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成熟时间还早,能不能在霜降前成熟还是个未知数。叶明泽抬头看见遮阳棚,嘴角弯了弯,没准它能帮上忙。遮阳棚,夏天能当个凉棚用,深秋应该能当个变相的暖棚使用。
叶家平均每人每天至少消耗粮食两斤,蔬菜鱼肉一斤多。这么一算,叶家五百多人,一年就要消耗近四十万斤粮食,近二十万斤菜蔬。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哨兵向导觉醒后,叶家三房四房五房和叶老爷子留下的七十二亩田没人肯佃,其中一半给了叶明泽家,另一半给了他大伯家。三个叔叔家的田地是他们花少许钱买下的。叶老爷子的十八亩田,大伯和叶明泽家对半分,两家每家每年上交八百斤粮食。这些田加上蒋敬之的嫁妆田、叶父分到的十八亩田和叶家后院的十二亩菜地,共计一百零六亩地,总共能收获蔬菜约十万斤。
这些蔬菜加上鱼肉,量还不太够。叶明泽不得不从新开垦的荒田中留出近百亩用来种菜。这样算下来,即使叶家人敞开了吃,应该还能有剩余。
今年的粮食收成,最好也就只够叶家一年的口粮稍有富余。明年如果阳光比今年还厉害,需要提早搭遮阳棚的话,作物光照度肯定更加不够,粮食收成只会更少。不搭棚子,收成更是少的可怜。这简直是将人类往死路上逼。
叶明泽不是专业搞种子研究的,他没法弄出既高产又不用多少光照的作物。面对现在的状况,他是有心而无力。
粮食都是三五个月就能收获,同样级别同等重量的庄稼所含能量,明显要比野生动植物的少。所含能量多少和它们的等级以及存活的时间直接挂钩。等级越高,生长的越久的,所含能量就越多。
当初山林植物大批死亡时,村民忙着自家的田地,没空去收秋。现在,每天一次山林扫荡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顺便采摘成熟的山货。
八月还没过半,一级树木和一级花草还在顽强的挺立着。按这个势头,他们步入死亡也是迟早的事。趁它们还活着,把能收的果实都收了,也好充实一下村民的粮仓。
叶明泽看着山林中的水果,今年做不成蜜饯果铺生意,感觉有点可惜。七月份时只采摘了后山附近的野果子,田地里活计多,抽不出人手去其他地方收购鲜果。其实即使派人去收购,也收不到多少,农户们都忙着自家的田地,哪还有空去采收果子。八月份时半数果树都晒死了,剩下的果树中七成都是半死不活的,大家能收多少是多少。
海水是透光的,白天烈日炎炎下,海面下几米内,真正是清澈见底,鱼虾蟹跑得无影无踪。靠近海滩的海底处,扇贝之类白天都埋进泥沙中,晚上才出来活动。鱼虾蟹除了有藏身之处的,都往不会被阳光晒伤的地方转移。一下子,海滩附近不复往日的喧闹,生物少了很多。
海洋算是得天独厚,损伤微乎其微。只死了一部分生长在海面附近的藻类,其他但凡能动的都能躲过日晒这一劫。
叶家村是个渔村,出海捕鱼的收益一直很稳定。这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缺什么,都不会缺鱼吃。
等级越低的生物越容易被阳光晒伤,这是大家早就明白的道理。各家但凡有条件的,都尽量食用高级别食物,平时劳作中也不忘锻炼自己的能力。
普通人不能成为哨兵向导,但摄取高品质的食物能提升他们的身体素质,随之也就增强了他们对疾病气候的抵抗力。只要还有点人性的,都不会舍弃自个家里的普通人。叶家村远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这种抛弃家人的情况没有发生,也不允许发生。
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再想刹住就难了。以后那些被抛弃的谁来养,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步向死亡?今天你可以抛弃家人,明天是不是可以背弃叶家村?这样的人家太令人心寒,一旦发现,叶家村会把他们驱逐出村。这是明面上的把关,暗地里人家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只要大是大非上不出差错,其他的都是各家的私事,没有哪家有闲心管。
哨兵五感虽强,能看的远,听的远,但想不被对方察觉的探听是很难做到的。村里人口密集,哨兵很难有所作为。因此除了特别紧要,不能冒一丝风险的谈话,会让向导撑起屏障外,其他时候闲话家常什么的,并不用特别注意。没有哪个哨兵闲着没事干,专听人家闲话家常。
叶家吃用自然是比仆役要好一些,但并没有大户人家那么等级森严。对叶家贡献越大的,享受到的待遇也越好。对于个别偷奸耍滑的,叶明泽秉持的是,做的少,自然得到的也少。你不尽力,叶家也不会养闲人。至于他们的家人愿意养着,每个院子的管事可不是摆设。给的少,还能面色不错的,直接把人拉出来,分到其他院子,一直吃不饱饭,人自然就老实了。
这么几次下来,就没人再敢捋虎须。各种活计都是分队包干,队中有人干的少了,不用主家说,其他队员就会反对。谁都不想自己多干活来养个懒人不是?
