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早就发现是我了？”
    “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想到你真的是孙惜。”
    路泽开辟出的禁锢空间内，毕欣被一条带有庞大灵力的绳索捆住，挣扎只会让它越来越紧。
    温灵站在路泽身边，望着面露愠色的毕欣，“所以你愿意和我们谈谈吗？”
    “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毕欣声音冷下，“你们已经把我捆成这样了。”
    “怕你逃跑而已，如果你愿意谈，我可以让路泽给你松一松。”
    毕欣闭上眼睛，沉默以对。
    温灵知道她需要时间思考，如果很爽快地答应下来，那才要让人生疑。
    毕欣原本就有动摇的心思，她和元昊闯下的祸如今已经到了无法控制、无法收场的地步，如果放任那东西继续生长下去，整个大陆都会成为他的养料。
    “你们，想问什么？”毕欣开口，声音干涩。
    温灵和路泽对视一眼，路泽说道：“你问吧。”
    “你原本的真名叫什么？”温灵开口了。
    “真名？”毕欣先是一愣，因为她没想到温灵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
    她的真名？在这漫长的人生中，她扮演过无数人的角色，孙惜、毕欣......这些名字慢慢顶替了她的本名，到如今，她竟然毫无印象了。
    “如果我记得不错，她叫凌眉。”天道的声音突然在这处空间内响了起来，很快，他的身影也浮现出来，“在她那个时代，她被称为凌眉仙子。”
    “凌眉？”毕欣眨了眨眼，久远到只剩一个轮廓的记忆被重新想起。
    是了，凌眉，她最初的本名是凌眉。
    温灵轻咳一声，“那么，元昊现在在哪？”
    “千隋国，他正在带人渗透千隋国的内部，形成更多的信仰锁链。”
    “信仰锁链？”温灵意识到了什么，“是北元国上空的绳子？”
    凌眉看了她一眼，露出略显嘲弄的笑容，“没错，就是那些绳子，你果然能看到。”
    “为什么我能看到？”
    “因为......对我们这些人来说，信仰是无形的东西，而对你这个世界之外的人而言，书中的信仰也是你切实能够看到的，因为你可以‘读’到它们，明白吗？”
    温灵思索了片刻，“明白了，你继续。”
    她就相当于站在上帝视角，能够看到书里角色看不到的东西，因为这一切都是书中会用文字记述描述出来的。
    凌眉想了想，“你们应该很好奇那个雕像和那本书到底是什么，因为你们已经到北元王都去了一趟了。”
    “先说说那个雕像吧。”
    “那个雕像啊......是人们信仰的聚合体，你们应该知道信仰吧，毕竟天道曾经也是人们的信仰。”
    “我们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在执行着普通人可以吸收灵气，使用灵力的计划，为此付出了很多牺牲和努力，为了更好的控制那些普通人，我们编造出了一位神。”
    温灵皱起眉来，路泽和天道虽无明显的表情变化，但也显然有些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信仰那个不存在的神，而那个神也顺应人们的信仰诞生了，起初它很弱小，隐藏在暗处，汲取养料，后来它隐藏不起来了，便和我们假意合作。”
    “它生了一副诡异的模样，因为所有人的祈祷声都是不同的，所以它也有千万个喉舌、千万只眼睛，千万条胳膊......它是一个可怕的怪物，而我们当时没有想这么多。”
    凌眉闭了闭眼，“后来便是如今的北元国了，你们也都知道，北元国的人全都信仰着那个怪物，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那本书呢？”温灵又问道。
    “那本书......她的来历我不清楚，只知道她是半年前，被那个怪物捡回来的，当时破破烂烂，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后来再出现时，便成了一个热衷于实现别人愿望的女人了。”
    “半年前......”温灵微微皱起眉，半年前正是她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
    再加上那女人对她奇怪的态度，难道那本书是当时被她毁掉的思潮海洋？
    “看来你们有头绪。”凌眉看着温灵沉默不语的样子，又闭上了眼，“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们如果要杀了我，我无话可说。”
    “那个怪物有什么弱点？”
    “或许灭国有用。”
    “......那这具身体真正的毕欣呢？”
    “说到这个，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我明明表现得很好。”凌眉睁开眼，原本清秀温和的眼睛如今已经显得格外凌厉了。
    温灵如今可不会怕她的眼神，“希望你清楚，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好吧，你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凌眉耸耸肩，不出所料又被捆紧了一些，她忍着疼痛道：“真正的毕欣早就死了，灵魂消散，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占据她的身体。”
    虽然早有这个预料，但直到此刻，温灵才真正叹了口气，“我暂时不杀你，你还有些用处。”
    从后山回来，一处小屋中传出了饭菜的香味，系着围裙的白凤谷谷主热情地走出门来，“你们玩够了？正好我这鸡蛋羹蒸熟了，你们快来尝尝。”
    “谷主，我们就不吃了吧。”温灵笑道：“还有事情呢。”
    “哎，就一碗鸡蛋羹，等着，我马上就端出来。”
    没办法，温灵只能和毕欣一起坐到了外面的长木凳上，谷主将两碗撒了香油葱花的鸡蛋羹端出来，“快尝尝，这可是新鲜鸡蛋做的。”
    “没问题。”路泽在温灵耳边说道。
    吃过鸡蛋羹，谷主又把她们两人送到门口。
    “温灵啊，我们谷确实寒碜了点，比不得八方谷那么厉害，希望你们在学院里能团结友爱，毕欣以前回来，总是不高兴的，但现在又爱笑了，我想应该是跟你成了朋友吧。”
    他絮叨了一会儿，这才让她们离开。
    温灵看着毕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表情也和之前天差地别。
    “你变化得还挺快的。”
    “扮演了太多人，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