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着飞走了。
巫彭无比着急,众巫的心里同样也着急。巫履病了,他们身为巫师,足以炼药救人,此刻为巫履治病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当前的难题再与他们身处一个剧毒的囚笼内,四周全是噬心鬼,外面还有一个神情诡异的帝江。
帝江这会儿双目紧闭,他保持着双手抓住囚笼的姿势,好像完全不怕囚笼的剧毒浸染他的手。帝江的表情显得格外痛苦,似乎陷入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无法挣脱。
六巫离开囚笼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是让帝江破坏笼子,所以,巫彭冲帝江喊道:“帝江,你醒醒,帮我们打开囚笼好吗?巫履受伤了,不能再留在这儿。”
然而,巫彭喊了一次又一次,帝江始终无动于衷,他听不到巫彭的声音。帝江一直僵在原地,噬心鬼发疯似的全数涌向巫师,这次巫师有了提防,绝不再让噬心鬼轻易得逞。
可他们只要留在囚笼,他们的处境无疑会变得愈发糟糕。
不一会儿,站立囚笼外的帝江有了变化,他的身体轻微动了动。帝江眉头紧锁,四周的气息陡然将增强,巫师们对此感觉到的不是欣喜,而是头皮发麻,这一切在告诉他们即将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下一刻,帝江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眸子泛着红光,浓烈的杀意瞬间弥漫。
囚笼内的噬心鬼十分惧怕这样的压迫感,它们不再扑向六巫,惊恐无比的朝一侧躲避。它们害怕到了极致,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帝江让它们极度畏惧。
帝江站在原地,并没有马上动手,他的身体不断的颤抖,两个意识相互的冲击。
一个凶狠的意识对帝江说:“杀光他们,他们全是坏蛋,他们会伤害你。”
可另一个轻柔的已是却告诉帝江:“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你答应了佚名尽快赶回欣山,你承诺,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可以狂化,不可以迷失自己,不可大开杀戒。”
一旦沦为凶兽,会令佚名厌恶,佚名讨厌成为凶兽的帝江。
很快,凶狠的意识将另一个意识挤到了一旁:“不可以相信他们,不可以相信任何人,这些人不值得你的信任和保护。他们想方设法的折磨你,陷害你,企图将你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两个意识相互争执,最终,温柔的意识逐渐被暴躁的意识掩盖,无以伦比的痛苦以及深深的仇恨充满了帝江的内心。
帝江一下子扯开了囚笼,他要把笼内的所有一并抹灭。
此番震动提醒了巫师们,帝江的情绪或许失控了。囚笼的裂口在帝江身后,他们要避开帝江走出囚笼完全不可能,他们无处可逃,多半会死在这儿。
帝江直直地盯着巫师们,用尽全力挤出了两个字:“快逃。”
然后,帝江善意的一面消失了。
帝江狂躁的撕碎了囚笼内的噬心鬼,没有丝毫的犹豫,死亡在帝江心里变得不再重要,他急需除掉所有让他感觉不安的存在。
巫师们小心地护着巫履连连后退,他们身后已是囚笼边缘,再也退不了了,帝江撕开的裂口距离他们太远。
千钧一发之际,巫相连看了帝江几眼,猜测道:“你们看他的眼睛,他其实并没看见我们,他貌似陷入了幻景。”
巫相的话提醒了其它巫师,确实如巫相所说,帝江的眸子光芒有些黯淡,不似寻常的目光。不是帝江看见了他们,而是帝江感觉到了他们,认为他们是幻景内的某些威胁,于是恨不得杀掉他们。
巫师们心知,帝江的本意绝不是手染鲜血,要不然帝江也不会与幻景抗争,让他们快逃。假如他们当真死在帝江手中,帝江醒后,肯定会非常难过。
可他们该如何保护自己?
巫抵思索片瞬,摸出一瓶药丸,寻求众巫的意见:“我们打不过他,横竖是死,要不要试一试?”