随着阳光辐射越来越厉害,干旱持续时间越长,阳山县当地人的消费能力逐渐降低,外来商队的数量在减少,来回一趟的间隔也在拉长。这些无一不是在说明当今世道的艰难。
海鲜销售量逐日减少,叶家村索性不浪费每日的人力,只赶阳山县每旬的大集。自从阳光破坏力大增之后,海鱼干不能暴晒在阳光下,都是在阴凉背光的地方直接风干的。
看着越积越多的各种海鱼干,叶明泽有点发愁。东西少了不行,这多了也不好啊!翻来覆去都是鱼干,只是咸淡程度不同而已。能不能来个新鲜点的?
没有风浪的日子,两条渔船天天出海。每条渔船配备一两个精神体是鸟类的哨兵,剩下的都是精神体为海洋生物的哨兵。他们在海洋生物精神体的帮助下,捕鱼效率大大提高。每次出海两条船捞个千斤那都是最低收获,不少时候都能捕获好几千斤。现在烈日炎炎,想遇到个不能出海的日子都难。收获大,出货少,长时间下来,鱼干堆满了仓库。
鱼干堆积之后,叶家人餐桌上便每餐都上一道海鱼,蒸煮煎炸,什么样的方式都来一遍。吃腻了鲜鱼,就蒸盘鱼干换换口味。再美味的东西都经不住顿顿吃,吃厌了还没处抱怨。他们是占了地利之便,外面人想吃还吃不上。
叶明泽看着饭桌上的煎鱼,神色莫名。两个小家伙看着大人给夹到碗里的鱼肉,瘪瘪嘴,露出委屈的神色,看没人搭理他们,只好乖乖地吃完。原本美味,平时想吃都不容易吃到的鱼肉,如今居然如此不受欢迎,那是从前人们想都没想过的事。
其实不光是小孩子,大人也好不到哪去。现在这种时候,粮食是不允许浪费的。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吃完,倒掉是不可能的。好在人多,一大盘鱼一人多下几筷子就没了。
“明泽,怎么天天都是鱼,能换个花样吗?”大姐叶芝看着每顿都吃差不多的鱼,有点发愁。
“每餐吃的都不一样啊!你看,今天吃的是鲳鱼,昨晚上的是金枪鱼,昨天中午是带鱼。嗯,我大概知道问题在哪了。他们也不是不会变通,只是换的花样太少。应该这餐吃鱼,下顿就换虾蟹之类,不能连续上不同种类的鱼,种类再不同,它也是鱼,味道相似不是?这么吃下去,味觉肯定会出现审美疲劳。”叶明泽边说边想,鱼是不是还能做出其他的花样来,“一会跟秦妈说下就好。”
叶家饭桌气氛通常都很好,说说笑笑中,愉快的午食就过去了。
“想什么呢?”蒋敬之给叶明泽倒上一杯淡茶,茶水很烫,一会喝正合适。自从遮阳棚搭好之后,大部分叶家村人作息又回归正常。叶家自然也如此。
“嗯,我在想海鱼还能弄出什么花样。”
“那你想到了?”
