年,心疼地抱怨道:“你这个三杯倒的酒量,还喝什么酒?”
傅斯年的个子很高,看上去清瘦的身板,但体重可不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傅斯年送回别墅,再艰难地搀扶着走进卧室。
当林黛儿看见床上雏菊印花的四件套,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当初傅斯年出国留学,她担心他忘记自己,硬是把她的床单塞给他。
她傲娇地说:&上面有我的味道,你要是想我,可以闻一闻被子。&
傅斯年满脸嫌弃地回道:“这个行为很傻,还有男孩子盖雏菊印花很奇怪。”
“那样大家知道你有女朋友,就没人敢地打扰你。我是不是很聪明,快点夸我。”
“你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你就什么都别说,只需想我就好了,嘻嘻。”
“我才不会想你。”
.......
往事如铺天盖地的龙卷风袭来,把林黛儿席卷进里面,她很想告诉傅斯年。
其实她也还喜欢他,真的很喜欢,那种喜欢到心都会疼的喜欢。她和他从来都不是游戏,他是她的初恋.......
在她正要开口时,门从外面推开了。
李俏俏身穿着粉色及膝的睡裙走进来,裙摆下面露出白嫩的双腿,还有粉红色的指甲油。
清纯又诱惑,现在很流行的纯欲风格。
她忙不迭地走上来,主动搀扶傅斯年,温柔地问道:“阿年,你怎么喝醉了?”
林黛儿即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李俏俏竟然和傅斯年住在一起?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紧接着,李俏俏私底下用力地掰开林黛儿的手,笑吟吟地笑着说:“黛儿姐,我来照顾阿年哥哥。现在不早了,你先回去。”
林黛儿一动不动地直盯着李俏俏那张可爱纯美的脸。
她斩钉截铁地说:“是你吧?”
李俏俏眨了眨湿漉漉的鹿眼,很无辜地反问:“黛儿姐,你说什么?”
林黛儿勾唇冷笑起来,也没捅破最后一层纸,而是转身离开。
同学会的人和她根本不熟,也许她们知道她坐过牢,抢走父亲董事长的位子,但绝不会知道她甩掉傅斯年说过的话。
以傅斯年的品行,他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前任的不好。
更别提是分手的细节。
那么只有为数不多的当事人,而谁又恰好知道她会参加同学会?
答案不言而喻,只有傅斯年的特助李俏俏。
她走出傅斯年的别墅,偏头看向旁边的别墅。
那是沈墨川的别墅,里面并未亮灯,看来他不再。
不过这里应该只是沈墨川临时住处,很少回来,他大多时候应该是住在月庭山庄。
林黛儿启动车子往外开,在入口处惊奇地看见熟悉的车牌号,再往里看,司机是伍左。
那么里面坐着的人应该是沈墨川。
她兴奋地裂开嘴笑起来,看来今天她算是踩着狗屎运,竟然能碰见沈墨川。
她直接调转车头,不动神色地跟在他车子后面,驶进他的别墅。
伍左恭敬地打开车门,从里面露出一双意大利定制款深棕色皮鞋,还有笔挺的灰色西裤脚。
光是看着这个阵势,就知道那人百分之百是沈墨川。
恐怕在整个烟城都找不着比他更装逼的男人了。
她也不再拖延,推开车门走下去,疾步跑过去。
沈墨川徐徐地从车里下来,身上还是清一色的黑西装,挺老套,但不能否认就是好看。
她嘿嘿地陪着笑脸,谄媚道:“沈先生,真是巧。今晚,你竟然也来这里过夜。”
沈墨川直接忽视她,把她当作空气,径直朝着走进屋。
她刚想追上去,伍左伸手阻拦:“林小姐,你未经沈先生的允许,不准进入。”
林黛儿弯腰想从伍左的腋下穿过去:“万事好商量,你先让我进去行吗?”
“不行!”
伍左的态度无比坚决。
看样子,她要是再闹下去,伍左会把她拎出别墅,更难以接近沈墨川。
她相当识趣地收住脚,在别墅周围绕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保护工作太好,爬墙是爬不上去。
于是,她只能坐在白理石台阶,手托着腮帮等着沈墨川的召见。
书房内,沈墨川伏在办公桌专注地处理工作,笔记本的浅蓝荧光为他棱角分明的脸打上一层荧光,迷离又妖冶。
伍左毕恭毕敬地立在旁边,成为隐形人。
时钟滑动好几个弧度,已经到凌晨一点。
沈墨川慢慢地合上钢笔盖,抬头冷冰冰地问:“她还在?”
伍左兢兢业业地回道:“林小姐还守在门口,需要她进来吗?”
沈墨川微眯着狭长的眼,眸底掠过一闪而逝的肃杀寒意:“刚才她是从傅斯年家里出来?”
伍左瞧见这个主子的脸色,心里直打寒颤。
主子面露怒色,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一旦他的脸色是肃杀的寒意,那么事情已经糟糕透顶。
看来林家大小姐真的惹怒主子。
沈墨川把玩着精致的黑色钢笔,面无表情道:“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样子,不懂事就要好好驯化,让她继续在外等着,反正冻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