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做这样一个真实感无比的梦。
    亦或者不是梦，既然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那很可能是有人将她拉入了这个梦境。
    再回想起入睡前感受到的眩晕感，她此刻无比确定自己陷入了某人制造的幻境中，而且还无法脱身。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多，唯有天道罢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温灵知道，自己看不透天道。
    不管是她，还是路泽都看不透。
    对方做的事情林林总总，有帮助也有阻碍。
    温灵是被龙神拉来的，天道对她的态度也很是模棱两可，仇恨却无动于衷。
    像是在观察她能掀起什么风浪一般。
    温灵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一部加速播放的电影般飞速地发展着，路泽、或者说上一世的路泽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她眼前飞掠过去。
    因为修为和目力，这些飞快变化的场景在她眼里，是能够被大脑捕捉到的正常画面。
    温灵觉得，天道肯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冷冷的，用那双毫无机制的眼眸。
    所以，哪怕她在这里自言自语，天道也是能够听到的。
    温灵轻轻吸了口气，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龙神将我拉到这个世界以后，我掀起的风浪应该够大了吧。”
    她的唇角缓缓拉开一个笑容，眼里露出一抹得意和炫耀，“路泽喜欢我，这不就是最大的风浪嘛。”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梦境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异动。
    眼前画面还是迅速地闪动着，温灵索性沉浸在这部影片之中，默默跟着路泽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
    ——
    “路泽，闲来无事，不如来听听我当年的故事？”罗海作为灵魂体，飘浮在路泽的左右。
    路泽声音冷漠，一身黑色玄衣被风刮过猎猎的声音，“不听。”
    他拒绝了罗海要讲的故事。
    温灵知道，罗海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好让路泽给他报仇的。
    故事又很快地向前发展，路泽去过神岚国、跟随别人到过北元皇室......
    “路泽，不知你最近能否抽出时间来？”宫之柔眉目含羞，声音柔和又恳切。
    路泽问她，“何事找我？”
    “南龙山蔡家在很久之前挖出过一根龙骨，他们不得其道，便邀请我们前去一探究竟，你是否愿意......”
    “抱歉，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路泽拒绝得很干脆，甚至就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这么多年的相处，温灵可以很轻松地察觉到路泽眼中淡淡浮现的厌恶与疲惫。
    他在厌恶什么？又在疲惫什么？
    温灵感觉疑惑，故事飞快地继续着，她也从这些记忆中觉察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好奇怪啊......
    她细细地想着，微微皱起眉来。
    为什么她记忆中的小说剧情不是这样的？
    书里的剧情虽然也是路泽毁灭世界，但中途还是没有逃过大多数男频文的后宫现象。
    虽然路泽本人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其中大部分出场且有外貌描写的女修都对他芳心暗许，也从未出现过路泽拒绝她们邀请的描写。
    毕竟每一个邀请都是一个变强的副本，路泽不可能拒绝的。
    但在这里面，路泽却拒绝了宫之柔、这个最正牌第一女主的下副本邀请，在此之前还有另外的一些邀请也同样拒绝了。
    这里面要是没什么问题，温灵绝对对不起自己曾经看过的男频文。
    “你到底要通过这个，向我传达什么呢？”温灵也有些烦躁起来，她真的不想再猜下去，也不想把自己从一个漩涡中摘出来后，再被丢进另一个漩涡里。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龙神把我拽进来之前问问我的意愿，我肯定是不想进来的啊！”
    她对着这个梦境喊道。
    “有本事就不要这么一直装神弄鬼啊！如果你再不出来，那就一直把我关在这！有本事就永远把我关在这！不然只要我从梦里醒过来，我就绝对会让路泽从蔡家离开！我们就当一个普通人！”
    “你应该也知道，路泽喜欢我，他肯定会听我的！”
    诚然这样用路泽来威胁天道是不好的，但温灵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都已经快疯了，无论是改变的剧情、还是超脱控制的危险，她都不想再继续迷茫下去了。
    梦境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吼声。
    最后温灵喊累了，颓然坐到地上粗粗喘着气，但很快，她便蜷缩起了身体，把头埋进手臂里。
    “该死的......为什么我就不能跟其她的女主一样，明明在小说里，她们都那么顺利，为什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
    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低声抽泣起来。
    泪水从眼眶中滴落下来，在衣裙上晕开大片的水渍。
    周围的影像还是在播放着，然而温灵没有心情去看，因为越是看下去，谜团就会越多。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单纯的书里的东西。
    影片最后，路泽面无表情地踏上了登天梯。
    那是一道长长的，连接了天与地、镜界与问灵大陆的金色阶梯。
    阶梯之上，篆刻着浩渺苍劲的文字。
    “拦住他！不能让路泽成功成仙！”宫之柔褪去了一直以来的温婉，冰冷如镜，各种杀招不间断地被她施展出来。
    天空之上，数不清的御剑修者祭出了法阵、法器，各种颜色的灵力全都朝着一步步踏上登天梯的路泽袭来，又在转瞬间被路泽一剑湮灭。
    大片大片的修者如雨点般落向大地，又有无数人再度冲了上去，义无反顾却如蜉蝣撼树。
    而这场景，在路泽即将到达登天梯的最高处时闪动了一下，随后所有的一切便如镜子般四分五裂。
    温灵抬起头，看向变化的场景。
    画面破碎消失，巨大的幕布降下，周围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坦大海。
    她的面前，则站着一位金发泄地，高贵华丽的女士。
    龙神怜惜地看着她，金色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自责与无奈，“许久未见了，看起来你过得很不好啊，为什么不选择融入这个世界，好好体会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