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市立第一医院在全龙州都享有声誉,是一家综合性大型医院,有着先进的设备和专业的医护人员。
龙州南方各市每年有不少病人慕名而来,前往江城一医院就诊。
自医院开门至今,医院门口一直门庭若市,昼夜不歇。
若不是警官证足够好用,林宇、顾峰这一行人想要进入医院内,至少得排一小时的队。
当然,警官证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本想见院长的他们未能如愿。
作为江城一医院的院长,其本身也是一名龙州闻名的医学专家。
说他是泰斗都不为过。
也正因为如此,在刑案并非发生在医院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露面的兴趣。
好在院长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他安排了一名实习医生带着警方人马来到资料记载的严立去世的科室——肿瘤科的住院病房。
肿瘤科是一医院的特色科室,住院病房整个走廊满满当当全是住院的病人,加床几乎已经加到没有下脚的位置了。
林宇和顾峰只得把高峰和其他同僚留在电梯口,只两人跟随医生进入了走廊内。
他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把病人的吊瓶给碰翻。
终于,在耗时五分钟后,他们总算离开短短的走廊来到医生办公室。
“你说的这个病人我有印象。”
负责接待林宇和顾峰的医生是一名主任医师,是肿瘤科的一把手:
“不过……你们说他死在我们医院了?”
顾峰拿出严立的档案,递给医生:
“您看一下这份档案,若不是上面清楚登载了你们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我们也不会过来找您。”
“小刘,你去把张医生叫来。”
站在门口的实习医生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过了大约五分钟,另一名医生跟着他急匆匆地进入办公室:
“葛主任,你找我有事?”
“这两位警官说你两个半月前救治的那个叫严立的病人在我们医院开了死亡证明,你是他的主治医生,这事理应是你负责,你记得这件事吗?”
张医生从葛医生手里接过档案,看着死亡证明右下角的签字出神:
“怪事,严立的肿瘤是良性又不是恶性,做完手术恢复得还不错,没多久就出院了啊!我什么时候给他开过死亡证明?难道是我记错了?
可是……这签字确实像我的字迹……”
“打断一下,葛医生,如果严立只是一个普通的良性肿瘤患者,你这个肿瘤科的负责人怎么会对他有印象?”
“肿瘤科里的病人每天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哪怕是良性肿瘤患者也会因为焦虑害怕而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
所以,这里的病人都比较暴躁。
可是严立不同,我和张医生一起查房的时候发现,整个病区的病人只有他最安静,每天做的事就是抱着一张照片盯着看。
我问过他那是谁的照片,他说那是他已经去世的儿子。
虽然我们当医生的见过不少生离死别,但严立那种巨大悲痛过后的宁静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我只要有空就会去和他聊两句,渐渐就熟络了。
这也是你们刚刚问我严立死亡之事时我觉得惊讶的原因。”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的配合。”
林宇将桌上的档案收起,拉着顾峰就要离开医生办公室。
他这话说一半的性格顾峰受得了,医生可受不了。
葛医生越过桌子一把抓住了林宇的衣袖:
“警官,你等等!”
“怎么?葛医生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
“没有。
只是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刑案调查的过程必须严格保密,我们不能透露相关信息。”
“可你总得告诉我们这张死亡证明到底怎么回事吧?
这上面有我们医院医生的签章,这可不是小事!”
葛医生找的理由足够充分,终于使想要挣脱的林宇停下了拉扯自己衣服的动作:
“我们怀疑有人伪造,或者变造你们医院的死亡证明蒙混过关。
这可能是你们医院的责任,也可能是我们警方的责任。
具体的责任划分,还需要等我们调查后才能有结果。
在案情可以通报的时候,我们自会和你们联系,还请少安毋躁。”
虽然林宇的答案依旧未能解决葛医生的问题,但他自然也明白从林宇口中不可能再问出什么。
这等觉悟,使林宇和顾峰成功脱身,离开了医院。
“去哪儿?”
上警车后,顾峰迟迟没有将车发动。
林宇在医生办公室里的表现让他认定其必有想法。
“档案上记载的严立老家——夏江区郑家村。”
林宇报出这个地址后,再次闭口不言。
顾峰没再问下去,拿起对讲机通报了目的地,随后发动汽车。
警方的车队闪着警灯呼啸着冲入滚滚车流,向江城郊区疾驰。
坐在后座的林宇出神地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嘴里喃喃自语:
“这么远,她跟得上来吗?”
到达郑家村时,天色已然全黑。
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小村里,这个时间人们已经入睡,只有几间房还亮着灯光。
这亮灯处便有郑家村警务室。
在林宇的要求下,警方车队在进村前熄灭了警灯,尽量低调地开进了村内,停在警务室的门口。
林宇下得车来,随顾峰一路来到警务室门口,抬腿径直走进去。
龙州的村警务室一般分三班,由三名家在当地或附近村镇的警官轮流值班。
但进屋后的诡异静谧,让林宇几人不由得汗毛倒竖。
即便房中亮着灯,也一点也不影响它显得阴森。
“这警务室里怎么没人?”
皱着眉头的顾峰掏出手机,准备给夏江所打个电话兴师问罪,但林宇阻止了他:
“这里有没有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去了哪里。
派人封锁警务室前后门,然后呈扇形搜索附近,特别是……厕所。”
“行,我这就安排……”
顾峰将搜索之事吩咐下去,又看向林宇:
“你怀疑值班警官去上厕所了?”
“不,若我怀疑他去上厕所,直接让人去看看就行,还用得着搜索?”
“那你这是……”
“桌上有一层灰,茶杯下并没有灰尘出现,这证明灰尘是在茶杯泡好茶放在桌上后才落上的。
茶水尚有些温度,颜色不深但气味浓郁,证明茶水只泡过第一道且泡得时间不算太长。
两项线索结合起来,可以判断出值班的警官离开办公室后到现在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但对警官来说已经算得上擅离职守了。
龙州警界纪律严明,如果他真的因为腹痛这类原因无法执勤,自会让同僚前来顶班。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
“顾队长!”
一名同僚跌跌撞撞地冲进警务室:
“出事了,我们在厕所发现一名同僚被绑住,脸被浸入水池中!”
“什么?人还活着吗?”
“还有生命体征,救护车一会儿就到!”
“先让队里懂医的人急救一下,务必把人救活!”
“果然……”
顾峰安排救援行动时,林宇并没有参与其中。
他在一旁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林宇,你在干什么?”
顾峰看到林宇不仅不帮忙还乱翻东西,加之因为同僚受伤产生的一腔怒气使他一时失了理智。
“警车没了。”
林宇一句话便将顾峰一肚子火气给浇得透凉:
“警车没了?什么……意思?有人袭击警务室,然后开走了警车?”
“警务室灯亮着且未挂出勤牌,证明值班人员并未出外勤,但我在进门前发现门口并未停警车,这并不符合一个警务室的配备要求。
江城警方对警务用品配备的齐全程度我有所耳闻,自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我才怀疑车辆被人盗用。
根据龙州警界规定,警车钥匙属于警务用品,非出勤不得随身携带。
刚刚我翻找的是警车钥匙,但我没有找到,所以,警车恐怕被行凶者开走了。”