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不认识走过来的人,偏偏走来的仿佛认识许天。
虽然看得出没有敌意,可许天还是戒备了。
“你认识我?找我何事?”
许天说的是母语。因为来人中有个同胞。
“弗兰克陈,是我家大小姐要见你。”
这是个下人的做派,不多言。
许天想起拳场上那个嘀咕母语的内行,又想着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去处,又没有感觉到危险。
就伸手示意对方头前带路。
车子是在乌克兰酒店门口停下的,嘴里喊大小姐的华人,替许天打开车门,彬彬有礼的将许天迎进酒店。
“这是乌克兰酒店,整个欧洲最豪华最名贵的酒店,主要接待政要富豪,我家大小姐在房间等您,请随我来。”
一个很称职的下人,本来是简单的“请随我来,我家大小姐等你”被他随性的加了几句话,使劲的抬高他家大小姐身份。
其实,不说前缀,或许真的可以彰显身份,这些话说了,只能说明入住这样的酒店,对于他家大小姐也不算是寻常事。
这不是许天该考虑的,他只是关注这个识的内家拳的女人,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不过这酒店确实豪华,在许天记忆中,不曾有过这般装饰的豪华酒店,当年上海滩的所谓万国酒店也比不上,差很多。
进入酒店大厅就让人目不暇给,有点震撼。
不是来看酒店的,百年老妖怪也知道怎样显得不土鳖,那就是什么都不看,对任何都不感兴趣,就一味的跟着人走,似乎还有点赶路,催促领路的人。
房间门被打来,领路人就站在门口,伸手示意许天进去。
许天踏进房间门的瞬间,房门关上了,将房间和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真正的两两个世界。
房间似乎不像是入住睡觉的设施,像是办公的地方,或者是专门接待人的设置。
许天往里走了两步,终于看清了在沙发区域坐着两个人。
就在许天进门时,那两人抬头望过来。
只是,那个女人有点亮眼,给人惊艳的感觉。
一个百岁多的老妖怪,许天经历过无数女人,见过那些容颜出色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可好像不记得有一个女人会这般让人惊艳。
在伯力的那个女人,就是曾经光溜溜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女人,也算是有一眼的女人,也可以让人看过入目入心。
从容颜上讲,或许可以用不相伯仲来形容,可从给人的感觉上讲,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并不是面前的女人的妆容如何摇曳,不是,就是素面朝天,简简单单的一张素脸,却给人炫目的感觉。
这个女人,仅仅瞥一眼的功夫,足可以让人铭记。
仅仅是一瞥,许天也只是一瞥,就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人,是个白人。
许天原本的期望就变成了戒备。
两人都站起来,很有礼貌。许天却能从那个白人生硬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不情愿,甚至带着一丝不屑。
“请坐。”
许天还真就大咧咧的坐下了,完全没有在意这女人伸过来的手。
实在是对这种跟白人搅合在一起的女人不感兴趣,还不如直接显得无礼些,也好能利索的结束这次莫名其妙的会面。
那白人耸了耸肩,表示很宽容,还伸手示意女人坐下。
“有什么事说吧,我需要休息。”
许天都不知道自己的不愉快从何而来,按说不应该有这样的行为。
估计是实在见不了自家的庄稼被邻居家的猪拱了吧。
你说好好的一个绝色同胞,跟异族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许天连原本准备交流的心思都打消了。
“咖啡?还是酒?这里没有茶。”
那女人还是彬彬有礼,如浴春风。一边说,一边用英语跟那个男人解释:“这是这次行动需要的人,希望你配合。”
或许以为许天不懂英语,殊不知许天对于曾经在自己祖国捣乱过,在上海滩租界存在过的外国语,无一不精通。
“喝什么无所谓,不喝最好。有事就谈事,没事我需要回去。”
许天还是这副吊样。
礼仪只对值得接受礼仪的人,对于求荣的人,许天这种从那个买办多如狗的时代过来,深切感受过买办恶毒肮脏的人,实在不想再去虚伪的做作。
“这是一个粗野的人!与这样的人组队,我不觉得是好的建议。”
“你能找到精通俄语,同时有一定搏击能力,并有体能优势的华人伙伴?”
“可以南下以后再找?只要给钱,什么人都可以奴役!”
“南下?那是一个绝对的内陆,是处于两个大国之间的缓冲带,你应该知道,那里的人有多封闭,你觉得可以找到通晓两三国语言,还可以胜任野外作业的人?”
他俩交流,许天装着不懂,很疑惑的看着他俩。
“那就咖啡吧。”
女人起身,留下许天跟那白人脸对脸的看。许天目无一切,白人不屑一顾,就这样互相盯着。
女人回来了,咖啡放在许天面前,再次抬手示意。
“一个猪仔,他懂什么咖啡?白水又怎样?在这里的花费是我们这边出钱!”
这一次女人没有回怼,只是坐下的位置明显偏向了许天这边,这倒让许天心里舒服一些。
似乎他们不是一伙的?且看看吧。
“弗兰克陈?我叫你弗兰克吧。您先看看这个,咱们再谈。”
女人从茶几上的文件袋里拿出来像是护照的物件,还是很轻柔的放过来。
许天有种感觉,这应该是自己急需的东西。
许天拿起护照,打开,一下子就懵了。
姓名:许天,籍贯:北辽洋城;出生年月:一九七零年二月······
这还不是最让许天失措的,真正让许天失措的是护照上的照片。那不是自己,许天可以确定,但护照上又明明就是自己,整个五官从护照照片上看不出任何区别。
“洋城人,七零年生,现年二十二岁,应该跟弗兰克你的年龄相当。”
“十四岁那年,因为洋城地震,全家仅剩你一人存活。而后外出闯荡,到后来往来边境,做贸易。”
“弗兰克,这个身份如何?”
“别担心,这护照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只不过已经到了亚美利加,离开莫斯科了。并且,终生绝不会出现在东方,也不会回故乡。”
说白了,也就是这人死了。
许天现在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根本听不到这女人说什么。
姓名一样,出生地一样,出生年月相差整整百年,关键是模样居然如此相像。
这人,真的有百年一遇的说法吗?每隔百年就会出现另外一个相同的自我?
许天实在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控制不住。
许天本来就是北辽洋城人,出生于一八七零年二月······
六十多岁那年的事故,自己没死,许天是可以确定的。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清晰无比,自己就是在同道的拼命下,杀出了一条生路,再就是自己师门的内息之法。
难不成是内息之法?可不管是离魂,还是突变,都不可能出现另一个活着的许天。
一个世界上会有两个相同的自己吗?还是说内息之法还有衍生另外一个自己的功能?
运用内息之法的六十多年,自己失去意识了,难不成出现过异变?
有点乱了。在混乱的思维中,许天坚定了一点:我就是我,这就是巧合。
“你很幸运。能有如此相像的人,也正好你需要。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许天了。或许我应该称呼你许天才对。”
女人以为许天是因为见到自己最需要的身份而激动,并不知道许天有那么多的内心戏。
许天是百年老妖怪,心智不是一般的坚硬。在乍见到另外一个自己时的一时失神,很快就平复了。
不管如何,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