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宵夜的时候，黎晗和乔木就发现柳青的眼圈是红的，想来是哭过了。
    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也不敢去过问。
    老板说，他们就敢听，老板不说，那绝对不是可以去问的东西。
    但是想一想, 也觉得挺能理解的。
    人生能够到这样的高度，已经足以自傲了。
    接受表彰的二十个人里面，企业家身份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其中就有一个他。
    这很了不起了。
    而且，还这么年轻。
    ——作为一个普通人，三十岁都已经算得上人到中年了，可是作为一个企业家，那绝对是年轻。
    而且不是一般的年轻，是相当的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自己要是柳青，遇上这样的日子，同样也会失态的。
    吃宵夜的时候，柳青还和黎晗对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其中就包括和兴国制药的何董事长一起吃饭的安排。
    这個是最重要的，别的事情都不能占用这件事情的时间。
    同时，也让黎晗多跟进一下兴国制药和天元集团的合作进展，随时向他汇报。
    这样晚上和何董事长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至于聊到这个问题上，自己一脸懵逼，什么都不懂。
    吃过饭后，也没有做什么别的运动, 就回了卧室休息。
    睡觉的时候, 也过了零点。
    不过这个时间对于柳青而言，已经算得上是比较早的睡眠时间了。
    第二天，柳青又开始拜会合作伙伴的行程，礼物都送出了几十万，都是些文玩类的礼物，由京城这边的分公司准备，他拿去送礼。
    选择的东西没有多贵的，也不至于多便宜，更多的是一份心思。
    这样的礼物送人，说行贿也说不上，都是一些雅玩。
    到了他这种级别的企业家，给同级别的人去送礼物，送车送房这样的事情太俗气了，送金银首饰什么的也不妥当，送一点文玩，这表达的是自己的心思，捧的是对方的品位，更适合一点。
    晚上要去何董事长那里吃晚饭，大家同样是合作对象，自然也要送上一份见面礼。
    兴国制药不是私企，何董事长也只是一个被任命的董事长, 这家企业并不是他的家天下, 更不适合送多贵重的礼物。
    根据分公司那边的人说打听到的消息，这位何董事长喜欢收藏书画作品，就从京城一个知名画家那里买了一幅画作送给他。
    那个画家的画作市场行情在一二十万的样子，这一次选择的是一件精品，略微贵一些，但也贵不了多少。
    送这样的艺术品过去，是不会犯错误的。
    上面又不会有标价，艺术品本身就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价，查也没办法查。
    和何董事长见面没聊几句，柳青就将那一幅画作送了过去，让艺术气息浓郁的何董事长很是高兴，表现出了找到知音的喜悦。
    何董事长五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在他这种级别的人里面一点都不算老，而是属于年轻一代。
    能力当然是有的。
    没有能力也没办法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办法弄到国家大力支持的疫苗项目。
    来之前柳青就了解过关于这位何董事长的信息，在国内生物制药行业也算是一个能人，带着兴国制药发展壮大，五六年的时间，将这家医药集团的业绩提高了两三倍。
    这样的成绩，让他在董事长这个位置上稳如泰山。
    而且，这位董事长也有发出要做出自己的原研药的口号，对研发上面的投入还是挺多的。
    ——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原研药上投入，因为没有那个资金，也没有那样的技术储备。
    不过确实在培养属于自己的技术队伍。
    这家生物制药集团在国产疫苗领域有着比较大的市场份额，甚至还有一部分出口的。
    另外还有仿制药以及中成药两个产业群，和多个高等学府都有着合作。
    柳青觉得，以后天元集团若是真的要投资到生物制药这个领域，还是可以选择跟这家集团合作的。
    抱有这个意向，对这一次的见面就相当的重视。
    而何董事长愿意见他，也不只是要给朱院士面子，主要还是想着和这一个国内有数的投资集团的老板有更多的合作。
    只要有足够的资金，他觉得原研药的研发也不是不可以做。
    双方都有着对未来合作的期许，这一次见面的气氛自然就融洽得很。
    那一顿晚宴的规格挺高的，兴国制药那边，不只是来了一个何董事长，还有好几个高管。
    那一顿饭就就花掉了多少钱柳青不知道，但根据他的估计，酒水和食材就得几十万。
    这种高端的局倒不会出现恶意劝酒的情况，为了表示尊重，柳青倒是喝了二两洋酒，一喝着脸就变红了，也没有人继续劝他的酒。
    乔木没在柳青和何董事长的席上，去的另外一桌席。
    不过黎晗这个当秘书的还是坐在柳青的旁边。
    不是柳青要给这个秘书排面，而是跟何董事长谈的一些事情，需要黎晗提供数据。
    大家都是当高管的，对于这种现象倒也不奇怪。
    在朱院士撮合天元集团和兴国制药的疫苗合作项目之后，双方在第二天就成立了专项小组进行对接，已经开始了合作谈判。
    疫苗研发的资金不能拖，所以谈判的进度也比较快。
    隔几个小时都会有新的进度传过来。
    双方高层都给谈判组发了话——这只是他们合作的第一步，没必要太过计较，可以适当的放宽条件。
    有这样的共识，谈判还是比较快的。
    没意外的话，再过一天就可以签下协议，明确投资金额以及权益。
    柳青和何董事长也都了解这样的进度，对这一次的合作都做出了比较高的评价。
    一顿饭吃了一两个小时，在饭局上，柳青也算是将兴国制药的那几个高管都认识了，还互加了微信。
    吃完饭后，几个人又坐在一块儿喝了一个小时的茶，畅谈了未来的合作，这才尽欢而散。
    期间还有一个比较年轻一点的高管问柳青需不需要去娱乐场所放松一下，按个摩捏个脚什么的，被柳青微笑着拒绝了，对方也就没有继续说了。
    只是心里感慨：“果然是一个正能量的企业家，不喜欢那些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年轻人做到这个份上，着实难得。”