他拿出的药丸是一种呈现假死状态的丹药,服用之后,自身气息迅速降到极致。只要他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帝江没准不会发现他们,说不定会把他们当作死掉的噬心鬼。
事不宜迟,没有时间考虑更多,巫师们果断的服下丹药,而这药当真救了他们的命。
唯一遗憾的是,帝江捕捉气息的能力异常敏锐,他们无法起身走动,一直困在原处。要不是佚名来到云山,巫师们至今还在为巫履的伤势烦恼。
这会儿,他们一门心思的治疗巫履,结果如何,听天由命。
巫师们没走,令佚名有些意外,佚名见到他们为昏迷的巫师疗伤,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有一位巫师伤情严重,不适宜马上离开。
佚名迟疑,自己如何是好。若不让帝江留在此处,那么佚名该和帝江去那儿,究竟在什么地方,帝江才不会伤到其它人。
忽然,佚名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佚名快步上前,大力一把抓紧帝江的手,不容帝江反抗,他用劲一拽,两人同时消失了。
他们再次出现的地点在乾木坡的小屋,画师的家,家中推满了画卷。
佚名记得,自己的画卷拥有灵力也拥有情感。佚名作画时,部分的记忆会随着画笔渗入画中,使得画卷内的景象十分真实。在他的画卷内,帝江不可能伤及任何无辜。
帝江仿佛对佚名拽他前往小屋相当不爽,他挥舞利爪之前,佚名猛地拉着帝江一下子进入了一幅画卷中。
天使蛋:画师,画师,为什么画里的人都不穿衣服?
画师:淡定,我们只是进了小黄图而已。
☆、第 43 章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佚名及时松开了手,转眼隐于画卷内,留给帝江更多的时间沉浸在画中的景象。
可惜,佚名认为自己选择的第一幅画选的不太理想,由于比较仓促,所以,他随手挑选了一幅山水画。
所谓山水画,画面显而易见的一个人都没有,即使画中残存了当时作画的场景,也不过是蓝天白云,青山与暖风。不知道为什么,连画师佚名自己的人影都不曾留在这幅画。
此刻,帝江看见的是上古大战内的幻景,感受到的却是四周的气息,如此清静的山水画,明显与战场的氛围差异过大。
狂化的帝江站在山水之间,他一时间显得有点迷茫。随后他转过来转过去,寻找自己的敌人,寻找那些令他感到不舒服的存在,可惜一切是那么幽静。
帝江琢磨了小会儿,开始怀疑身处环境的异样,他明明眼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为何耳边却会如此安静,为什么这儿的一切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平和。
一个不具备任何战争感觉的地方,这与帝江所在的血腥的上古战场截然不同,帝江开始排斥自己所处的风景画,排斥的力度越来越强。
佚名心知不妙,他们这会儿即将面临一个非常不好的事实,帝江发觉山水画不对劲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同时,帝江当即挣脱了画境。
两人脱离山水画,佚名对此哭笑不得。佚名佩服帝江的判断力,这么快就摆脱了这幅画,可为什么帝江能够感觉得到山水画的环境是假的,却无法判断他看见的那些上古幻景是假的。
为什么不可以快点清醒过来?从自己内心的伤痛里走出来。
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经验教训,佚名赶在帝江乾木坡小屋的屋顶之前,他拉着帝江进入了第二幅画。佚名留意了一番画面,这次的画是一幅人物画。画内人物仅有一人,不过,与人物相关的场景内还有一些另外的人。
佚名打算试一试,这些画中的人对帝江的限制作用到底能达到怎样的程度。
