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没有收录带饮马草假死的药方,也许还在实验室,也许是江湖术士的偏方。
我如是想着,给卢东和韩强去了通电话。
卢东显然很兴奋,语气很是激动:
“那么就是说明郑坤没死了!”
他性格一向如此,虽然是个老刑警了,但还是有些冲动。
相比之下,韩强反而冷静的多,他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
“不一定,我们现在手头上没有很直接的证据。”
韩强的话也不无道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郑坤没死,那基本等于案情又陷入僵局。
一时间,我们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我打破僵局:
“好了好了,先等我回去再说吧。”
明天还有新闻发布会,想起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我感觉头都大了一圈。
刘洋案拖了这么久还没有解决,并且越滚越大,卷进好几宗案子,明天说话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废物”的帽子。
回去向局长汇报了一下情况,局长沉默半晌后开口:
“你们继续调查,明天新闻发布会有我。”
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老大就是这样,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一直在我们背后默默当着护盾。
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全力侦破案件,真相大白,方能不辱使命!
楼下就是技术部,里面依旧是人仰马翻,依旧是“已故”。
冥冥中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们,无论查到怎样的线索好像都会走向死胡同。
我蹲在阶梯上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狠狠吐出,想把心里那种无力感一起吐出。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抢走了烟,我一扭头,就看到卢东和韩强两个站在我身后。
卢东笑嘻嘻地对我说:“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说罢把烟往地上一丢,一脚踩了上去。韩强默默的捡起烟头丢进垃圾桶。
不知怎的,看到他俩,我心里突然舒心了好多。我的背后始终会有人在支持着我。
我们三个就地开了一个小会。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和他俩说:
“假如你是刘芳,你曾经恨之入骨的仇家莫名其妙全死了,你会怎么做?”
毕竟刘芳当年也是说出“要让他们不得好死”这种话的,虽然目前和她没有关系,但我总感觉她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卢东第一时间抢答:
“那我还不得去我女儿坟头放鞭炮庆祝啊。”
我们都忍俊不禁,这种不着调的行为恐怕只有卢东能做出来。
韩强就沉稳很多,他慢条斯理地回答:
“放鞭炮倒不至于,太张扬了,起码得回去告慰亡灵吧?”
我点了点头,对韩强说:
“嗯嗯,只是这要麻烦你最近留意一下来往车辆和流动人员了。”
南宏市人员流动量本来就大,要想不着痕迹地查刘芳的下落,韩强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这时卢东凑了过来,对我肯定地点点头:
“放心,我跟着老韩一起去。”
卢东这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该他做事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简单分派完任务,我独自一人去了后山郊区的公共墓地。
林小雨就葬在那里。
墓碑周围长出无数杂草,石碑也生出了小裂痕,照片和祭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看起来很久都没人来看这个小姑娘了。
看着照片上扎着羊角辫儿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我只觉得内心有些怜惜。
当年遭受无妄之灾,让她的年纪永远停留在十来岁的时光,现如今翻出旧案又被叨扰,我有些不忍。
我心情沉重,一边清理杂草,一边心里盘算着:刘芳这么多年难道一次都没来看过林小雨吗?任由女儿的墓碑腐坏?
突然我呼吸一滞,伸手从草丛里小心翼翼的捏出两朵暗红色花朵。
花被六片,无力的贴合在一起,依旧可以看到边缘呈微波浪形,花柱细长,还呈现着屑微点活力,看起来像被折下三到四天了。
但是这能证明,最近有人来看过林小雨!
我小心翼翼地捏住一头,将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密封袋里带了回去。
经过技术部的调查,这花叫萱草花,是五天之前被人用指甲掐下的,花瓣上擦存着一枚很轻的口红印,基本断定是个女性,除此以外并无其他线索。
刘芳。
这个名字第一时间从脑海中蹦出来。
我有些疑惑,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都多多少少和刘芳有点关系,可是它们都诡异止步于猜测,就好像有人故意掐断了一样。
归根究底还是找不到人。
第二天,新闻发布会现场。
在座的每一位记者都在座位上蠢蠢欲动,看到我们进来了一个个恨不得生吞了我们,问的问题刁钻又尖锐。
旁边的席位上坐着被害人家属,他们的脸上或麻木,或悲恸,沉重的气氛和隔壁席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人的切肤之痛是无法被感知的。
这是卢东在桌下悄悄戳了戳我,他俩的眼神一致落在了家属席的一角。
我顺着看过去,二叔,乔英……和一名年近四十的女人。
女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遮阳帽,通身都是黑色,唯一的颜色就是胸口别了一朵嫩黄色的小花。
那是萱草花。
我的眼神定在了她的胸口,呼吸有些急促,朝卢东韩强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刘芳。
但是我们手上只有刘芳二十岁出头的照片,要是抓错人的话,会在本就艰难的发布会雪上加霜。
接下来的进程里,我一直紧紧盯着她。
她脸上带着大部分人都有的木然,唯一的动作就是摸一摸胸口的萱草花。
我和卢东还有韩强私下交换了一下眼神,等发布会一结束,赶紧去堵人。
到了发布会尾声,也到了我们快动手的时候,我立马绷紧了神经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