    九点多，柳青和何董事长告别，又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打开手机微信，看到苏绮给他发了一段视频，是当天七点档的新闻，有着昨天柳青等抗疫先进人物和网页无法显示交流的画面。
    视频三十秒，浓缩了半个小时交流的过程。
    里面柳青的画面挺足了，有好几秒的时间，还包括了他的一段正能量的发言。
    发了这个视频，苏绮还发了一个点赞的表情：
    “了不起，又上七点档新闻了。”
    这不是柳青第一次上七点档新闻，不过这一次的规格更高。
    柳青看了这个视频，骄傲的同时又颇有一些遗憾——自己竟然没有守在电视机前面看这一条新闻，错失了最辉煌的时刻。
    回复苏绮：“这就是开始，我还能做出更了不起的事情来。”
    如果对面是叶婉容，肯定要讽刺他一下。
    不过苏绮没有那么负能量，很快就回复他：
    “我相信你，毕竟是我看中的男人！”
    与有荣焉的骄傲感都快要溢出屏幕了。
    看着这样的回复，柳青笑得挺开心的。
    黎晗就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聊的是些什么，但她看到了柳青手机上那聊天页面的头像，知道是苏绮。
    这两口子微信聊天，男的竟然笑得那么开心，让黎晗心里有那么一些吃味。
    想着：“集团还有一些人说他们是为了利益在一起的，跟感情毫无关系。可这个样子，明明是喜欢着的。”
    心情颇有一些郁闷。
    曾经还将苏绮视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可是到了后面就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人家苏绮长得漂亮，能力又强，还有着巨额财富，而且，能够容许柳青身边有别的女人，甚至还能跟那些女人处得很好，亲如姐妹。
    这些也都算了。
    最让人绝望的是，两个人之间，是真的有着感情的。
    她拿什么来争？
    她什么都没有。
    争是争不过的，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成为柳青的小三之一，认苏绮这个大姐。
    另外一个选择，是离开柳青，离开天元集团这个伤心地。
    想到离开，心里有着极大的不甘。
    从感情上来讲，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怎么舍得离开呢？
    从事业上来讲，她进入天元集团已经有几年的时间，对这家集团的内部架构有着足够的了解，也习惯了这家集团的运转。
    在这一家集团，她能够最大的发挥自己的作用。
    离开这家集团，一切从头开始，想要走到现在的高度，相当困难。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脸转向一边，看着窗外移动的夜景，感觉很是茫然。
    只是在一片茫然中，眼神又慢慢的坚定了下来。
    ——是时候作出选择了。
    ——成年人，应该以成年人的方式来考虑问题，应该以成年人的方式来面对这个世界。
    ——我要为自己而活，不要做道德的奴隶。
    回了酒店，洗完澡后，黎晗没有穿上睡衣，而是穿了一件比较薄的吊带裙，也只穿了那一件比较薄的吊带裙，就这样敲开了柳青的卧室门。
    这个时候，柳青也已经洗完了澡，正刷着痘印，刷着关于自己的短视频。
    他是天元传媒和飓风传媒的老板，这两家传媒都是新媒体公司，主要业务就在痘印平台，当然不可能错过宣扬他的机会。
    宣传老板，同时也就等于是在宣传自家的公司。
    老板是一个正能量的人，是一个接受了最高层面肯定的人，那就说明自己的公司也是正能量的公司。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么回事。
    那当然要加大宣传的力度。
    这两家新媒体公司旗下的主播都发布了柳青上七点新闻的短视频，还加上字幕文案，成为了当天的热门。
    不只是主播们都发了，就一些铁杆粉丝也转发了这样的短视频。
    ——那些铁杆粉丝们的逻辑是，我粉的是正能量的公司的主播，那说明我们也是正能量的粉丝，比你们粉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播要高出一等。
    这就叫做荣誉粉。
    培养荣誉粉是很困难的，为了拥有更多的荣誉粉，一些玩pk的大主播要花很多钱打回流，才能够培养出他们的荣誉感，让他们愿意为了那一份荣誉感而掏腰包或者是给别人点关注。
    柳青看那些视频，虽然都是重复的，文案也差不多是一样的，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被敲门声打断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不爽。
    不过打开门之后，看到黎晗，心里的不爽很快就消解掉了。
    黎晗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身体苗条，还有着一双纤细的腿，工作的时候，柳青都忍不住经常看向她，那黑丝高跟，很能够舒缓工作上的疲劳。
    这一次虽然她没有穿着黑丝高跟，但她也没有穿别的，除了那一件薄薄的连马赛克都比不上的吊带裙。
    简直就赏心悦目。
    看到这样的画面，人都有一些膨胀了。
    但他还是有一些意外：“你有什么事情吗？”
    黎晗往下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一点底气，低下头，红着脸问道：
    “柳总，你这几天跑来跑去的，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你会按摩？”柳青又惊又喜。
    黎晗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情特别的紧张，感觉很羞涩。
    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厚着脸皮说道：“会一点点。”
    ——她可不是谦虚，她真的只会一点点，因为根本就没有学过。
    说了之后，又问道：“柳总，你累了吗？”
    虽然柳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累，但他觉得现在可以累。
    于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两天确实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