“嗯,先少量做些酱鱼卤鱼腊鱼熏鱼,试试这边人的口味如何。若喜欢吃,就多做点。”叶明泽吃过不少这几种口味的肉类。印象中,这边鱼还不曾被这么照顾。
“这些我在帝都时曾吃过,平时不关注这方面的事,一时没有想到这茬。”蒋敬之表情有些微妙。吃食的事他从前并不怎么上心,现在还好点。叶明泽把握着叶家发展的大方向,蒋敬之作为他的爱人,自然对后勤之事有所关注,只是鱼要怎么吃这样的小事情压根没注意到。
“这有什么,吃穿不用你太过操心,你把向导队伍带好就行。”叶明泽拍拍蒋敬之的肩膀,示意他不用为这等小事介怀。
此后,各种口味的海鱼轮番上阵,吃腻鱼的事很少再发生。个别吃腻的,吃几次蔬菜后,对鱼的兴趣又回来了。平时大家见的最多的就是鱼肉,其他肉类也就隔几天才能见一次。几餐不吃鱼,肚里油水少,自然就盯着鱼肉下手。
以往过太平日子的时候,仆役们吃都吃不饱,否则也不会卖身入叶家。现在这种乱世,他们倒是享了福,日子过的比以往还要好。这都多亏叶家主子,自此下人对叶家更是忠心。只要让仆役们吃饱肚子,在这种世道想要策反他们,花的代价不要太大。
叶明泽提供各种晒鱼方法后,就开始忙着做鱼片。当然是他说,厨娘照做。鱼片的制作方法他很清楚,并不用多次尝试。没让叶家众人久等,鱼片就新鲜出炉。鱼片和蜜饯不同,它比较符合大众口味,蜜饯则更受女性欢迎。
鱼片既可当零食,又可佐酒。它一出世,便大受好评。叶明泽自己也喜欢,留了些和蒋敬之两人吃,其他的都分给叶母几人。鱼片毕竟是零食,这么吃略微浪费,叶家做的不是很多。等下次赶大集时试卖一下,要是销售情况好,就多做一些,用它来换取叶家没有的粮食和日常用品。
叶家不缺盐,缺糖。叶明泽记得北方甜菜南方甘蔗能制糖。甜菜这边只是当做一种蔬菜,还没被发掘出来能制糖。可惜,在现代时他没留意过甜菜如何制糖,蔗糖如何制作他倒是会。要是两种能对换一下就好了。叶明泽给有关人员示意甜菜能制糖,等他们有空就尝试下,能成最好,不成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
最早成熟的作物收割后,叶明泽让人在空出来的多半地里撒上苜蓿。这个既能肥田,又能充当牲口的饲料,是很有用处的作物。这边冬天冷,只有少部分能存活到明年。活下来的将将能够留下足够下一次撒播的种子。
余下的田地种上早熟的抗寒蔬菜。叶家人口越来越多,光靠两百多亩地蔬菜不是很充足。之后陆续收割的田地也种上苜蓿。叶家牲口多,秸秆之类被派作他用,苜蓿正好能填补这个缺口。
九月中旬,最晚熟的水稻玉米都提前成熟。果然如此前推测那样,越晚熟的作物光照度越不够。玉米还好点,只是光照不够,水分并不怎么缺,水稻却是这两样都不足,亩产只有一百斤出头。还好,叶家村这边,水稻种的很少,影响不大。
水稻玉米的收割标志着第一茬庄稼全部收割完毕。叶家田地是新开垦的荒田,才第二年,比良田要贫瘠一些,平均亩产只有一百八十多斤。去年开始新加入叶家村的人家,亩产要更低一些。其他人家都是老田,平均亩产差不多两百斤出头。
这是第一茬,第二茬亩产会更低。忙完第一茬庄稼后,叶家空出了不少人手。
现在这个时候,是今年以来唯一有闲置劳力又合适外出的时候。叶明泽召集叶家人一起商议。
“爹,娘,大姑那儿,你们最好能说服他们搬过来。现在还有时间起房子,再晚,上冻后房子就不好建了。他们村分为上下两村,不团结。村子围墙也没有,现在正是粮食入仓的时候,阳山县已经有好几个偏僻些的村子被抢了粮食。保险起见,还是让大姑他们过来这边最安全。”叶明泽近亲中也只有大姑家还在外面,二姑就劳烦五叔他们照顾,他不管了。几个叔叔在阳山县城过的挺好,他不用为他们担心。
“行,明天我就和大哥去劝劝你大姑。”叶则武立马揽过这个差事。这事本就该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管,老让大儿子出头是他有能耐,现在让他出马,他自然不会推脱。
