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国覆灭已成定数,四国和平局面是顺应天意,大陆此番变化乃天道所为。
在问灵大陆地形改变之后的一天内,四个国家便发出了几乎完全相同的告示,其内容和上述大致相同,给平民们普及的就是天道所为的内容。
他们将这些事情都推给了天道,造成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假象,也为之前的众生事件有一个解释和落幕。
这一切对温灵而言,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小事,毕竟她如今已经不再是消息滞涩的平民,而是知道内部真相,且拥有强大力量的修者了。
更甚者,告示中的天道本身就在她视线所及的不远处,正垂首品茶,看起来与常人没有丝毫不同。
“你不生气吗?凡人们将一切都推到了你的头上。”温灵开口问道。
“我本就不怎么会生气,更何况就算我不出手,最后四国还是会把一切推到我头上。”天道语气淡淡,“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说的也是......”温灵点了点头,又看向手中拿着信件的路泽,“关于信上邀请,你有何看法?”
就在刚才,一只送信的鸟雀飞到了窗户旁,脚上绑着联合学院的邀请信,信是金澜国皇帝金广凌亲笔书写,内容是邀请路泽和温灵去联合学院任教。
但温灵哪会教什么学生啊,她如果去了就是误人子弟。
倒是路泽,之前已经是联合学院的特邀讲师,在学院里人气旺盛,有大批大批的迷弟迷妹。
路泽放下信,“此前空师兄也曾找过我,问咱们要不要在八方谷当一位普通长老。”
“空随云?”如今已经是八方谷的宗主了。
温灵之前不知道这件事,不由问道:“他什么时候问你的?”
“在你此前昏睡的时候,我解决了众生回到宗门正好遇到他了。”路泽和盘托出,“普通长老不需要管理一座山峰,平时还算闲散。”
温灵低头想了片刻,有发丝从她肩膀上滑落下去,头上带着的金色细链穿插在披散的头发中,随着动作轻微晃着光。
路泽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随之警告性地望向天道。
正在喝茶的天道不明所以,但已经看懂了他眼神中蕴含的驱赶之意,不由煞风景地提醒道:“我还有事情没说完。”
路泽咬了咬牙,“你刚才怎么不说。”
“这山间清泉泡的茶倒是比灵泉水泡得好一些。”天道生硬地转移开话题,语气倒也显得无辜非常。
温灵抬起头,看了看路泽又看了看天道,终于感慨道:“天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的人性部分越发占据了主流,你以前可不会转移话题,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
温灵不说出来,天道都没有察觉出这点。
他愣了愣,最终点头附和,“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最近这段时间,我确实更偏向了人类的思考方式和表达方式,也就是说我的神性部分正在迅速地消退。”
“这算一件好事了。”温灵笑道:“有些时候,更像个人会好一些。”
天道:“......我觉得你这句话不太中听,但我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路泽深吸口气,提醒道:“天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赶紧说完赶紧离开。”
天道和温灵一同看向路泽,前者感到茫然,后者感到奇怪。
天道:“你为何这么着急要赶我走?”
温灵:“是啊,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路泽:“......”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天道,这是我和温灵的房间,你总是待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会打扰我们吗?就算是客人也该知道什么时候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天道人性化地耸耸肩,一脸无奈,“无非就是看着大陆上的人忙忙碌碌,亦或者看着天启台上的喷泉发呆。”
“那你去找颜如玉啊!”
“她......对了,这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她并未在起源空间里,自从前几天大陆地形进行了大范围的改变,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温灵重复了一遍路泽的话,表情稍显紧张。
毕竟那是颜如玉,一个危险的、现如今还没有准确解决方式的书灵。
“她能去哪?”
天道摇头:“不清楚,我毕竟无法侦察到精神力的存在。”
“我来找吧。”路泽闭上眼睛,精神力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从八方谷到八方山脉,从金澜国到整片大陆。
他的精神力绵延不绝,覆盖整个大陆可不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正站在旧日北元国王都皇宫旧址上的颜如玉似有所查的抬起头来,对着半空轻轻笑了起来。
她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地面上,根本没有藏起来的意思,“你在找我吗?有什么事情?”
路泽将覆盖到其它地方的精神力收了回来,专心致志地与她交谈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毕竟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也算是我第二个家,如今这里要易主了,我不该来这里看看吗?”颜如玉低声回应着,视线则注视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修者和平民。
她的眼中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伤感,但细看之下,却好像又是错觉一般。
路泽没有再回应,得到答案之后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转而向温灵和天道解释起来。
天道微有意外,“她居然会去那里,这倒是出人意料。”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她还挺可怜的。”温灵叹了口气,“形单影只,又没有丝毫的感情,所思所念所想都是为了更好地壮大自己。”
“这是我们存在的前提。”天道倒是不觉得颜如玉可怜,“就像人类需要吃饭喝水一样,我们是不会觉得这样可怜的。”
“好吧,只是我有感而发。”温灵也清楚自己太过软弱,哪怕到了如今,她还是这副样子。
其实说到底,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她被路泽照顾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