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看着面前白花花寡淡带着豆腥味的豆浆,想起了她小时候最讨厌喝的就是豆浆。为了不喝豆浆,经常对着爸爸妈妈撒泼耍赖,哭着说要喝米粥。
不过在她八岁以后,就什么也不挑了。
她的家庭有些复杂,这也导致乔灵的性子内向腼腆极其会隐忍。
乔灵的父母在她八岁的时候因为感情不和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父亲。
父亲后来遇到了一个女人,她也是离异家庭带了个比她小的弟弟,两个人一拍即合领了结婚证。
而她谨小慎微的生活从此拉开了序幕。
当时住的房子是后妈的,二室一厅70多平米非常的小,卧室一间父母住,一间弟弟住,她平常就睡在客厅。
她小时候住在客厅,一天24小时永远穿着外套长裤,她起的最早,睡得最晚。有时候家里来人了,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小时候孩子们最期待的就是过年,而乔灵最怕的就是过年。客厅呜呜泱泱坐的全是人,大人们坐沙发上,吃着喝着笑着,弟弟累了困了,可以进房子睡觉,她只能熬着,熬到所有人都走了,她开始收拾垃圾整理好她的小窝才能睡。
有一年她实在受不了了,暑假偷了钱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穿越了半个中国去找母亲,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有自己的粉色卧室,她有疼爱她的妈妈,她也有吃不完的零食。
后来,她隔几年去一次,最后一次是她高考完,千里去奔丧了。
她从8岁到十八岁,在那个家,压抑痛苦,她永远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她努力的讨好着每一个人,父亲,后妈,弟弟。弟弟有的,她不要。她有的,自己不吃也会给弟弟。
为了让后妈看自己顺眼一些,她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每天都做些现在做的工作。所以她不是有强迫症,洁癖,她是做习惯了,那些已经融入到她的肢体记忆里。
她看到哪里脏了乱了不去整理就会产生一种恐惧,被人抛弃的恐惧。ℙ⒪zℍǎíщǔ.íńf⒪(pozhaiwu.info)
她拥有自己的小房子,是上初中的时候,她因为开始发育,不能在客厅住了,父亲和后妈决定把地下室腾出来给她住。
那里只有十来平米,阴暗潮湿,但她不介意,她觉得能有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已经很不错了,她不想再奢求什么了,她只想好好学习,上高中上大学,考出去离开这里。
在学校因为胸大被人嘲讽,被骂男人操的玩意,回到家了,她还要受家里的冷眼相待。
她把所有的不满恨意都埋在心里做肥料,去滋养出温润的脾性。
因为她发现,那些人喜欢看到自己唯唯诺诺,永远对他们笑着妥协的样子。
他们会产生一种变态的快感,瞧啊,她是一个人,却像个狗一样的臣服着我,被我牢牢掌控着,我是多么的厉害。
所以她告诉自己,温顺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慢慢面具带的久了,就摘不下来了,甚至它开始和你的脸长在一起。
唯独能证明,她还是她的是家里的医疗箱里,用的最快的永远都是带有刺激性的酒精,而不是温和的碘伏。
她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所有的痛苦,不要成为别人的傀儡,你还是你。
在地下室住了六年,这六年里,小区里没有人不知道,几栋几单元的地下室里住着一个小女孩。
她长得很漂亮,胸很大。
后来她上了大学,她像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的鸟,害怕又期待温暖的光。
她试着把心酿成最纯烈的酒递给别人,到最后换回来的永远都是半杯白开水。
孙如海,是自己最后一滴酒,可惜,也被浪费掉了。
她曾经恨过父亲,可现在也释然了。父亲对她不好吗?也好,起码没有抛弃她。后妈对她不好吗,也很好,起码让她白吃白住愿意供养她那么多年。
她唯一担心的是,弟弟的房买上了吗?
豆浆怎么变得模糊不清,碗里倒映的人也变得斑驳,这豆浆好烫,热气弄的她眼睛酸的很。
“乔灵,你怎么了?”付东看着乔灵一直盯着豆浆不喝,有些担心的轻声询问。
乔灵闻声抬头:“什么?”
付东看到了乔灵眼睛里湿润的泪,起身绕道乔灵旁边问她:“怎么还哭了?”
她哭了吗?乔灵抬头去擦脸颊,没有啊。她只是心口有点难受,眼睛有点点酸。
付东见她乱擦脸,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用大拇指覆住眼角一擦,好烫的泪珠。
眼睛被付东这么温柔一扫,还真是清亮了不少,看东西都完整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对付东说:“谢谢你,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一些人。”
“是不好的事吗?”付东问。
乔灵摇摇头,笑的自然又好看,她说:“不是,都是很幸福的事。”
付东悬着的心听到后落了下来,他摸了一下豆浆已经凉透了,他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喝豆浆?不喜欢就不要喝了,我去倒了,给你买别的。”
乔灵道:“没有,我挺喜欢的,谢谢你付东,给我吧,我去热热。”
她又撒谎了。她又开始装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换取别人的同情了。
不过,他们不就是喜欢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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гoυщèииρ.мè 他们不就是喜欢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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