帝江和佚名身处一幅贺寿图中。半年前,佚名在富商刘员外家为刘老夫人画了这幅画。当时刘员外的女儿不幸遭遇了噬心鬼的侵蚀,从此怪病缠身,皮肤黑纹无数,成天都神情恍惚。
张家害怕这样的未过门的媳妇连累自家,慌忙推掉了婚事。那会儿恰逢老夫人大寿之际,刘员外特意办寿宴冲喜,同时邀请佚名画贺寿图。
所以,佚名在黑气萦绕的刘府,为老夫人画了画像。
这幅贺寿图,虽然画里仅有老夫人一人,但画卷的记忆扩大到了刘府。
由于老夫人房间仍然属于刘府的一部分,佚名踏入画境,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哪怕端坐在红木椅的老夫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也完全压不住宅院散发出的冰冷感觉。
佚名的画笔在无意识间记下了当时的情况,佚名见到自己正在为老夫人作画,整个房间黑气弥漫,旁边有丫环,屋外还有护院。
帝江此刻考虑的与佚名相差极大,他毫不在意刘府的情形,他眼中只有上古大战的幻景。帝江特别擅长捕捉附近气息,而这幅画,为帝江提供了画师佚名和老夫人的气息。
紧接着,画境里发生了一件让佚名满头黑线的危机。帝江二话不说,飞速冲向画中作画的佚名,一爪子把那个佚名拍死了。那一刻,佚名见到帝江的情绪产生了丁点改变,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却也带着几分痛苦。
帝江兴奋的是终于又除掉了一个敌人,他痛苦的是他又杀了一个人。
见状,佚名的心情特别复杂。倘若把帝江留在外界,帝江不知道要闯多少祸。片刻的功夫,帝江就把这幅画的记忆相关的人全数清理完了。
画师佚名倒地了,仁慈的老夫人倒地了,丫环们和护院们也不能幸免于难。
所有人清空的同时,佚名赫然意识到,画境的色彩骤然淡了,画在消失。赶在帝江再次发觉情况不对前,佚名匆忙拽着帝江出了贺寿图。
进入下一个画境之前,佚名忍不住偏过头回望了一眼。帝江全数斩断了佚名作画时与画相关的存在,导致贺寿图顿时褪去了颜色,慢慢变回一张白纸。
也意味着,帝江一旦抹去属于画的记忆,那么这幅画将从此消失不见。
乾木坡小屋内,存有不少佚名中意的作品,但这些与帝江的安危想必。毫无疑问,帝江远比画卷重要多了,得与失,佚名懂得权衡。
佚名和帝江进入一幅画又一幅画,帝江抹去了一个画境又一个画境。堆积在屋里的空白画卷越来越多,佚名心疼的同时也倍感欣慰,无数次的抹杀后,帝江透出了些许疲惫。
每除掉一个存在,帝江的情绪就会稍稍变化一点儿,每抹杀一个生命,帝江内心均会感到痛苦。
佚名知道,帝江并不热衷战斗,不热衷杀戮。帝江之所以放不下对上古大战的执念,是因为帝江心里难过,他难过别人对他的不信任和背叛。帝江无法面对这一切。
帝江的动作彻底停下来,是在一幅长卷,这是佚名画过的人数最多的画卷。那时佚名进入都城,恰逢陛下亲征,百姓们聚集在街边,护送他们的王。
人们坚信,他们的君王一定能战胜外敌,为他们带来平静幸福的生活。
浩浩荡荡的远征队伍,人山人海的百姓,人们脸上既有对战争的恐怖,也有对战乱的痛恨,同时也带有一种期待,盼着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可以迎来好日子,不必再忍受外敌来犯的痛苦。
矗立于如此画境,帝江的神情慢慢的柔和了。帝江不再大肆消灭画卷内数不胜数的远征军,他静静的站立在街边的人群中,默默的望着将士们远去的方向。
那个方向将有一场残酷的战争,这场战争对君王对百姓意味着什么。
战争是痛苦的,它充满了喧嚣和鲜血,然而结束这场战争后,人们从此获得平稳的生活。
以一场痛苦的征战能够换来大家平稳的日子。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帝江陷于幻景,他望着面前上古大战的厮杀,他问自己,假如这一战结束了,有人登上了帝位。这个人如果能让六界获得安宁,那么帝江为这一战承受的苦难折磨值得吗?