“爹,娘,明天我和敬之出发去接岳父。这次我要带走五十个哨兵向导,其中二十五个三级哨兵,十五个三级向导和十个二级向导。我走后,家里就劳烦明溪明江多注意,没事最好不要离开叶家村。大姑那边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强求。我这次出去,你们不用太担心。前几天,我正好联系上一个商队,能和他们同行差不多六百里路,只不到一百里需要我们独行。”
叶明泽缓了缓,又说:“我和商队约定好,让他们回程时等我们几天,捎上我们一起走。他们很乐意有五十几个免费护卫。”
半年多来,叶家村这个不大的势力在阳山县很有些名气。一个村子每次去阳山县赶集,都由十个三级哨兵和十个不是二级就是三级的向导护卫。阳山县城里能拿出这么多三级哨兵向导的势力就那么两三个,大家都很好奇。
可惜,叶家村太封闭,直接进村打探完全行不通。那只能从村民下手。问起来,村民的回答都支支吾吾,答案都没个定数。
这真不怨村民,叶家仆役没事都呆在叶家宅院里,独门独院的,和村民接触很少。去田地劳作时,围墙把他们和村民隔开。叶家到底有多少人口,至今还是个谜题。
☆、第41章 剿灭劫匪
其他势力的人没能从叶家村村民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经过特意观察,发现护卫有两批人,每一批都是十个三级哨兵,十个向导,向导等级不定,但至少有半数人是三级的。两批护卫配置都差不多。粗略估计一下,其他势力的人不由倒吸一口气。光这两批护卫就有三十来个三级哨兵向导,算上叶家村留守的,少说也有半百之数。
幸亏这股势力掌握在叶明泽手里,要是换了一个野心大的,整个阳山县岂不是要统归一个人手里?有这么个势力在阳山县镇着,不少有心扩张领地的势力,做事都不敢太明目张胆,深怕惊醒沉睡的巨虎,不但该办的事情没做成,反而惹了一身骚。
整个叶家村,算上后来投靠的亲友和叶明泽家,总共也就两千多人,势力并不大。只是兵在精而不在多,没谁敢小觑他们。
叶明泽并不太担心自己离开后家里会出事,只是让叶家人平时注意点。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有了防备,万一有意外发生,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两年来,叶家的牲口又增加了不少,有自然生育的,也有后来又添置的。叶明泽这次带走十一辆马车,这次他和蒋敬之带的货物,多数都是用来交易的海鲜干货,其他只带上了足够的口粮和一些被褥之类防寒的东西。
只要找到人,叶明泽势必要带岳父几人回叶家村。至于其他亲戚,愿意跟他走的他顺带捎上,不愿意的也随他们。
都九月中旬了,白天最高温度还有三十度上下。亏得阳光晒人,都是晚上赶路,白天休息。北方温差大,晚上还不到二十度,赶路正舒服。
叶明泽跟的商队是去大兴朝北部边境县城,那里和一些游牧部族有货物流通。商队就是去采买一些奶制品、牛羊肉和皮毛之类地方特产。由于是去边境县城,安全系数低,这个商队规模很大,可能半年才去一次。
叶明泽一行人被安排在商队中间靠前的位置。他们不是商队的专职护卫,不用打前哨。安排靠前的位置,方便他们发挥自己的作用。
叶明泽对此安排没有异议,他不会把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靠前一些的位置能使他带来的哨兵向导多一些警惕心。
这段路程中,最容易被人埋伏的就是上次叶明泽路经的那个峡谷。这个商队是这条商路的熟客,对一些重要的关隘了如指掌。凡容易出事的地方,都要仔细打探。
