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嘤嘤从秦家老宅出来，直奔张家那边。
    张家那边的帮佣阿姨看到她过来，非常慈爱地笑了笑，指了指楼上。
    “嘤嘤，长川少爷在他卧室。”
    秦嘤嘤说了声谢谢，然后快速上楼。
    到了长川哥哥卧室门口，想到张爷爷说的长川哥哥在睡觉，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轻轻推开房门，卧室里静悄悄的。
    这个卧室她来过无数次，小时候还偶尔会和长川哥哥睡在这里，所以非常熟悉。
    秦嘤嘤熟门熟路进去，果然看到长川哥哥在床上躺着。
    人没醒，她也不能急急过去将人叫醒。
    所以她也不着急，在床边看了长川哥哥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走向窗户边，又轻轻打开推拉门，想着等长川哥哥的功夫从阳台这边看爷爷奶奶别墅那边。
    从这边能看到别墅大门，所以她能看到饲养员哥哥有没有和爷爷聊完。
    如果聊完了，她还能马上给饲养员哥哥打电话说一声她在长川哥哥这里。
    “嘤嘤？”
    秦嘤嘤刚拉开推拉门，就听到背后传来长川哥哥的声音。
    “长川哥哥，你醒了？”
    也不拉推拉门了，秦嘤嘤快速转身看过去。
    莫长川双手撑着床垫起来，速度有些慢，他的腿还没有恢复好，不能使力。
    秦嘤嘤快步过去，在长川哥哥还没完全起来前两手抱住他腰身，稍稍用力就将人抱着坐了起来，顺带着还垫上了一个柔软的枕头。
    “长川哥哥，这个姿势舒服吗？”
    被秦嘤嘤忽然那么抱住，莫长川有些缓不过神。
    秦嘤嘤以为他不舒服，连忙检查一下枕头，以为位置过高，然后又抱住他腰身，再次调整枕头高度。
    莫长川：“……”
    缓过神来的莫长川忙轻轻推了推她，刚睡醒，声音有些沙沙的。
    “嘤嘤，这样很好。”
    秦嘤嘤松口气，在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来，位置有些低，得抬着头才能看到靠着床头坐着的长川哥哥。
    但秦嘤嘤不在意，这样坐着很舒服，她一向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且是在长川哥哥的卧室里，不是外人。
    莫长川侧身准备倒水，秦嘤嘤瞧着连忙爬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嘤嘤，长川哥哥腿还没完全恢复，但手恢复得还可以，别把长川哥哥当废人。”
    秦嘤嘤看看长川哥哥，再看看在他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水壶还有玻璃杯，笑着点点头。
    “那长川哥哥你自己来吧。”
    莫长川笑了笑，瘦了一大圈的他看起来越发清瘦，俊朗的眉眼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
    他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坐在懒人沙发上的秦嘤嘤，一杯给自己。
    端着温水，莫长川看了看天色。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一般这个时候，她应该在老宅那边吃饭。
    秦嘤嘤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喝了口水抬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长川哥哥，我是特意过来告诉你我们要订婚了。”
    莫长川：“……”
    莫长川端着水杯的手一紧，如果不是理智还在，杯子里的温水怕是要飞溅出来。
    似乎为了确认，他微微蹙眉盯着坐在懒人沙发上的秦嘤嘤看了又看。
    秦嘤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觉得长川哥哥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不是高兴。
    “长川哥哥，你……不想和我订婚吗？”
    她记起来了。
    病房里长川哥哥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她。
    可是那会儿张奶奶的话她听得完完整整，知道长川哥哥说谎了，他是喜欢她的，如果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一直照顾她？
    莫长川端着水杯的手更紧，力气之大似乎快要将水杯捏碎。
    他没有马上回答秦嘤嘤的问题，而是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双眸中翻涌的浪潮看得秦嘤嘤有些心慌。
    “长川哥哥？”
    莫长川喉结滚动，好一会儿才问出一个问题。
    “嘤嘤，你知道订婚，结婚的意思吗？”
    “当然知道，爷爷奶奶，张爷爷张奶奶都是彼此喜欢，然后订婚结婚住在一起生活。”
    莫长川：“……”
    如果不是在她身边多年，猛然听到她这些话，他会欣喜若狂，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他，男女的那种喜欢，然后要和他订婚，结婚。
    可她的眼神太纯粹，太干净。
    也确实透着欢喜，她喜欢他，也知道订婚结婚是喜事，所以高高兴兴，欢欢喜喜。
    只是这份高兴和欢喜，无关男女。
    “长川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订婚结婚？你在医院病房里说的你有喜欢的……”
    莫长川毫不犹豫否决。
    “没有。”
    除开她，他从没喜欢过旁人。
    “那你……”秦嘤嘤不解地看着他。
    莫长川的视线落到透明的玻璃水杯上，看着里面明澈纯净一眼能穿透的温水，修长的手指包裹着杯身，根根手指发紧。
    他抿唇，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那么一瞬。
    缓缓抬眸，漆黑的双眸变得幽深，更加黑亮，更加纯粹。
    他的声音，温柔真诚到了骨子里，还透着丝丝小心翼翼。
    “嘤嘤，长川哥哥喜欢你，爱你，想给你最好的一切，想和你订婚，结婚，相伴到老。”
    喉结滚动，他压住心底不顾一切的冲动，死死扼住激动情绪。
    “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你懂吗？”
    “长川哥哥在医院说有喜欢的人，是不想嘤嘤你因为奶奶的话而被迫答应和长川哥哥订婚。”
    他照顾了十多年保护了十多年捧在掌心十多年的女孩儿，哪怕是他的至亲血脉，他也舍不得看到她被无形的道德绑架答应。
    他紧紧握着水杯，好像握着的是自己因为她亲自来告诉他他们要订婚了的消息时急速跳动的心脏。
    慢些跳。
    那不是真的。
    她还不懂那些。
    “嘤嘤，长川哥哥希望你答应和长川哥哥订婚也是因为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而不是因为奶奶的话。”
    垂眸，闭眼，握着水杯的手背青筋突起，甚至泛白。
    莫长川的声音有些伤感，更多的是关心和纵容。
    “长川哥哥怕你将来后悔。”
    “等有一天你懂了男女感情，知道自己喜欢谁，会比喜欢长川哥哥更喜欢他，迫切地想要嫁给他，那时候……嘤嘤你会后悔，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