他微微闭上了眼,掩住眼底的嗜血红光,他的思绪不由晃动,他脑海中莫名的浮现了一些画面。
帝江看见上古大战结束之后,六界繁荣昌盛的模样,他看到了大家脸上的笑容。虽然他的手染上了血,可大家不用再遭受不幸,大家过得幸福了。
面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帝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尽管上古大战不堪回首,期间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事,但就整个上古大战的结果来说,换来如今的六界繁华,值得。
挥之不去的上古大战的景象渐渐的淡去了喧闹,帝江的意识开始回归。
自从帝江站在人群一动不动的那一刻起,佚名就站在帝江的跟前,时刻留意帝江的任何变化。此时此刻,帝江已然闭上了眼睛,佚名看不见帝江的眸子,但从帝江面部展现出的那一丝平和,佚名相信,帝江心底的痛苦减淡了几分。
佚名再三掂量,尝试着喊了一声:“帝江,是我,我是佚名。”
如果帝江的情感将与幻景脱离,那么佚名是时候叫帝江回来了。
佚名连喊了几声,帝江始终没有回应,好在也没有露出对佚名抵制和讨厌的情绪。佚名牵住帝江的手,说道:“帝江,上古大战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会欺骗你伤害你。”
“帝江,我是佚名,你记得吗?我还在等着你,你答应了你会回来。”
佚名轻唤帝江,一遍又一遍。
帝江环顾四周的上古大战的战场,他意外发觉,厮杀停止了,血腥味淡了。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风吹散了乌云,温暖的阳光落在地面,堆积成山的尸体在阳光里消失不见。
大地开始复苏,花草树木开始生长,周围很快变成了鸟语花香的山林。帝江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那人站在阳光下,给帝江的感觉特别怀念。对方好像一直在等他,等了很久。
心里轻轻的一颤,帝江不由自主地跑上前。
帝江刚一迈步,惊觉整个人飞速往下坠,一个金色的东西在他眼前一晃,赶在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金色大椅稳稳的驮着帝江,随即又飞到了半空。帝江对这一切显得十分迷茫,他打量四周,这会儿帝江正在欣山境内,整座欣山均笼罩在帝江的金色光壁之中。
帝江掐了掐自己的脸。很痛,这不是在做梦。
既然不是梦境,那为什么他会在欣山,他记得自己去了云山。他在云山见到六巫,见到钦原,貌似还又看见了上古大战。难不成这些是他做的一个梦,帝江纳闷地望向身边,佚名坐在他身边神情自若。
帝江低头看了看山内的生灵,大家全都好好的,老山神祖孙平安无事,小玉头也捆好了鸱鸟,分外得意。
这会儿,唯有帝江一脸茫然,他问佚名:“他们呢?”
帝江所谓的他们包含有蛮蛮兄弟,有钦原,以及钦原的主人。
闻言,佚名淡然地指了指天空:“他们去了天帝那儿。”
帝江瞪眼,这些人居然跑去了天界,之前明明是由他消灭这些坏人,大家居然趁他不注意,全都走了。他现在得快些前往天界看看情况如何。
“天帝可以应付这些小事。”佚名伸手拉住了帝江。
帝江不理解为何佚名出手阻止他,偏偏佚名一个字也不解释,他只是对帝江淡淡的笑了笑。
此事得回到佚名与即将清醒的帝江迈出画卷那会儿,佚名的小屋来了一位不请自到的客人,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帝俊。佚名与帝俊的相处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愉快。
天使蛋:画师,我怎么没见到小黄图?