现在和当初叶明泽来时不一样,那次哨兵向导还没觉醒,他占了先行者的光,提前参透待觉醒向导的精神力作用,有心算无心之下,成功拿下一伙剪径者。
这回,但凡觉醒的哨兵向导,都知道如何应用自己的能力。抢劫者应当会派向导撑起一个大的屏障笼罩住众人。屏障隔绝声音,同样隔绝了哨兵被向导增幅的视野。要想看到屏障里的人,只有真实视野才能做到,也就是哨兵没被向导增幅时的视野。
这么一来,除非商队这边也撑起屏障,否则对方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对方,这样对商队来说太不利。没办法,同样撑屏障是最好的方法。屏障越大,耗费精神力越多,商队人多,只能分割成几个队伍。
叶家也分成两队,由两个三级向导分别支撑屏障。哨兵在同他结合的向导加持下,视野范围非常广,商队距离重要关隘老远就采取行动。
在离关隘近三公里时,叶明泽行进到商队最前面,蒋敬之没有跟来,继续和他们的人呆在一起。这个距离完全在蒋敬之的精神力笼罩范围内,没必要紧跟着叶明泽。
这个商队里,叶明泽能力最强。没向导的加持,叶明泽的最大视野还不到三公里,他提前一点把五感放到最大,以防有所错漏。
五感就是这点不好,视野被物体所挡,有人藏身后面,他就看不到了。向导的精神力则不然,遇到障碍物,精神力只会被消弱,并不会消失。虽说精神力只能感觉个大概,没有眼睛看到的清晰。可惜,向导的精神力覆盖范围太小,实际上很少能派上用场。
屏障虽能阻挡向导增幅的哨兵视野,可是特意留心,还是能察觉到点蛛丝马迹。问题是商队所有人包括叶明泽一些人,在远处扫描过后,都没有任何发现。这才不得不又用真实视野观察。保不准前面根本就没人埋伏。商队众人如是想。
一直到离隘口很近,众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商队本想直接快速通过,叶明泽却持反对态度。商队所在正是叶明泽上次遇到的峡谷入口附近。这个峡谷和前面遇到的那些关隘不同。这个峡谷不深却很窄,峡谷两边山上要是有人埋伏,人一旦进入峡谷中,就很难应对。
“那你准备怎么做?”商队领头人并不独断专行。
“分出一些人去山上搜寻。分成两拨,一队查看西边悬崖,另一队搜寻东边峭壁。这个先不急,派人之前,先把商队歇脚地弓箭射程范围内,都查看一遍,没问题再上山探查。”叶明泽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的人手一起行动,要么搜山,要么都留守。”
“行,那你们就搜山吧,我再派五十人。”商队几个负责人商量后一致如此决定。
峡谷两边悬崖峭壁虽陡峭,却只有二十几米高。峭壁从峡谷中间开始向两边缓慢降低高度,直至变成寻常的山坡。到了缓坡的地方,已不再见到□□地表的石头。
山上很多草木已经枯死,只是没人砍伐,遮挡视线的功效一样很好。上山的两队人,向导在中间,前后都是哨兵。叶明泽在向峡谷方向行进时,就有种感觉,这里可能有埋伏。既然这种想法不能从他脑海中驱逐出去,那他就得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冒冒然闯进峡谷。
叶明泽带的人负责搜查西边山坡。众人都很留神,可是到了山顶仍一无所获。山顶草木并不茂盛,比山腰处稀疏不少。这里不容易藏人。众人停留片刻后,又往前仔细探寻。一直走到峡谷出口处的另一边山坡入口为止。
两队人查看完都按原路返回。叶明泽心中却一直平静不下来,当他再一次走过悬崖峭壁时,那种急躁的感觉愈加强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直觉?那能不能再爽快一点,干脆告诉他贼人藏在哪?
