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秦嘤嘤听到这里下意识询问。
    “天临哥哥，你亲生爸爸到底是谁啊？”
    晏厉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她手。
    秦嘤嘤看看饲养员哥哥，又看看好像被什么定住了的天临哥哥，连忙放轻呼吸，轻轻抬手拍了拍天临哥哥后背。
    “天临哥哥，我们不说了。”
    虽然他们想过天临哥哥在洛家遇到了事情，而且事情还不小，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会和天临哥哥身世有关。
    洛天临侧头，轻轻揉了揉秦嘤嘤柔软蓬松的发丝，哄着她笑了笑。
    “嘤嘤，去给天临哥哥倒杯水好不好？”
    秦嘤嘤忙点头：“好的，天临哥哥你等等，我马上就去。”
    洛天临笑着点头，叮嘱她。
    “慢点儿，别摔了。”
    “知道知道，很快的。”
    秦嘤嘤刚走开，洛天临视线落到边上晏厉城身上。
    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紧握的手一点点松开，洛天临声音极轻地说了三个字。
    “洛国华。”
    晏厉城：“……”
    洛爷爷一共四个儿子，长子洛国峰，次子洛国民，三子洛国华，小儿子洛国林，但是洛国华却早在二十多年前病逝。
    天临竟然是洛三叔叔的孩子。
    如果是那样，那天临还有一个亲哥哥，叫洛天旭，五年前从国外回来，之后入职洛氏集团，从基层做起，现在是洛氏集团市场经理。
    虽然没打过交道，因为榕城距离南城比较近，他曾经和君和叔叔聊天时听君和叔叔提到过，君和叔叔很看好他。
    见晏厉城不说话，洛天临轻轻笑着，笑容非常张扬灿烂，好看得让人心惊，也心惊得让人心疼。
    “很荒谬吧？”
    晏厉城柔声安抚他：“天临，洛爷爷说得不错，这和你无关，你也是无辜的。”
    洛天临看着他，黑瞿石一样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一点点破碎。
    “为了洛家安宁，我这辈子在洛家人眼中就是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野种，嘤嘤不会计较这些，秦叔叔呢？”
    晏厉城拧眉：“你想说什么？”
    洛天临眼神攸地变得格外凌厉，锋锐，还有无法压抑的痛苦挣扎。
    他好像一条被人从河里捞起丢到河滩上，挣扎着胡乱蹦跳的鱼，不知什么时候会失去生气。
    “厉城哥，你知道我喜欢嘤嘤，我爱她。”
    晏厉城眉眼依然柔和，甚至是包容的。
    洛天临的心思，他刚从部队退下来就知道。
    包括他的小心思，那张他在微博朋友圈公开的和嘤嘤在南城医院外牵手的照片，他都没有错过。
    他知道洛天临想要利用舆论先让嘤嘤在广大网民心中肯定他们是一对，但他更知道秦叔叔的心思，这舆论不会成功。
    晏厉城轻轻点头，眉眼含笑。
    “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看嘤嘤端着水杯从那边过来，晏厉城语速加快，声音压低。
    “不仅知道你喜欢嘤嘤，还有长川哥，还有陆琪，又或者还有我不知道的别人。”
    秦嘤嘤端着两杯水过来，一杯递给天临哥哥，一杯递给饲养员哥哥。
    “给，喝点儿吧。”
    两人接过水，晏厉城柔声跟秦嘤嘤说话。
    “嘤嘤，要不要买点儿吃的上来？”
    秦嘤嘤眨眨眼：“我现在能出去？”
    晏厉城笑看着她：“当然能，不过要换换衣服，不能让张姨留下的人认出来。”
    秦嘤嘤眼睛亮亮的：“放心放心，绝对不会认出来，我现在就去，马上买猫吃的回来，你们等着。”
    秦嘤嘤很快去换衣服，她从房间里离开时，晏厉城和洛天临看着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同时嘴角抽搐。
    洛天临先说话：“你就让她这么出去？”
    晏厉城视线没有从秦嘤嘤背影上移开过。
    “为什么不？”
    洛天临：“她裹着的是浴巾。”
    晏厉城嗯了声：“挺好的，如果张姨留下的人还在看监控，应该会更安心。嘤嘤聪明，肯定不会真的裹着浴巾晃悠到一楼大厅的。”
    洛天临：“……”
    洛天临心口似乎被针轻轻扎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有些酸麻，还有些让人隐隐心慌。
    “厉城哥，从你去军校报道你离开嘤嘤十三年，而且一直没有任何联系，我不明白嘤嘤为什么还那么惦记着你。”
    五岁多的孩子，记忆有那么深刻吗？
    尤其是在这个孩子身边，并不缺对她好的哥哥们。
    哪个哥哥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哪个哥哥不是恨不得天天带着她玩，给她各种好吃的？
    但他想到长川哥那次看他的眼神，他后来才意识到原来长川哥从没有将他当成过情敌。
    因为知道他不足为惧。
    所以为什么？
    晏厉城抿抿唇，神色有些抱歉。
    “对不起，天临，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等以后你可以问嘤嘤或者秦叔叔。”
    洛天临：“……”
    他其实是在试探，因为他觉得正常孩子记忆力不可能那么好，而且嘤嘤各方面太出众。
    他以为得不到什么结果，毕竟他现在是个生父是谁都不能说的野种。
    却没想到厉城哥却告诉了他。
    哪怕没有说为什么，却间接地承认了嘤嘤确实有问题。
    洛天临：“……”
    晏厉城浅笑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无比艳羡的情绪。
    “天临，其实我很羡慕你和长川哥。”
    洛天临愣了下，稍稍挑眉。
    “羡慕我们什么？”
    晏厉城叹口气，缓缓抬头看向雪白的天花板。
    “羡慕你们双亲至少还有一个在身边，哪怕有不如意的地方，但至少还活着。又或者父母不慈偏心，但至少还有爷爷或者奶奶真心实意疼着。”
    洛天临：“……”
    晏厉城收回视线，依然面带微笑，眼底的艳羡越发浓郁。
    “当然更羡慕的是你们能一直陪在嘤嘤身边，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亲眼看着她的从软乎乎的小可爱，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知道她每个时期的小特点，享受她点点滴滴的关爱。”
    洛天临：“……”
    晏厉城低头，喝了口水。
    “相信我，秦叔叔不会因为你是洛家小少爷就同意你和嘤嘤在一起，更不会因为你不是洛家小少爷疏远你。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成就，那都不是秦叔叔在意的重点。他在意的，只是你对秦家人的那份真诚，对嘤嘤的那份真心。”
    洛天临崩溃的心，似乎被一根无声的线一点点串起来。
    “厉城哥，我……”
    “嗯，我在。”晏厉城忽然专注地看着他：“不过就算你再优秀，家世再好，秦叔叔现在也不会同意嘤嘤和你交往。”
    心都崩溃了刚开始一点点愈合的洛天临：“……”
    这是干嘛呢？
    晏厉城难得吐槽：“只要嘤嘤还没毕业，任何追求嘤嘤的优秀男性在秦叔叔眼里都该被叉出去！至于嘤嘤毕业后……秦叔叔估计依然是看任何追求嘤嘤的优秀男性不顺眼！想丢进太平洋喂鱼！”
    洛天临：“因为他是儿控奶爸？”
    晏厉城但笑不语。
    洛天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