画师:它们放在墙边的小箱子,没时间拿出来。
天使蛋:表示不开心
画师:好吧,我们番外去那儿玩
☆、第 44 章
佚名扶着快要醒来的帝江离开画境,站在小屋内。这会儿,帝江的情绪平稳了许多,他对周围持有的敌对感情越来越弱,帝江收起了自身的锋芒,温顺地倚着一旁的佚名。
见状,佚名着实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佚名不再担心帝江会大打出手,伤害世间无辜的人。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么多的画,满地的空白画卷实在令佚名心痛。
好在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佚名作画的时间相当充裕,足够帝江狂化时瞎折腾。
佚名缓了口气,准备一会儿返回欣山看看那边的情况,岂料房里忽然泛起一团金光,一人顷刻间出现在佚名的跟前。佚名下意识将帝江往身侧护了护,生怕是有人来找帝江寻仇。
随后,佚名抬眼往前看。
这位到访的客人身穿一袭金光闪闪的帝袍,头戴金色冕冠,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种不要轻易惹怒他的不爽气息。从穿着打扮不难看出,对方理应拥有地位很高的身份,佚名觉得,这个人或许是某位王,当前的心情还不怎么美好。
凭借帝江此前所说的那些过往,佚名大胆猜测,此时此刻站在他跟前,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的这个人有可能是帝俊。曾经,三青鸟叮嘱佚名,倘若帝江陷入了狂化,必须立刻通知天界,全权交给帝俊处理,狂化的帝江不易对付。
偏偏此次帝江情绪失控,佚名压根没考虑过通知天界,更没打算把帝江交由帝俊处置。佚名相信,他能够想出办法使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帝江,保护帝江,让其余生灵免于受难。而且,这次佚名也证明了自己能够办到。
想到这儿,佚名不由站直了身体,正视对方的双眼,丝毫不退让。
“把他交给我,他应当由天界看管。”对方的话语异常冰冷。
此话一出口,佚名几乎当场断定,不请自来的客人肯定是天界之主帝俊,对他人的要求提得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佚名前不久还专程问过帝江,关于天帝到底长成什么模样。那会儿佚名还在琢磨着自己要到何时才有见到天帝的机会,谁知世事变化无常,见面的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帝俊的衣着符合佚名的猜想,但有一点与佚名考虑的不太相似。佚名本以为天帝的年龄会更大一点,可这位天帝与年迈衰老的形象大有差距。
由于帝江尚未醒来,佚名代替帝江回答了一句:“他哪儿也不去。”
佚名大致听帝江说过了一些事,他心里明白帝俊的打算。帝江身处天宫是被关押的命,帝江在昆仑之虚也是被关押的命,帝俊这么做无非是防止帝江有朝一日沦为凶兽,从此祸害六界。
然而,佚名不赞同帝俊的做法。佚名深知,帝江不愿意前往那些地方。帝江不乐意被天兵天将时时刻刻当作犯人一般盯着,这完全不符合帝江的个性。倘若帝江当真肯去,当初也不会与帝俊打了一架,换来留在天山的结果。
没料到佚名出口拒绝他的要求,帝俊脸色一沉,十分不高兴,他冷冷道:“这事轮不到你做主。”
“这事同样也轮不到你做主。”佚名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他非常明白自己现在面对的这个人是谁,所以佚名才更不能退让半步,“帝江要不要去天界,不是由我和你说了算。我们大可以等到帝江醒来,询问他本人的意见。他若是愿意跟你走,我绝不强留。”
对此,帝俊不满地握紧拳头:“之前我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
“可是,他这次并没有做出任何祸害六界的坏事。你执意带走他,那么告诉我,帝江的罪名是什么?”佚名回答的底气十足。
这回帝江不过是清空了佚名大量的画卷罢了,这些画毫无疑问的属于佚名所有,佚名本人十分情愿无偿的提供给帝江使用。往小的方面说,这些是佚名与帝江的个人琐事,往更小的方面说,这里是佚名的家,这些发生的一切全是佚名的家事,轮不到帝俊指指点点。
帝俊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没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他的小屋与他闲谈。有空管佚名的家事,跑到他家来凑热闹,却放着云山的危机不管,放着欣山的祭祀不管,天帝也未免太闲了。
佚名不需要帝俊帮忙,他自己足以处理好这些。
帝俊对于佚名的百般不配合颇有意见:“你以为你每次都可以如此幸运,利用几幅画就糊弄住帝江。”
“为什么不可以?”佚名坦然应道,“帝江不爱战争,不爱厮杀,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冷静,给他足够的空间给他发泄内心的痛苦,他很快能够平静下来。而且我深信不疑,帝江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给任何人带来伤害。”
帝俊话语一转:“不管你如何狡辩,我都不能用六界的安危来冒这个险。”
他宁可牺牲掉帝江的自由,也绝不能让帝江存有威胁六界的可能。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佚名心知帝俊无意再谈下去,他并未接过帝俊的话题,仅是云淡风轻的问了句。佚名分外小心的护着帝江,他的嘴角则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带着无限的自信。
见状,帝俊没吭声,但他眉宇间的怒意陡增。
佚名直言:“我的确知晓,天帝的地位至高无上,你的话举足轻重。然而,天界,它不在这儿。”
扬手指了指天空,佚名接着往下说:“天界远在云端之上,那里方是神仙们居住的宫殿。而这里,是大地,是世间,你脚踩世间的泥土,难道要以高高在上的天帝姿态对人界帝君发号施令吗?”