叶明泽不死心,在山顶停滞不前。他无意间扫过对面峭壁,没察觉出异常,只是总给他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叶明泽索性仔细观察起来。峭壁并不是被一刀削下那样光滑,像是经过无数刀锋的切割,有不少凹凸的地方。
一旦被人刻意留意,那些人为的痕迹还是能被辨别出来。叶明泽注意到,峭壁上不少地方都和大自然留下的鬼斧神工不尽相同。这些人为迹象很好的融入周围环境,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察觉。叶明泽示意其他人也看看,众人得到的结论一致,峭壁被改动过。
叶明泽带人返回。商队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等叶明泽他们一到,就向峡谷进发。
“现在恐怕是走不成。我发现东边峭壁上有异常,西边峭壁我们看不到,我估计应该也和东边的一样。”叶明泽阻止商队整装出发,“从那些有异常的地方看,这伙劫盗者应当是在两边山腹内挖了通道,数量应当不少。”
“真的?”负责查看东边山壁的一队人满眼不可置信,要真是这样,那可不得了。这要么是他们太倒霉,成了剪径者的第一批劫掠对象。要么就是前面被打劫的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否则这个伎俩早就应当被人知晓。
眼见为实,这队人决定再次上东边山顶,看看对面峭壁是不是真如叶明泽所说那样。
看着这一队哨兵向导各个脸色难看,商队众人也知道叶明泽所说的成了事实。为了能在天色明亮的傍晚通过峡谷,商队今天白天是在野外度过的。
商队出行,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为了防止被暴烈的阳光晒到,帐篷外再盖一层油布,双重保护下,烈日也拿人类无辙。即使哨兵向导脚程快,来回探寻两次也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经渐暗。
就要不要今晚动手的问题,商队一众人议论纷纷。
“天色很快就要暗下来,晚上行动不方便。”
“等到明天早晨更不行,早上就一两个小时能行动,万一这段时间内没有解决问题,暴晒在阳光下岂不是很冤枉?什么?你说等明天傍晚再行动,那群人又不是傻子,见我们迟迟不动,他们难道还呆在原地等我们揪出他们不成?”
“是啊,要是我是劫匪,我肯定会派人在高处放哨。指不定刚才我们的人一进山,他们就收到放哨人的消息,现在正等我们上钩。”
大家各抒己见,最终由商队几个领头人商量决定,今晚就行动,耽搁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趁劫匪还没反应过来,先一步杀过去。
这回派的人更多。定计之后,商队往回撤了一段距离,转移到比较隐蔽的地方,只留一队护卫守护。其他人按实力分成两队。叶明泽这队哨兵向导人数少,等级却普遍很高。另一队人数比叶明泽这队人多出不少,总体实力却还不如叶明泽这一队。
这还是在叶明泽分出一小队人手的情况下,否则实力差距会更大。叶明泽原本不想让自己的人分散开,在商队几个领头人的劝说下,自己又仔细考虑一番,最终才分派出一小队人。走之前,还让他们各自当心,别轻忽任何人。
刚才他们来查看时并没有见到人影,如果劫匪聪明点,那些放哨的人想是见到他们上山就返回了据点。
在山腹挖掘通道,动静肯定不小,即使他们很谨慎,事后有抹除痕迹,想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不大可能。
果然,叶明泽一行人往山林深处走了两三里,转到峭壁背面,便发现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这里是山壁背面,地势比山顶低不少,又有树木遮掩,即便有人上山查看,也不过在山顶附近放开五感观察,很难发现什么异常。
行走在山林间,不可能一丝声音都不发出。原本大家还想坐在个头较大的精神体上,只是脚踩树枝的声音是没了,和草木枝叶的摩擦声却是避免不了。大家索性就直接脚踩大地,这样也能节省体力和精神。
好在山林并不安静,尽管半数植物都枯败,虫鸣鸟叫仍不少。众人小心点行走,步伐声隐藏在风吹草动中,倒没引起劫匪的注意。
