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独眼男人靠在墙角，双手垂落在地上，低垂着脸，一动不动。
    他的左手被菲尔莱废了，右手则被笔仙所寄宿的羽毛笔洞穿，残留的污染疯狂腐蚀着他的灵性，让他不得不以冥想的方式进行抵抗。
    许久过后, 天空的绯红之月已经落下，旭日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体之上之时，因斯·赞格威尔这才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就像是老了数十岁一般。
    洁白的羽毛笔被因斯·赞格威尔的右手虚握着，但他的右手已经没有力气了, 污染的残留让他的右手受到了可怕的侵蚀，如果不是因为真实造物主的力量阻挡了片刻，那么他此时就会如同0-08所写的那样，死在那位执事的手下。
    “宁静教堂的执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污染……序列4？
    不对，这种污染……
    他看向自己右手，手腕处洞穿的伤口没有一丝恢复的征兆，无数黑红色的血丝就像是生长于腐肉上的蠕虫，奋力的想要破开一层黑色的薄膜，向他的血肉更深处钻去。
    这种污染，不会属于一个序列4，更不可能属于一个女神教会的执事。
    这种污染……
    鹰隼般的眸子里绽放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因斯·赞格威尔踉跄向前走去，他的手无力的耷拉在自己腰间两侧，看起来就像是摆饰品一般。
    事实上，这一双手已经与摆饰品无异了。
    “看来，必须要和真实造物主做一场真正的……交易了。”
    羽毛笔在爬满植物的墙上落下了一层沾染了血色的字迹，因斯·赞格威尔用自己的血液与灵性，逐渐编写一本新的故事书。
    ——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诶，有吗？”
    黑荆棘安保公司内，布莱德有些病恹恹的拿着一个咖啡杯，杯子里却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昨晚进行得怎么样了？队长说昨天晚上廷根市的灵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暴动现象, 这和昨晚你的行动有关？”
    克莱恩好奇布莱德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只不过最近因为灵界出现了前所未有混乱的状况（太阳门炸了，灵界遭受波及），导致大部分推测与自身无关的占卜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我进行了一场仪式。”布莱德喝了一口茶水，表情依旧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那本‘古老祭祀之书’确实好用，但是实用里面记载的古老的祭祀之法来进行仪式的话，其代价就是他本身的灵性。
    驱使整个城市的灵这种事一次就够了，进行第二次的途中布莱德就彻底萎了，连带着原本进行到一半的仪式都不得不中断，还差点让那些被傀儡丝操纵的人挣脱傀儡丝的束缚。
    “一场仪式？”
    克莱恩眼神略带探究。
    谷欚
    毕竟能够引发整个城市的灵暴动的仪式，根本不会简单。
    “嗯。”布莱德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他一字一顿的说，“仪式的内容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那种仪式，我反正是不想再用第二遍了。”
    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试试一次就够了，起码能让他知道那本‘古老祭祀之书’也不是想用就用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 先来说说因斯·赞格威尔吧。”布莱德强硬的扭转了话题。黑荆棘安保公司里的炼金室现在暂时成为了布莱德办公的地方，作为宁静教堂来的执事，有着这一层身份在廷根市的值夜者也必须要配合他的行动才行。
    “因斯·赞格威尔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办法再作妖了。不过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找出来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克莱恩，麻烦你却告知邓恩队长，就说女神的教会想要与风暴之主教会，整齐与机械之神教会下属的非凡者小队进行一次合作逮捕。”
    “合作逮捕吗？”
    克莱恩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去告知队长这件事情，廷根市这边的非凡者小队和我们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我想他们应该也会答应。”
    “这件事不由得他们不答应。”
    布莱德低声说道。
    “因斯·赞格威尔，恐怕和真实造物主搅和到一块去了。”
    “和真实造物主？”
    克莱恩正想站起来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布莱德，声音也忍不住的拔高了几分，“因斯·赞格威尔和真实造物主搅和到一块去了？！”
    “这事昨晚我才知道的，克莱恩，你声音小点。”
    布莱德有些痛苦的捂着耳朵，哀嚎了一声，吓得克莱恩还以为这家伙怎么了呢。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克莱恩再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差点没想堵住自己的嘴。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疾病造成的啊喂，克莱恩你自己能不能有点脑子。”
    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克莱恩立刻改口道，“需不需要咨询一下教堂的牧师们，相信他们应该一些办法缓和你的症状的。”
    “不用不用。”布莱德摆了摆手，瘫软了似的倒在了炼金台上，有气无力的说，“只是灵性的耗尽而已，等我自己慢慢恢复就行了。”
    “……那行吧。”
    克莱恩离开，去和邓恩队长商量有关和其他值夜者小队合作，对因斯·赞格威尔进行抓捕的事情了。
    “真实造物主……”
    布莱德脑子一抽一抽的，他将拿出那本‘古老祭祀之书’，和黑红色羽毛笔摆放到了一起，准备将自己的灵性污染一部分，好结束着痛苦的感觉。
    “至少听听太阳的赞歌有利于缓解身形疲惫。”
    印加太阳门已经炸成了碎片，碎片的残余则全部沉入了永暗之河当中，克塔斯·韦恩那老东西就算想要通过光之钥复活，也会因为永暗之河的阻隔而不了了之。
    布莱德心想，他得什么时候去一趟拉姆德小镇，借用小镇古堡里的那扇门再进去一次永暗之河。
    嗯，多捞一点永暗之河的河水，以后看见真实造物主，直接往祂脑门上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