说着,佚名微微扬了扬下巴,他懂得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顺耳。可六界自有六界的规矩,身处人界,人界帝君拥有做出抉择的绝对权力。只要佚名的这个决定不会威胁人界的生死存亡,那么剩余五界的帝王没理由介入其中。
佚名相信自己可以成功,他也相信帝江可以成功,帝江哪怕留在人界也不会沦为凶兽。帝江的心没被黑暗吞噬,帝江怎可能凶残。这个身穿大红袍子的家伙属于佚名,佚名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哪怕这是天帝的命令。
“你会后悔自己今天做出的决定。”帝俊已有爆发的征兆。
佚名看得清楚明白,帝俊生气了。可佚名不后悔,他不后悔自己对帝江的信任,他坚信帝江能够摆脱过往的阴影。
佚名鼓足劲儿,做好了迎接一场艰辛恶战的准备。往昔,帝江和帝俊打了一架换来留在天山的资格,若是如今需要佚名和帝俊的对峙,赢得帝江的再一次自由,佚名绝不退缩。
两人的关系极度恶化之际,佚名耳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响动。佚名转眼与帝江一道移至屋外,他仰头望向天空,天幕平添了一抹浓浓的黑色。
佚名出来的同时,帝俊也来到了屋外。屋外的古树表示自己无比激动,它这一辈子活得超值,一天之内居然见到了六界中的两位帝王。奈何这两位貌似看对方都不怎么顺眼,如果打架,这是个大问题。
佚名此刻已然淡了打架的心情,他瞄了眼天空,面向帝俊:“天宫好像出事了。作为天帝,留于人界插手人界的琐事,却放着天界的死活不闻不问,这绝非明智之举。”
“天界安危,不劳人界帝君费心。”帝俊说着伸出手,决定带帝江一并返回天界,偏偏眼前的佚名与帝江眨眼消失不见了。
只要在人界,佚名可以随意前往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此番,佚名选择的落脚地是欣山。欣山有蛮蛮兄弟眼巴巴的盼着帝俊现身,佚名不介意领帝俊前往欣山了却蛮蛮的心愿。
帝俊算出佚名移去的方向在欣山,他不禁皱了皱眉,帝俊气愤的袖子一甩,返回天宫,收拾天宫的祸害。他不爽,刑天居然当真借到了烛龙的力量上天,而烛龙竟也助了对方一臂之力。
起初,帝俊还认为,烛龙多半不会搭理刑天,刑天会碰一鼻子灰。事到如此,刑天既然执意如此,帝俊就此给他一个了断。
帝俊回到天宫时,佚名从容的坐在金色大椅内,等着帝江醒来。
这会儿,帝江仰头望着天空发呆,片刻,他为难的对佚名说:“我此前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失控了。”
“我一直相信你。”佚名握住帝江的手,说道,“你能够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忍心伤害苍生万物,你会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假如帝江一时间解不开的心结,佚名会义无反顾的提供画境为帝江舒缓情绪。他会陪伴帝江,他会履行自己的承诺,有他在,他绝不让帝江沦为凶兽。
这话不仅是对帝江说的,同时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听到这些话,帝江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万分欣慰的神情。有人这般相信他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帝江正欲说话,忽见一位道士脚踏白云,行至他们跟前,道士恭敬的说道:“帝君,一切以处理妥当。”