“哎,我说这个商队怎么那么麻烦,刚才还看他们上山查看,这查看完都不少时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行动?”说话的是刚才放哨的其中一人。
“想是这批人比较谨慎,还要过一会才行动。行了,这事不归我们管。我们看好这边就行。”随后再无说话声传出。
西边这队人自然是叶明泽领头,他示意众人转向人声传来的方向。估计劫匪们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转悠到山腹,竟然没有撑起屏障就随意交谈,实在是有够大意的。有了这一出,众人转过一道弯,很容易就找到声源。
通道入口也算隐蔽,被几棵大树遮挡,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忽略。队里向导都没有为搭档的哨兵增幅,经过向导精神力加持的哨兵五感容易被人察觉。这么一来,哨兵的视野一下子缩小很多。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么做无可厚非。
刚才说话的只有两个人,不知道通道口里守了多少人,众人只能隐在附近耐心聆听。一开始里面不时传来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后来除了能听到风吹草动的声音,里面再无一丝声音传出。
叶明泽挑出几个最厉害的哨兵,其他人则在周围警戒。几人小心接近入口,从外面看,通道口被大树草木遮挡,根本看不到它的真面目。到了近处,才发现洞口毫无遮掩,就这么大喇喇地敞开对着他们,几人一时还有点不适应这番变化。
洞内空无一人,估计是内里凿了洞室。叶明泽走在前面,时刻注意通道两边。果然,没走几步,几人就看到左边山壁传出微弱的亮光。门没上锁,只是虚掩着。叶明泽叫出虎鲸,让它缩成最小,钻进门里查看。收到虎鲸反馈回来的消息,叶明泽不由哭笑不得,守通道的人居然守到醉酒酣睡,这也太不敬业了。他怕推开木门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惊醒里边的人,示意蒋敬之扩大屏障,把木门也包裹进来。
守通道的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几人解决。之后叶明泽又往前行进一小会,没再看到其他人,便返回通道入口。
叶明泽安排一部分人隐蔽在通道附近,其他人都跟着他入内。这次出来,叶明泽为每个哨兵都配了一面盾牌。上次只带了弓箭,没有盾牌。上回还算安全,至少北边没起乱子。这回大兴朝都各自为政,路上风险重重,没有遮挡,太没有安全感。临出发前,叶明泽和武器匠人商量一番,最后赶制出二十六面半人多高的盾牌。
盾牌选的都是三级木料,每一面重量都不轻。人类没变异前,这个重量的盾牌举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拎在三级哨兵手里,就像随手拎着一根木棍,丝毫不影响行动。
从通道入口开始,好长一段路都只见泥土,不见石头。估计峭壁石块向山腹延生的并不长。又往前走了一段,通道拐向右侧。这个通道很宽敞,并排行走四五个人没问题。
叶明泽稍稍探头往拐弯处一瞧,发现直对着的这条通道口尽头守着六个人,三个哨兵提着弓面向峡谷,另三个向导估计是负责提供箭筒,等哨兵射空箭枝便随时给他们换上。
叶明泽比较为难,看情形最多就能偷袭这六人,其他通道尽头的人估计得正面较量。
他没有犹豫,示意射箭最好的八个哨兵出列,排成两排,每排四人。第一排射完,马上蹲下,方便第二排补射。
果然如叶明泽所想,并不是所有哨兵的箭术都好到能一剑封喉,几人临死前的惨叫声惊动了通道里的所有人。
劫匪们虽然被惊动,却不见一个人往外跑。他们可以耐性等在里面,叶明泽这边却不行。不把这伙人解决,峡谷就无法通过,绕行的话,要耽搁很长时间。再说如今的世道,避开了这伙人,焉知其他地方就不会碰到另一帮劫匪?
叶明泽只分出了一小队哨兵向导给另一队人,盾牌却让他们带走了十面。现在这边有十六面盾牌。由于盾牌比较大,只要三面就能把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叶明泽先安排了六个哨兵走在前面。由于通道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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