佚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道士转身离开。
帝江盯着道士的背影连瞅了几眼,这人感觉与当初道观的那个小道童格外相似,难不成小道童确实修行得道了。
小道童的修行属于小事,帝江在乎的是,帝君是怎么回事,这词听起来感觉有点怪怪的。
帝江的视线投向佚名,佚名回了一个十分柔和的微笑。帝君不帝君什么的,一点儿芝麻大的小事,何必在意那么多。
如果非得说佚名与以前有什么明显差别,那多半是以前佚名具备可以看见帝江的能力,无论帝江是否隐身均能看得见,而此刻佚名拥有压倒帝江无难度的绝对实力。
佚名尚未解释,忽见天空有了变化。
天宫内有人出来了,两个身影去了常羊山的方向,帝江惊讶的认出了其中一个,那人是帝俊。帝江偏头看着佚名,目光仿佛在说,难得有围观帝俊打架的机会,他们真的不去看热闹吗?
对此,佚名无比镇定的摸出了纸和笔:“天帝难得现身,是该去画一幅画像。”
帝江满头汗,佚名这么理解他的话貌似也不错。事不宜迟,帝江立刻给了金色大椅新的命令,他与佚名飞奔至常羊山的方向。
天使蛋:画师,你在画什么⊙o⊙
画师:咳咳,天帝挨打图
☆、第 45 章
此时此刻的常羊山,有一番极为罕见的场景,帝俊应战刑天。
刑天气愤地挥舞着大斧,此番誓要与帝俊一决高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帝俊手中的长剑与刑天的大斧大力撞击,迸发出万分刺眼的亮光,气息足以令常羊山颤抖不已。
虽说要围观,但是帝江和佚名并未太过上前,近距离围观这一战没准会有被误伤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学会保持一定距离肯定是一个好习惯。
他们不属于这一场战争,这属于帝俊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
帝江替佚名摆放好了小桌子,佚名悠闲地坐在金色大椅内,展开画纸开始作画。哪怕佚名对帝俊不少,但帝俊与刑天对峙的场面确实十分珍贵,错过了可惜。
帝江一会儿瞅瞅帝俊他们的打斗情况,一会儿偏过头研究佚名作画的进度。很快,帝江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秘密。
佚名画笔下的刑天显得分外的威武霸气,俨然一位威风凛凛的战神。反观佚名笔下的帝俊,貌似比帝俊本人,丑了不止那么一丁点。
帝江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按理说,佚名应当与帝俊没见过面,可为什么通过佚名的画,帝江隐约感到佚名好像与帝俊有仇。放眼世间,众人均在颂扬天帝的美德,估计只有佚名,敢把天帝画丑了。
不过,帝江暗自支持佚名的做法,帝江对帝俊的印象一般般。千年前,帝俊还打算早早的将帝江当作凶兽关起来,帝江表示相当的不服气。他如果是凶兽也就认了,可他没成为凶兽,就以对待凶兽的态度对他,帝江不能忍。
刑天与帝俊的帝位争斗异常激烈,奈何刑天终究实力不及帝俊,他慢慢地处于了下风。帝俊越战越勇,他抓住机会,在短短的一瞬,帝俊一剑斩下了刑天的脑袋。
斩断的脑袋径直滚到了常羊山的脚下。
惊觉自己没了脑袋,刑天顿时就慌了神,他赶紧四下寻找自己的脑袋去了哪儿。他必须尽快把脑袋重新放回脖子上,才能继续与帝俊大战,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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